第58章 假如地球上只剩下最後一分鐘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空氣彷彿在燃燒，彷彿有一團看不見的火星在空氣里蔓延，就要一觸即發。


  一股不好的預感在心裡燃燒，我轉臉問道：「阿圖，他到底在說什麼？」


  「沒什麼，你不要管。」圖佑城說完，冷冷地走到徐寂楠面前，冷冷地說：「你不要逼我把你趕出國內。」雖然聲音很小，但我還是聽到了，可能是因為眼睛暫時看不見的緣故，所以，我的聽覺異常的敏銳，連細小的蚊蟲聲都能聽到，還有他們針鋒相對的呼吸聲。


  我不禁攥緊了病號服，微微抬起臉，有些無辜地注視著前方，「你們在說什麼？阿圖？」


  空氣一陣寂靜。


  感覺到兩道目光，投射在我的身上。我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尷尬地笑著：「能不能，也讓我知道？」


  回應我的，更是更加空洞的絕望。我不自禁地握緊了手心，「能不能……也告訴我？」


  空氣一片寂靜。感覺兩道目光的力量變得柔弱起來，是錯覺嗎？我感覺兩道目光從我身上撤離……


  空氣中一片哀傷。


  「徐寂楠，如果你不想我對你趕盡殺絕，就不要輕易挑戰我的底限，因為，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圖佑城發出了最後一則「通告」，冷冷的聲音，像來自冰窖。


  「很好，圖佑城，你有種。」徐寂楠惡狠狠地說。


  「如果你真的為汐佳好，就請遠離她的生活，遠離我們的生活，謝謝。」他說，「這是五百萬，拿了這張支票，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和汐佳的生活。」他刻意加重了「我和汐佳」這幾個字。


  「區區五百萬就想打發我？人命，可遠不止五百萬。」


  「你想要多少？」圖佑城低沉道。


  「我想要你的命，你給么？」徐寂楠挑釁道。


  「徐寂楠！」我厲聲叫道，「瘋子！給我滾出去！瘋子！」我胡亂地扔著床上的物品，將它們通通砸向徐寂楠，「滾！你給我滾！」


  「汐佳，你就這麼相信這個城府極深的男人？」徐寂楠哀傷道。


  我怔了怔。


  「還是只是因為……他有錢？」他的聲音微微顫動。


  「不，那是因為，我只愛他。」我轉頭，「你明白了嗎？」我說，「因為，他值得愛，我想在他身邊陪伴一輩子。」


  回應我的，是寂靜無聲的空氣，徐寂楠猛烈地退後，砸碎了桌上一個花瓶！

  「瘋子。」我鄙夷道，眼神是滿眼的不屑，蒙著紗布的眼，冰冷得可以透出寒光。可是，我還是毫不客氣地補充了一句，「不要再出現我們的生活，因為，我不想再看見你，再也不想。」


  蒙著紗布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我只感覺到，圖佑城微微把我拉近身側，用臂膀將我護住。


  徐寂楠冷冷地退後：「好！我走！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再出現在你的生活中！」


  心臟一陣劇痛，可是，我還是極力地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撲到圖佑城懷裡低低哭泣起來。「阿圖……我好怕……」


  「怕什麼？」圖佑城輕撫著我的頭髮，動作輕柔。


  「怕……原本近在咫尺的幸福會突然間崩塌……怕……我會失去你……我真的好怕……好怕……」我緊緊地箍著圖佑城的腰，眼淚流了滿臉。


  「傻瓜……我的小傻瓜啊……」他的下巴輕磕著我的頭頂，輕輕摩擦，手不由自主地將我圈緊，緊壓在他悶熱的胸膛中。「不要怕，有我在，不用怕。」


  「因為，我永遠也不會離開你，永遠也捨不得離開我的寶貝。」他的話語輕柔，彷彿有催眠般的能力，靜靜地，我靠在他懷裡睡著了，這個傢伙，居然一把將我抱起，脫掉鞋子，放在了床上。自己脫掉外套，掀開被子，鑽了進來。


  「晚安。」他吻了吻我的額頭，「不對，應該是午安，午安，老婆。」他摸了摸我的臉頰。


  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睡，我在裝睡，就想看看，他還能不厭其煩地親我多少次，因為，一直有一個濕濕熱熱的東西，在我頭上親了又親。隔著紗布，親吻我的眼，我的鼻尖，我的唇，手指不由自主地圈緊了我的腰，像抱小熊一樣抱在懷中。


  他拿起我的手，放到嘴唇上輕啄一口，說道：「鹹的。」


  「不然還甜的？」我打他的腰。


  「你幾天沒洗澡？」


  「三天。」


  「為什麼不洗？怪不得一身臭汗。」他撫了撫我冰涼的脊背。我一怔，眼睛定定地對著他。


  「你幹什麼。」我有些緊張地問。


  他定定地注視著我，手指輕撫上我的唇角，我的臉頰，他說：「汐佳，你知不知道你這個樣子，我有多心疼？你為什麼要替我擋那一擊？」


  我說：「因為你傻啊，我不替你擋那一擊，難道眼睜睜地看著我的未婚夫變成白痴？」


  「那你變成白痴我就會開心嗎？」他說。


  我氣的捶胸頓足，在床上一陣亂踢，我說：「圖佑城！你這個沒良心的傢伙！我白瞎了！」我胡亂地踢打著。


  突然間，一個人翻身上來，手臂扣緊我的手臂，摁住我的腦袋，強烈的吻帶著霸道氣息傳來，我驚愕得睜大眼睛，蒙著紗布的眼睛一陣鬆懈（紗布鬆懈了下來——）一雙溫熱的嘴唇順著鼻尖，緩緩地移落到我的嘴唇上，他輕輕撥開我的衣襟，在頸側的皮膚上印上一個屬於他的吻，刺痛而朦朧的視線中，我聽到了他情深似海的話語，他說：「假如地球上只剩下最後一分鐘，我最想做的，就是像現在這樣，和你安靜地待在一起。」


  我的眼眶濕潤了，我輕撫他的臉，微笑：「我會再看到的。」我微笑。


  他一怔，彷彿知道我這句話是在給他強烈的信心，讓他不要自責，更不要沉浸在內疚，所以，我說出了這番話，說：「阿圖，我我一定會重見光明。」我微笑。


  他用力地吻緊我的手心，帶著強烈的遺憾與自責，輕撫了撫我的劉海，溫熱的吻落到我刺痛紅腫的眼皮上，輕輕呼吸。好像生怕驚醒了那一片沉睡在眼睛里的光芒。他相信，它一定會再度被光芒所照亮。


  他用力握緊我的手心。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