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三個月的約定

  我從噩夢中驚醒，呼吸急促，雙手不受控制的顫抖。


  我以為那年的記憶我忘了，卻萬萬沒有想到，他就像一個魔咒般，在我的腦海里揮之不去。


  可是……我的初吻……卻被姓圖的傢伙無情地奪走！

  我憤憤地攥緊被角，極力忍住眼淚，哼，你憑什麼？

  閉上眼睛，我痛苦地捂住額頭，腦海里再度浮現出曾經那個少年，滿手鮮血……他哭泣地對我說，林汐，我沒有騙你，我沒有殺人，我是真的……很愛很愛你……


  你要相信我……林汐……


  不知不覺，淚水已流了滿臉。


  原來……


  偽裝了三年的堅強，是會隨著記憶的再度侵襲，而將這三年來的偽裝與樂觀，通通都擊敗得灰飛煙滅。


  走到客廳，給自己倒了杯紅酒，端著酒杯來到陽台前，靜靜欣賞著窗外的夜色。


  突然間，一輛熟悉的跑車進入了我的視線——


  我眯起雙眸，手指不經意地握緊了杯腳。


  「喂，林汐佳，一個人喝悶酒？」


  樓下傳來他討厭的聲音，我翻了個白眼，轉身欲走，卻被他再度叫住：


  「這麼美的夜景，一個人喝悶酒怎麼行？」


  我停住腳步，背對著窗檯，深吸口氣，盡量擠出一個難看的笑臉，轉過身來對他說：「難道你想陪我？」


  他微微愣了愣，滿臉的不可置信，「你醉了？在胡說什麼？」


  「快說！你到底想不想陪我？！」我張牙舞爪道。


  「陪你？你瘋了？」他眯著眼睛注視著我。


  「我清醒的很。」我說，拿起窗檯旁一串地下車庫的鑰匙，對他說：「這是我房間的鑰匙，你靠近一點，我扔給你。」


  他的表情吃驚得像吞了兩個雞蛋。


  「林汐佳，你確定你是清醒的？我沒問題，不過你可要想清楚啊……這個世上沒有後悔葯吃……」


  你奶奶的！


  「想得很清楚！過來！」


  他咽了咽口水，終於不安地上前一步。


  就在那一瞬間，我「唰」地一聲——將手裡的酒杯重重潑下去——


  「唰」的一聲……


  灑了他滿臉。


  我被他這副狼狽模樣逗得哈哈大笑，他則一動不動地注視著我，盯著我大笑的樣子微微出神。


  他靜靜佇立在夜色當中，表情里沒有絲毫生氣，還有看到令自己開心般的東西似的欣慰，他說：「我並沒有生氣，相反，我很開心，看到林汐佳的笑容。」


  心頭浮起陣陣異樣的感受。


  「你笑起來，很美，以後要常常笑。」


  說完這句話，他轉身離去。


  「等一等！」


  他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你怎麼知道我家在哪？」


  「我不止知道你家住哪，還知道你是一個人住。」


  我愣住：「你搞人身調查的呀你！」


  他沒有說話，只是滿不在乎地笑了笑，邁開修長的雙腿，徑自朝車邊走去——


  「喂！你來……到底有什麼事？」我像防狼一樣地看著他，「你調查我的住處有何用意？別告訴我你只是來看看就走了？」


  「怎麼？某人希望我上來？」他靠在車邊，饒有興緻地注視著我，眼神里寫滿一種花花公子的味道。


  我懶得搭理他，就要關上窗戶。


  「林汐佳！」


  夜色里，他忽然大聲喊住我，凝重的聲音，夾雜著一絲霸道，傳入我的耳朵。


  我說：「幹什麼？」


  「不如我們來打個賭，三個月內，如果我成功將你追到手，你就必須聽從我的一切命令——如果我沒有將你追到手，那我就無條件聽命於你，怎麼樣？」


  我莫名其妙地注視著他：「你在開玩笑么？圖大少爺。」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他凝視著我，「我是認真的。」


  「……」


  「那好，假如三個月內，你沒有將我追到手，你就必須遠離我的世界，遠離我，怎麼樣？」我信誓旦旦地注視著他。


  他想了想，說：「這個賭注有點大——」


  「不敢賭就算咯！」我欲關窗。


  「等一下！」他忽然大聲叫住我，夜色下，他的眸如夜空中的星，閃亮著一絲自信。


  他說：「我跟你賭——」


  我說：「當真？」


  他說：「千真萬確，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林大小姐？」


  於是，我一拍窗檯，表情里寫著深深的不屑，「那好！本小姐跟你賭！不過你要答應我，輸了的話，可不要食言——」


  「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


  說完，我立馬關上了窗戶。


  身後，傳來他得意洋洋卻又透著霸道氣息的聲音，「林汐佳！等著吧！我一定會追到你！」


  我抱著手機，走進卧室，剛進房間不到一秒，手機便響了起來。


  「明天幾點起床？我去接你？」他帶著一絲愜意的聲音響徹在話筒里，我說：「關你屁事。」


  他說：「我的女人明天想吃什麼，當然關我的事了，難不成，關別人的事？」


  我無言以對，就要掛上電話。


  他再次問：「明天幾點接你？」


  我說：「你真的要來接我？」


  他說：「不然你認為本少爺在開玩笑？」


  「你要用什麼來接我，你的那輛車嗎？」我故作挑釁地問道。


  「嗯。」


  「不行。」我說，「給本小姐走過來！」


  哈哈哈哈哈……原來捉弄一個人也是很好玩的！


  我不但捉弄他，並且還說：「走過來！並且要在每個路標下拍一張照，以證明你的誠意！」


  他說：「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啊……」


  「這是你自找的。」我說。


  腦海里忽然浮現起第一次在宴會上遇見他的時候，在眾人注視的舞台上，他不留情面地對我說：「這是你自找的。」


  現在，終於輪到我林汐佳來收拾這個囂張跋扈的傢伙了！

  「好吧——既然某人想謀殺親夫，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他忽然任命般地嘆氣道。


  我說：「記住了！是每個路標下！」


  我大聲提醒道。


  「嗯，我就算把本少爺的兩條腿走瘸了，也會爬去見你。」他的聲音溫和如羽毛，「快睡吧，晚安，汐。」


  「為什麼……叫我汐？」我微微有些吃驚，這個字……只有徐寂南才會叫。


  「沒有為什麼，因為想叫。」他說，「別再多想了，做好當我女朋友的準備吧。」


  「你就等著輸吧！圖大少爺！」我反應出奇大地叫囂道。


  他不以為然，說了兩個字「晚安」，就掛斷了電話。留下我，一臉莫名其妙地站在原地，他為什麼對我這麼好？為什麼從來不生氣？當初搞砸了他的生日宴會，他沒有像對待其他人一般處置我，在燈紅酒綠的酒吧里，我用紅酒潑他，他竟然沒有大發雷霆。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迷茫……似乎，他在哪裡見過？可我怎麼也想不起來……


  晚上，我抱著小熊娃娃坐在床上，獃獃注視著窗外的星空。


  徐寂南……你到底在哪裡？

  爸爸……三年不見了，你現在還好嗎？還會生氣的時候咳嗽嗎？


  林汐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