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藺氏雙眸赤紅。
她緊緊盯著薛宇。
薛宇乾脆背過身子不去看她。
那兩個婢子垂眸再請道,「夫人,您還是請吧……」
藺氏咬了咬下唇,再沒說話,轉身出了書房。
她心裡很清楚,薛宇要做的事情誰也攔不住,既然他已經動了要軟禁她的念頭,那就肯定不會將此念頭打消,而且跟著她的這兩個婢子一看就是薛宇訓練出來的女暗衛,面生的很,她從未在府裡頭見過,而且她們體格也比別的婢子要好很多,如果她不離開書房,這兩個婢子一定會動用武力的。
薛宇,這一次做的實在是太絕了。
藺氏狠狠咬著下唇,一步一步朝著自己的院子走去……
那一路有多煎熬,只有她自己心裡很清楚。
她甚至恨薛宇,從未有過的恨意……
藺氏被軟禁的事情薛致遠很快得了消息,如安和他說這件事的時候,他的表情漸次凝重下去。
薛宇向來對藺氏很好,軟禁這種事情,他應該不會做,但現在他卻做了。
看樣子,他和藺氏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激烈的衝突,或許,多半是為了藺氏的過去吧。
薛致遠對藺氏並無太深刻的感情,這麼些年來,只是將她當做這府里一個可有可無的人而已,可現在不同了,他知道藺氏是穆言的親生母親,如果藺氏出了什麼事情的話,穆言一定會傷心死的。
所以,他絕不能讓藺氏出任何事情……
薛致遠坐在書案邊微微思忖片刻,問如安,「看著她的人是誰?」
如安道,「是侯爺調來的兩個暗衛,一個叫嘉如,一個叫嘉意,據咱們的人查探,這一對姐妹身手都很好,尤其那嘉意更是擅長冷兵器和毒藥,常常殺人於無形當中。
薛致遠雙眸縮了一下。
薛宇殺藺氏,這倒不可能,畢竟他也看的明白,他父親還是很在意藺氏的。
只是如果將藺氏軟禁一段時間,就怕藺氏會自己熬不住,到時候精神崩潰萬一做出傷害自己的事情,那就不好了。
看樣子,他得先去和藺氏談一談了。
薛致遠手指輕輕在案几上敲了幾下,開口道,「這兩天先別輕舉妄動,我父親三日後就要離開燕京城了,等他離開,咱們在想法子把那兩個暗衛支開。」
如安點點頭,拱手道,「那屬下這就去想辦法。」
薛致遠「嗯」了一聲,順勢從書案上拿起一封信遞給如安,「叫蕊兒把這封信交給言兒。」他長長呼一口氣,「這些天我什麼消息都沒有給她送,她一定擔心壞了吧。」又說,「柳若風那邊你觀察的如何了?」
薛致遠知道柳家這些天和藺家走的近,也能猜測到藺家老太爺或許是想把穆言許給柳大學士的兒子柳若風,柳若風這人,真是很不錯的。
他觀察了許久了。
當然,他觀察柳若風,也有他自己的私心,一方面,是怕穆言真嫁給他,另外一方面,他覺得,薛華裳也該出嫁了……
如安道,「咱們的人跟著那柳公子也有些日子了,那柳公子每日除了去國子監讀書,就是去找翰林院的陳編修談論制藝,再或者就是跟著柳大學士去藺府,除此之外,他並不去花街柳巷,更不會和那些紈絝公子們逗雞戲狗,人品很是端正。」
薛致遠鬆了一口氣,果然他沒看走眼。
上次在國子監,他曾見過那柳若風一次,兩人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從劉若風大的談吐舉止就能看出來,他是個適合託付一人的好男人。
薛華裳現在看來雖然已經擺脫了言候的魔爪,可只要她一日未嫁,就會有別的風險存在,必須把他這個妹妹選嫁掉。
薛致遠微微琢磨了一下,提筆拿了一張名帖過來,寫好后遞給了如安,「明天把這張名帖送去柳大學士府上,給柳公子,就說我想在四月初一約他去大昭寺下棋……」
不管怎麼說,先要給柳若風和薛華裳製造一個見面的機會。
如安接了名帖退了出去。
薛致遠深深吸一口氣,一雙眼睛沉沉看向窗外,窗外最後一抹斜陽即將落下,天,快黑了……
…………
蕊兒是在晚飯後將書信送去給穆言的。
穆言拿到書信的那一刻,焦急了許久的心,總算稍稍平復了些。
這些天她總是睡不踏實,她總是在擔心薛致遠,擔心他會像前世那樣落敗……
當她打開信,看到那一句,「我一切安好,勿掛」的時候,這個人頓時覺得輕鬆了很多,緊繃著的神經也跟著鬆弛了。
他沒事就好。
不過信的內容讓她既擔心又期待。
薛致遠說,他在七日內一定安排她和她發父親蘭正風見一面,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天大的好消息,期待又緊張。但還有一個不好的消息是,藺氏被薛宇軟禁起來了……
穆言的心不由揪緊。
薛宇軟禁她母親到底要做什麼?
難道薛宇已經知道了藺氏的過去?
穆言臉色有些難看。
這要怎麼辦?
信上說,要她不用擔心,他會想辦法安撫藺氏的情緒,還說,薛宇三天後即將帶兵離開燕京城,這一次離開最少要一個月。
這一個月,正好是一個救人的絕佳時機。
薛宇要離開一個月,至少這一個月里,藺氏是安全的。
穆言又微微鬆了一口氣。
看樣子,她得儘快和自己的父親相認了,等認了父親,再找機會把過去的事情和藺氏說了,趁著薛宇不在的這段時間裡,讓她好好冷靜一下。
穆言打定了主意,等到見過蘭正風后,就把她所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告訴藺氏……
…………
薛宇離開前的這三天里,註定不平靜。
薛宇因為藺氏的事情,心情甚是鬱悶,這幾個夜晚,他每晚上都會去地牢里折磨蘭正風。
蘭正風是硬骨頭,死活就是不肯告訴薛宇玉璽的下落。
薛宇氣的幾乎要殺了蘭正風。
地牢里陰風陣陣,那點了一排的蠟燭搖搖曳曳,忽明忽暗,如鬼魅一般陰森可怖。
薛宇五根指頭扼著蘭正風的脖頸,一雙眼睛發著森幽的光芒,皮笑肉不笑的問他,「我告訴你,我的耐心是有限的,算上今年,整整十五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