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烈性酒
哈雷解放者一陣咆哮，吳克芬載著林雙棉已經逃離了奧布萊恩號的狙擊射程，「我叫吳克芬！」她頭也不回介紹起自己，繼續加大油門讓解放者在狹窄的街道裡面風馳電掣。
「林雙棉。」林雙棉緊緊抱住吳克芬的腰，她側過腦袋緊貼在吳克芬的背上，她小心翼翼的和這個好心的陌生人打交道。
哈雷解放者幾個轉彎駛入了鐵皮屋區，地上滿是垃圾，車速慢了下來，「你這麼年輕，為什麼不在舊金山城內？跑到這兒幹什麼？」
林雙棉猶豫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回答才好，她憋不住體內的氣體打了一個嗝，一股酒氣噴了出來。
吳克芬靈敏的嗅覺立即檢測出了空氣中的乙醇成分，「小野貓，和男朋友吵架了吧？」
林雙棉沒有答腔，她心裡覺得好笑，八十多歲的人了難道還談這種事情。吳克芬笑了起來，「哈哈，和我一樣！幸好你碰到我，否則落到那些黑幫手裡就慘了。」
車速緩了下來，林雙棉轉過頭來，吳克芬的長發被風吹起，露出了肩膀，和自己一樣貼身剪裁的衣服在打鬥中已經破損了。
吳克芬的肩膀皮膚破了開來，裡面的碳絲神經都綣曲起來，林雙棉心中一凜，「你，你是智人？」
林雙棉的話還沒有說完，哈雷解放者突然倒地側滑，將兩人甩了出去。
還好吳克芬已經將摩托車速度降了下來，解放者遠遠的躺在地上，發動機還在轟轟作響。林雙棉從地上爬了起來，看看自己身上並無大礙，而吳克芬卻倒在地上不動彈了。
林雙棉連忙跑到吳克芬身邊，她搖了搖吳克芬，就見吳克芬雙眼微合，嘴裡念念有詞卻發不出身音來。
路邊有幾個好事者圍了上來，對著她們指指點點。林雙棉見狀不妙，她一把拖起吳克芬的雙臂，一個扭身將吳克芬背在身上逃出了人群。
林雙棉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有這麼大的力氣，她躲開人群朝前面跑。突然，肩膀上面感到有什麼東西粘上來，她一扭頭，從吳克芬嘴巴里吐出一灘又黑又粘的分泌物，林雙棉的嗅覺感測器檢測到了一股難聞的臭味。
吳克芬的兩條大腿軟棉棉的拖在地上，林雙棉想不出什麼原因，「如果她和自己是同類，為什麼不喝葡萄糖液呢，怎麼吐出的都是這麼噁心的東西？」
林雙棉正在猜測，她自己的電池管理程序開始報警了，「電量偏低，急需補充生物質！」
林雙棉開始朝街道兩邊的鐵皮屋看了起來，她想起了劉衛平提醒她的話，想找到可能有葡萄糖液的地方，走了幾百米什麼也沒有發現，電池管理程序不停的提醒補充生物質。
她看到一座空無一人的鐵皮屋，林雙棉將吳克芬塞了進去，少了負重，電池管理程序又恢復了正常，林雙棉走了出來掩上了門，她開始後悔冒然跑到這麼個鬼地方來。
林雙棉打開了信號接受功能，但掃描了一圈什麼信號也沒有，GPS導航還可以接受到，不過在線地圖卻無法下載更新了。
在馬爾松大街藥房，林雙棉錯誤的以為葡萄糖和酒精成分差不多，她陰差陽錯喝下了無水乙醇，按照道理無水乙醇脫氧才能成為葡萄糖，但皮諾生物開發的生物質電池一樣可以燃燒無水乙醇，這救了她的命。
尋找葡萄糖無果后，林雙棉又動起了尋找酒精的念頭，內置地圖中索薩利托是一片空白，天漸漸的黑了，林雙棉漫無目的到處亂逛。
街上的燈光亮起來，人明顯多少起來。林雙棉低著頭向前走，前面就是46號碼頭，一排排露天酒吧聚滿了男男女女。
林雙棉猶豫了一下，她遠比人類眼睛更長的焦距讓她看清了酒柜上的一瓶瓶威士忌，林雙棉想走過去，可瞧見吧台前面的人紛紛掏出紙幣來，她又停下了腳步。
「嗨，美女，請你喝一杯？」兩個光膀子左右夾住林雙棉。
林雙棉微微一笑便跟著兩人到了吧台，「威士忌，不加冰！」
兩個光膀子驚詫不已，「三杯！不加冰！」
酒保也驚訝的看著林雙棉，他連忙倒了三杯威士忌放在吧台上，林雙棉端起杯子仰起脖子一飲而盡，「再來一杯！」
兩個光膀子哈哈的大笑起來，「真是個正點辣妹！」兩個人也跟幹了威士忌。
就這樣林雙棉連續不停猛干威士忌，兩個光膀子很快支持不住一頭倒在了吧台上面。
看著林雙棉還在一杯杯牛飲烈性酒，酒保嚇的走到後面對老闆耳語道，「你看那個女人，太可怕了，已經喝掉三瓶威士忌了，會被燒死嗎？」
「告訴她威士忌沒有了！」酒吧老闆將酒保打發走拎起桌上的電話話筒，「老大，你找的女人在我們這出現了！」
林雙棉的電源管理程序提示她補充的生物質已經超過容量警戒線了，她只好停了下來不再一杯杯的給自己灌進威士忌。
酒吧里的人也注意到了這個不一般的年輕女孩，從後面走出幾個男人圍了上來，「嗨，小妞，再喝一杯怎樣啊？」
林雙棉搖了搖頭，「夠了！」她下了高腳凳子準備離開。
「別急著走啊，再玩玩嘛！」其中的一個人語氣輕佻，他伸出手來要摸林雙棉的臉。
林雙棉一把擋開他的手，「夠了，我得走了！」
「別，小姐你還沒有買單！」酒保也走了出來，他攔住了林雙棉的去路。
林雙棉一指靠在吧台上的兩個不省人事光膀子，「買單？找他們吧！我是他們的客人！」
「不，現在只有你是清醒的，必須你買單，一共是8100聯盟幣。」圍上來的人顯然和酒保是一夥的，他們將林雙棉緊緊逼在中間。
林雙棉對聯盟幣沒有概念，並不知道這是個巨大數字，她雙手抱胸，「對不起，買單？沒門！」
一個傢伙抓住空酒瓶朝吧台上狠狠一砸，酒瓶頓時碎裂開來，他手握半截酒瓶指著林雙棉的鼻子喝道，「不拿錢出來就劃破你的臉！要不就給老子上台跳個舞！」
林雙棉這才注意到露天酒吧的一個廢棄的集裝箱上面被改成了一個舞台，燈光下面兩個光著身子的女人在跳鋼管舞，音樂已經停了，兩個人還象蛇一樣的纏繞在鋼管上面。
其實劃破臉皮或者跳段鋼管舞對林雙棉都無所謂，但她的心思都在吳克芬身上，這個在索薩利托的唯一同類身上，她給自己灌滿了烈性酒恢復了能量，她也想趕快回去在吳克芬身上試試。
林雙棉故技重演，她的膽子又大起來，雙腳一用力跳過了吧台，她雙手一伸，將兩瓶伏特加搶到手中。
「臭娘們，簡直是找死！」外面的大漢抄起高腳凳就向她砸來，林雙棉本能的舉手一格，右手中的伏特加碎了，整瓶子的伏特加濺的到處直流，空氣中全是烈性酒味道。
林雙棉也不戀戰，她一低腰，衝出了人群，使勁跑了起來。
圍著林雙棉的幾個男人大呼小叫跟著追了過來。
「這就是大塊頭看中的女人，千萬不能讓她跑了！」
「媽的，她喝了那麼多威士忌還能跑那麼快！」
「老子跑不動了！」
林雙棉剛剛補充了酒精，電量達到了峰值，她用短跑衝刺的速度邁開腿狂奔，開始幾個人還能跟著她，可過了一會兒，他們發現這個女人的速度是持續短跑衝刺，幾個人再也跟不上，不約而同的停下來呼呼喘氣。
沒一會兒，林雙棉的背影就消失在街角，幾個人垂頭喪氣的回到了露天酒吧。兩個喝醉了的光膀子已經倒在地上，在他們坐的位置，一個矮個子的亞洲人正伸出舌頭添著吧台上的伏特加，高濃度的伏特加揮發很快，矮個子拚命左右掃動，似乎不願意放過任何一灘伏特加。
「哈哈哈，我在索薩利托還是第一見到這樣的酒鬼！」領頭的正悶悶不樂，見到劉衛平如此讒酒，他開懷大笑，他越過吧台，伸手就倒了個滿杯伏特加，「喝！算我的！」
劉衛平一仰頭幹了個底朝天，他道了聲謝，扭頭就朝林雙棉消失的方向奔了過來。「喂喂！別急著走，再來一杯啊，還是我請你的！」後面的聲音很快消失在重新響起的震耳音樂中，劉衛平不敢回頭，加快腳步離開了碼頭露天酒吧。
林雙棉已經無影無蹤了，劉衛平不禁後悔起來，他在索薩利托找了林雙棉一個下午，開始還能聞到解放者的汽油味，可進了鬧市區，滿街的摩托車排著黑煙到處亂開，一下子讓劉衛平的嗅覺感測器辨不出林雙棉座下的哈雷解放者方向。
劉衛平的電量也告急了，他不甘心無功而返，就在他在城裡轉悠還想碰碰運氣的時候，電量管理程序告訴他剩餘電量已經無法返回克里福德廣場。劉衛平慌了起來，不過他的運氣不錯，很快找到了46號漁人碼頭的酒吧。
昏暗的燈光下，劉衛平看到一個長發女孩在吧台上豪飲，他想起了林雙棉在馬爾松大街藥房里喝下無水乙醇的樣子，劉衛平想難道無水乙醇可以補充生物質燃料？
這時集裝箱上的射燈照亮了林雙棉的臉龐，劉衛平暗呼一聲準備上去相認，就看到幾個男人將林雙棉圍了起來。
劉衛平暗叫不好，卻將自己藏身在鐵皮屋後面看著事態的發展，林雙棉和眾人動起手了，劉衛平焦急無比，他想衝出去又有些后怕，這時候電源管理程序的紅燈也閃了起來，劉衛平的雙眼跳了幾下變的一片黑暗。
最耗電的視覺攝像頭關了，反而讓拾音器和嗅覺感測器的電力供應排到了優先，聽到眾人追林雙棉遠去的聲音，劉衛平用盡最後的電量沖著酒精味挪去，他幸運的挪到吧台，開始伸出舌頭舔起林雙棉打碎的伏特加來。
眼睛里的圖象又出現了！劉衛平大喜，原來酒精可以代替葡萄糖補充體內的生物電池，當來人請他喝滿杯的伏特加時候，他毫不猶豫一干而盡。
劉衛平不敢久留，補充了一杯伏特加后，電池管理程序告訴他可以從索薩利托到克里福德廣場趕個來回了，他想找林雙棉，可搜索不到林雙棉的身影，也沒有她的信號。
就在劉衛平不知道向那個方向追去的時候，他聞到了空氣中一股淡淡的酒精味，林雙棉伸手一格高腳登的畫面又浮現出來，「循著酒酒精味一定可以找到林雙棉！」
劉衛平沿著空氣中的酒精味一路走了下去，七彎八拐后離漁人碼頭越來越遠，街道變成了緩緩的上坡，劉衛平朝高處走去，兩邊都是低矮的鐵皮屋，酒精味道越來越淡，最後都聞不到了。
鐵皮屋裡亮著的燈透過門縫照了出來，劉衛平大著膽子貼了上去，他朝門縫裡瞧去，一男一女正大力的啪啪啪，劉衛平忙換了一個鐵皮屋，裡面住著的大概是癮君子，可能是吸多了，已經處於顛狂狀態。
劉衛平失望的轉向了下一個鐵皮屋，鐵皮屋的門虛掩著，裡面黑漆漆的，劉衛平開啟了夜間增強模式，門口正是一個伏特加空瓶子。
他悄悄的靠到門邊，藉助外面的微光，劉衛平看清楚了裡面的景象，吳克芬正低著頭在不停的嘔吐，一股濃烈的酒精味又飄了出來，就見吳克芬吐的差不多了，林雙棉將她緊緊抱住，兩個人吻到一起。
劉衛平退後一步，他心裡升起一種複雜的感覺，「這個吳克芬到底是男人還是女人？他算雙性戀嗎？林雙棉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她的記憶中恢復了同行戀？」
劉衛平越想越氣急敗壞，自己費了這麼大氣力將吳克芬和林雙棉創造出來，沒想到兩個智力也像人類一樣玩起了複雜的感情遊戲，劉衛平再也忍不住了，他輕輕的咳了一聲叫道，「雙棉，你出來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