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秦副將,你這是做什麼?」言候裝的沒事人兒似的,好像這事情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嘆一聲道,「大理寺也是奉命行事,別為難他們,讓他們開棺。」
「侯爺,這可不行……」
秦沛單膝跪地,垂首道,「怎麼說躺在棺材里的人也是您明媒正娶的夫人,死後怎麼能讓大理寺的人在她屍身上動刀子?就算您應允,我們這些人也不能答應。」
那秦沛起身,轉身看著滿院子的將士們,高聲道,「兄弟們,你們說,你們答應嗎?」
「不答應,不答應。」
「這事情我們絕不答應……」
喊聲不絕於耳。
穆言看向門外,聽著這氣勢,心裡頭倒是震驚的很,言候對女人手段殘忍,可是對手底下這些將士們倒是很好,不然他們這些人怎麼可能誓死為他效命。
言候乾咳著看向三皇子,又看向大理寺少卿石原,「三殿下,石少卿,你們也瞧見了,實在不是我不願意讓你們開棺驗屍,是我這幫手下,他們不願意。」
三皇子倒是沒有因此而惱怒,他一笑,側身去看那些武士們,一個個身體精悍,如果上戰場絕對一把好手,這些人如果效忠朝廷該多好,偏偏效忠的是言候。
言候這樣滿手鮮血的人,怎麼配擁有這樣的死士?
三皇子多少覺得有些可惜。
他看了一圈,高聲道,「我知道諸位都是言候爺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都理解諸位的心情,但先前有人向父皇上奏,說侯爺這位新夫人死的很蹊蹺,並非好死,父皇身為一國之君,你們說,聽到這樣的事情,他能置之不理?自然要派大理寺來查個究竟,好還言候及其夫人一個公道。」
「三皇子,我們是大老粗,聽不懂這些話。」
那秦沛一副不怕死的樣子,揚著下巴道,「我們只知道我們家夫人已經死了,今天是她入土為安的大日子,但你們卻不肯讓她入土為安,還想開棺驗屍,在她身上割刀子,這種事情若是傳揚出去,叫我們侯爺面子往那放?倘若我們侯爺沒了臉面,我們還有什麼臉面?我們這些粗人常年征戰沙場,拋下妻小為百姓保平安,到頭來卻落個沒臉出門的下場,您說,我們能答應嗎?」
「就是……」
「秦副將說得對……」
「我們絕不能答應。」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
言候還是一副氣定神閑的樣子,看的穆言直冒火。
大理寺少卿石原忽然背著手站出來,揚眉對秦沛說道,「給死者一個公道這才能讓她安息吧?秦副將以為開棺驗屍就是對死者不敬?若開棺驗屍真是對死者不敬,那那些冤死的人又該如何為他們昭雪?」
「這我管不著,我是個粗人,就是不能看自家主子受辱。」
秦沛一副隨時要拚命的模樣。
「主子受辱?」薛致遠忽然咯地一聲冷笑,問那秦沛,「秦副將口中的主子是誰?言侯爺?」他目光看向秦副將身後的一眾武士,一字一句說道,「食俸祿就要為國效力,盡忠職守,要知道諸位吃的可是皇上撥下來的軍餉,真要認主子,也該認皇上吧……」
秦沛額角的肌肉跳了跳。
言候哈哈笑了一聲,道,「那是自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站在這裡,皇上就是我們唯一的主子。」他揚聲高喊,「秦副將,你們都退下,讓大理寺的人開棺驗屍吧。」
「侯爺……」
「退下……」
言候擺手。
那秦沛猶豫了一下,卻也十分聽話,當即往邊上站了過去,抬手,「退下,先退下,相信大理寺的人自會秉公辦事的。」
三皇子沒說話,只是看向石原。
石原會意,當即下令,「即刻開棺驗屍。」
仵作匆匆趕上去,也就一炷香的功夫,那仵作就擦著冷汗出來了。
穆言遠遠看著,那仵作的臉色蠟黃,出來的時候還特意看了言候一眼。
言候依舊站的身姿筆挺,一絲一毫都不恐懼的樣子。
「怎麼樣?」
石原問那仵作。
眾人瞬間將目光聚在仵作身上,就連一旁的郭老夫人和藺老太太都朝著仵作看過去。
仵作佝僂著身子,伸手擦一擦額上的汗水,垂首回道,「大人,侯夫人她……侯夫人她……」
仵作明顯一副不敢言的樣子,如此反覆了好幾次。
三皇子立刻走過去站定,道,「有什麼話你就直說,不必吞吞吐吐。」
那仵作艱難咽下一口唾沫,這才拱手垂首說道,「侯夫人並非正常死亡,她死之前經歷了……經歷了拷打,凌虐……最重要的死因是……是……」
「是什麼?」
言候忽然發聲,聲音雖然不高,但足以震懾那仵作。
仵作瞬間就不敢說話了。
石原臉色一沉,卻也不怕言候,厲聲道,「說,死因到底是什麼。」
「是……」那仵作眼瞼垂的更低,最終艱難的說了一句,「是行房的時候大出血,被人……被人塞了東西……」
這話一出,三皇子,石原,以及薛致遠的臉都變了,滿臉的憤怒。
穆言也覺得后脊樑一陣發涼,她緊緊握住了拳頭,如果可以,她真想把言候那畜生不如的東西凌遲。
怎麼能用這麼殘忍的手段?
雖然她知道言候變態,卻不知道他變態到了這種程度。
一旁的郭老夫人和藺老太太她們都嚇傻了。
郭老夫人知道陸怡玉不是好死的,卻不知道竟是這種死法,一時間還有些不敢相信,一張臉木木的,整個人動彈不得。
言候臉色也一陣陣發黑,卻不發怒,只轉眸看著那仵作,問他,「你確定這是死因?」
仵作瞬間冷汗連連。
他心裡也清楚,這裡是言候的地盤,現在言候的人已經將這裡圍起來了,他能不能活著走出去,就要看他說什麼話。
他可以為了活命說假話,但他入行的時候祖師爺就說過,要為他經手的每一具屍體負責,因為屍體不會開口說話,但他卻可以代替屍體說話。
那仵作也是糾結的很,廢了好大的勁才重重點頭,「是,我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