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戒指

  在醫院住院的這段時間，圖佑城一直威脅我，「你這個白痴是第幾次住院了？要是再有下次！別怪我不放過你！」


  「你要怎麼不放過我？」我笑嘻嘻地說。


  「這個，我準備很久了。」他靜靜地掏出一個玫紅色的盒子，展示在我的眼前，猶如變戲法一般，將我的思緒拉回另一個時空——我怔怔地注視著那枚戒指……目光漸漸失去焦距……


  「怎麼了？不開心嗎？」他輕聲問。


  我微笑著搖搖頭。


  「開心的話，我幫你戴上。」他笑容燦爛，將戒指套上我的無名指，隨後展開一個如水晶燈般燦爛的笑容，將我的手舉至高空，水晶燈光透過指縫耀眼地傳達進我的眼睛內，我怔怔地注視著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他無比誠摯的臉。


  「你說、真的？……」我不敢相信地問。


  「當然是真的！不然你以為呢？」他急的將一個抱枕塞進我的懷裡，半蹲著身子，修長的胳膊圈住我，仰臉看著我，眸若星海，他把我的手握在手心，說：「林汐，你知道嗎？從遇到你的第一眼起，我就深深地愛上了你，我以為自己能夠忘記你，可是，我做不到，這麼多年我依舊做不到！」


  「你剛才……叫我什麼？」我怔怔地說。


  「林汐……佳……」他突然吞吞吐吐的說。


  「不對。」我按住他的臉，認真地凝視他，「你剛才不是叫這個。」


  「你聽錯了……」他慌忙避開我的目光，把臉轉向一邊，假裝到一旁找著什麼，「我剛才買了個水果蛋糕，怎麼不見了？」


  「你剛才……是叫我林汐嗎……」因為太久沒有人叫我這個名字，許多熟悉的記憶夾雜著凌亂的片段傳入我的腦袋！……


  「林汐！你不許死！我不准你死！……」


  「林汐……如果你敢死……我不會放過你！無論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會把你的骨灰找到，我、絕不允許你死……」


  「林汐！林汐！你醒醒啊！為什麼我想救你……卻害了你……」


  「沒有我的允許……你絕對不可以死……我絕對不允許你死……」


  「林汐！你給我醒！聽到沒有？！」


  「我自己的女兒！就算要死！也是死在我們林家！」


  模糊的記憶夾雜著淚水，在一瞬間侵襲而來——我怔怔地睜著眼眸，試圖驅趕那些令我痛徹心扉的記憶！為什麼！為什麼畫面很模糊？！為什麼想不起那個人……


  可是為什麼……感覺他靠我很近……


  我怔怔地看著他，好像在看一個危險人物，我的眼眸中充滿了迷惑，一動不動地注視著他，好像只有看著他才能解開我心裡的迷惑。


  「怎麼了？汐？」他輕輕抬手，觸碰我的臉。我下意識地揮開他的手，「我想靜靜。」


  「好。」他下意識地說，站起身來，「那我先出去了。」他將手中的一盒蛋糕遞給我，「記得吃，你最喜歡的水果味。」


  我輕輕抿了抿唇，接過。


  「有什麼事，叫我。」


  「好。」


  他微微轉身，走了幾步又回來，「汐……你真的……沒事嗎？」


  「沒事。」我微微一笑。


  「那就好，是我多慮了。」他輕輕舒了口氣，轉而對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那我先出去了。」他輕輕帶上了房門。


  我坐在四面牆壁雪白的病房裡，抱著一個抱枕，怔怔地望著前方。那裡有一個窗檯，碧綠的爬山虎順著窗沿一直蔓延到窗外，在紅磚牆壁上投下一層淡淡的陰影。


  我掐著指甲，漸漸失神。


  ——


  夜晚，我站在陽台前，風很冷，吹到我的骨子裡，我怔怔地佇立在原地，抱著胳膊，目光空洞地望著前方。


  突然間，一件外套披上我的肩膀。我怔了怔，回頭看他。


  「在想什麼？這麼出神？」一雙手臂輕輕覆在我的腰間，我轉過臉去，靜靜地注視著他。


  「幹嘛這麼看我？」他有些疑惑。


  「你好看。」我說。


  「傻瓜！」他颳了刮我的鼻子，抱住我的腦袋，冰涼的嘴唇吻上我的額頭，然後緊緊地抱住我。


  他說：「汐……你知道嗎？我有多愛你？每天都巴不得見到你，見不到你就會一直在想，你在幹嘛？你睡覺了嗎？是不是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也剛好在想我，你對我……到底是什麼樣的感覺……你討厭我嗎？你一定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擔心這些問題……擔心得快死掉了，汐……我不能沒有你。」他微微抱緊我。


  而我，如一具面無表情的雕像般，冷冷地佇立在原地，身體冰冷。


  「怎麼了？汐？很冷么？」他微微裹緊我的外套。而我，卻一把甩開了他的手，「別裝了！」


  他震驚地看著我！

  「呵，」我冷笑，「裝得挺像啊，圖佑城，你的演戲可以得奧斯卡獎了！」


  「汐……你怎麼了？」他不可置信地望著我，微微後退一步，彷彿我這幅面孔是陌生的一般，他從未見過笑到哽咽的汐。


  「哈哈哈哈……！！！」我的眼眸中閃爍著淚光，好多好多的眼淚聚集在我的眼眶內，可是，我卻偏偏不讓它們掉下來。


  「汐？你怎麼了？」他試圖靠近我，過來扶住我的肩膀，「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不要嚇我。」


  「沒……你沒做錯什麼……一切都是我的錯……」我無力地垂著肩膀，低聲說。


  「什麼？」


  病房裡一片靜默。許久，我才像個恢復了靈魂的布娃娃，上前一把抱住他！


  「阿圖……我們不要分手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啊……」我淚流滿面。


  他慢慢地撫上我的頭髮，「胡說什麼呢。」


  「不，你聽我說。」我含著眼淚，怔怔地說，緊緊地揪著他的衣服，「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要離開你！求求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麼事……也不要說出任何傷害我的話好不好……」


  「傷害你的話？是什麼？」


  「比如說……你說你有很多女人……比如說……你覺得很笨，不想跟我在一起……又比如說……你覺得我凶，對你總是兇巴巴的……又比如說……」


  噓。一隻手指放到我的唇上，我怔怔地看著他，此時此刻，他正溫柔夾雜著心疼的眼神望著我，「永遠沒有這個可能。」


  下一秒，眼淚決堤。我靜默地把臉埋在他的肩膀處，久久不說話。


  「汐，你怎麼了？」他輕聲問，語氣夾雜著一絲不安，「你剛才說……裝……」


  「沒、沒有啦！」我破涕為笑，假裝輕鬆地錘了他一拳，「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今天是愚人節！你送我這個戒指，明明就是愚我的對不對？」我仰起臉望著他。


  、


  「不，我是認真的，我發誓。」他單手舉起，誠摯地發誓，「我發誓，我是真心想娶林汐佳。」


  他輕輕抬起我的右手，放到嘴唇上輕啄一下，誠摯的目光溫柔流轉，他單膝跪地，如同一個白馬王子般，亞麻色的頭髮在月光下顯得格外閃亮，如同一個從童話里走出的白馬王子般！

  剎那，他吻上我的戒指，「汐，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