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晨
清晨，溫暖的陽光灑滿客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我從頭痛中醒來，忽然看見自己正以一個「四仰八叉」的姿勢架在圖佑城的身上——
我「哇」地一聲大叫，攥著自己的衣襟挑起，驚恐地看著他：「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他揉揉惺忪的睡眼，從睡夢中醒來，彷彿在怪我打擾了他的清夢，「你鬼叫個什麼勁啊？」
「你……你……你……」我結結巴巴，語無倫次，「我們怎麼會……」
「很奇怪嗎？」他皺著眉問，「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發生點什麼，也是很自然的事。」
說著繼續翻了個身，抱著抱枕側著臉睡。
我說：「喂！你給我說清楚啊！到底發生了什麼啊？喂喂喂！」
我一邊不停地戳著他的背，一邊氣急敗壞地大哭：「嗚嗚嗚……你這個混蛋！混蛋！！」
他側臉看著我：「你再說一遍？」
「混蛋！！」我使出了全部的力氣大吼。
「好，最近罵人的次數真是越來越頻繁了啊。」他邪邪地笑了笑，坐起身來，慵懶的身影在窗外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修長，充滿一種早晨特有的、慵懶的、迷人的氣息，他說：「林汐佳，昨晚你喝醉了，我要把你抱回房間，你偏不肯。死纏著說要我留下，還主動親吻我……我的臉頰……我的耳垂……我的嘴唇，你看，嘴唇都被你咬腫了。」
哦，老天，殺了我吧！我竟然親了一頭豬！還是一頭厚顏無恥的豬！
他不僅繪聲繪色地描述著昨晚我如何揪著他的衣襟不放，說我如何對他一番痛徹心扉的表白，還說我的鼻涕眼淚弄髒了他剛買的名牌襯衫，他換了一身才來繼續安慰我。
我頭痛欲裂，想不起昨晚到底發生了事，卻可以清晰地感覺到……我與一個熱熱的東西親吻了……
我的天啊！殺了我吧！下一秒，臉已經燃燒得通紅，我「霍」地一聲從地上站起，就要從窗台上跳下去。
他及時叫住了我：「你去哪？」
我望著曬著耐克襯衫的窗檯，深吸口氣，我說：「去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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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板上，我垂著腦袋，迅速跑了出去，任憑他在我身後不斷喊我的名字。
今天的天氣好冷哦。寒風吹在臉頰上，颳得皮膚一陣陣刺痛，像凜冽的刀子般割在臉頰上——
淚水一滴滴從臉頰上掉落，我死命地咬住嘴唇，忍住眼淚，瘋了一般地奔跑在人煙稀少的大街上——
慢慢地，我跑累了，蹲在街角的一家咖啡店旁哭了起來。
有群眾關心地問：「小妹妹，你沒事吧？」
「沒事……一點事也沒有……」眼淚不住地從臉上淌落，可是，我還是抑制不住心裡的悲傷，把頭埋在膝蓋內，放聲大哭起來——
「小妹妹，你沒事吧？你的家人呢？要不要幫你呀？」
頭頂傳來越來越多的聲音，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甚至有人給我丟了硬幣。我抬起頭來，倔強地說：「我不是乞丐。」
突然間，一輛自行車的「鈴鈴」聲傳來，我抬起頭來，就看見徐晏銘匆匆從自行車上下來，跑來我的身邊，「汐佳，你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眼淚還是一滴滴地掉下。
「到底怎麼了？圖佑城那傢伙欺負你了是不是？我現在就替你去教訓他！」徐晏茗欲騎上自行車，我連忙拉住了他，「不用了！」
「那你為什麼哭？」
「是我自己……不小心……崴了腳。」我看了看自己的腳腕。
他釋懷地舒了口氣：「大小姐！被你嚇死了！來！上車吧！我送你回學校！」
我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坐上了這輛流線型的跑車。
「走咯——」他腳踏著自行車，在寒風裡大聲地呼喚，「林汐佳！不要不開心啦！你哭起來的樣子真丑啊——哈哈哈——」
「喂喂喂！你看路啊！那裡有車！還有那裡！喂喂喂！」
一路上，我拼了命地指使著他左拐又拐，可這傢伙一點也不領情，使勁地調轉龍頭，把我嚇得在車上哭著叫媽媽。
終於到了學校，我面色發白地從車上下來，他拍了拍我的腦袋，「怎麼樣？現在是不是心情好多了？嗯？」
我立刻回神：「好你個大頭鬼呀！」就氣沖沖地朝教室走去。
回到教室，周圍人都被我附帶的殺氣嚇得退避三舍，紛紛離我有六尺遠。
我「砰」地一聲放下書本，殺氣足以震懾整個教室。
這時候，身後傳來教授一聲怒喝：「圖佑城！你又遲到！」
「對不起，來晚了。」圖佑城喘著粗氣，提著書包，不斷地向教授道歉。
而「四眼」教授絲毫不領情，提著眼鏡，「圖佑城！你每次都遲到！你知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你是故意讓我難堪是嗎？！」
圖佑城說：「教授，對不起。」
教授大跌眼鏡，不可置信地看著圖佑城。
「你……你說什麼？」
「我說……教授，對不起。」圖佑城淡淡地說道。
「我……我沒有聽錯吧？」教授跌落了眼鏡，看向他，「你還是我認識的圖佑城么？」
「教授，別開玩笑了，讓我進去吧。」他朝教室裡面望了望，「有人在等我。」
我的臉頓時燒得通紅！可惡！誰在等你啊？
教授不再說什麼，微微讓了條道，讓圖佑城走進來。
他直直地佇立在我面前，說：「喂，剛才是徐晏茗送你來的，是么？」
我直直地坐在原地，脊背挺得筆直，生怕他看出一絲我的不適。自從昨天……我就全身不舒服，坐立不安，好像他一靠近，我就恨不得能往旁邊挪一點。
可是，這傢伙故意往我旁邊挪了挪，好像在宣揚他的領地。
我微微瞪了他一眼，「你靠過來幹嘛？」
他不由自主地翻起書來，「某人不顧我的感受，大庭廣眾之下讓一個男生把你送到學校，林汐佳，全校的人都知道我在追你，你就不能給本少爺留點面子？」
他惱怒地合上書本，「下次不要了，聽到沒有？」
「你是在教訓我嗎？圖少爺？」我說，「我不僅這一次要他送，我下一次，下下次！還要徐晏茗送！直到你不再纏著我為止。」我笑眯眯地抬頭，抄著黑板上的筆記。
「你……」他咬牙切齒，「林汐佳，你是要我在這裡，再重複一遍昨天你對我做過的事么？」
我全身一激靈。連忙用圓珠筆抵在他的鼻尖，「你不要亂來！」
「你要是再激我，我很難保證我不會亂來。」他扯了扯衣襟，一本正經地靠在座位上，再揉了揉凌亂的頭髮。
一旁的幾個女生早已回頭議論紛紛：「看……小兩口在打情罵俏呢！」
我尷尬得立馬低下腦袋！
圖佑城則抱著胳膊，腿伸得長長的，滿不在乎看了那些人一眼，「沒見過別人談戀愛嗎？小妹妹。」
「師兄，你也不過才剛剛畢業，就叫我們小妹妹了。真是的……」幾個小女生逮到機會，立馬與圖佑城搭訕。
圖佑城說：「這是我女朋友，你們替我照顧照顧她。「
「什麼？！她是你女朋友？！」幾個女生不可置信地尖叫起來，「不會吧——王子已經有女朋友了——嗚嗚嗚——」
「吵什麼呢！」教授在講台上一聲怒喝，「還有沒有課堂紀律？！」
全班頓時肅靜！
只有圖佑城懶洋洋地靠在座位上，對著那幾個女生的背影說，「麻煩你們幫我轉告隔壁班的徐晏茗。」
「你是瘋了嗎？！」我忍不住掐了一下他的手臂。
「我就是瘋了。」他說，「要我看到你們在自行車上有說有笑，那簡直比給我一刀還要我難過，林汐佳，為什麼你那麼殘忍？」
「殘忍的不是我，是你自己。」我說，「你應該有覺悟了，我是絕不會喜歡上你的。」
窗外的陽光灑了進來，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教室又恢復了往常般的安靜，他則是埋頭大睡起來。
我看著他染著亞麻色的頭髮，無奈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