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你是不是要走了
遙遠的一座莊園內，玫瑰花遍布觸目可及之處，鮮豔明麗的花朵如天邊的雲霞一般美麗，舒展的花瓣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帶著花香的空氣馥鬱芬芳。
莊園很大，卻是人煙稀少。
賀梓州捧著一件薄薄的外衣，麵帶微笑地走向身形單薄的美麗女子。
“晨風帶涼，出來怎麽不穿件外衣呢？”他溫柔地笑著，眼內卻含著一絲無奈，顯然這樣的情況並非是第一次了。
熟練地給眼前的女子披上外套，賀梓州溫暖的手掌輕輕地從那纖瘦的肩膀慢慢撫過，纖細的骨架，那骨感的觸碰讓賀梓州忍不住皺了皺眉，心中更是一片歎息，兩年了，他幾乎將能找到的醫書都翻了個遍，參加了數十個大型醫術研討會隻為能早點醫治好心愛女子的身體可落下的病根也僅僅是緩和了些許，根本就沒有徹底治愈。
“冷嗎？”
女子伸出纖細白皙的手在空中緩緩劃過，感觸風的溫度，“我怎麽覺得都一樣呢！”晨風並沒有給她寒冷的感覺，這和自己手心的溫度一致。
都一樣！
賀梓州嘴角一扯，眼眶頓時酸脹，手掌有細微的顫抖，他立即鬆手，撇過頭，呐呐地說了一句，“你覺得不冷就好。嗯，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有你愛吃的玫瑰酥、蟹黃包”他的聲音在葉予曦站起來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漸漸升起的朝陽穿過一層層的雲霞投下溫暖的晨光，絲絲縷縷地灑落在那微微有些蒼白的臉上，那白皙的臉頰似乎染上了一層鮮花釀製的胭脂，嘴角微揚時露出的笑容恰似一朵徐徐綻放的蘭花，讓賀梓州微微有些窒息。
這兩年來他甚少見到葉予曦的笑容，一直都是淡淡的模樣，恍若這世上再也沒有什麽東西可以引起她的觸動。
“予曦。”賀梓州輕輕地叫了一句。
你有沒有忘記那個人呢？
這是賀梓州最想知道的，也是他最不敢問出口的。
得不到回答他還能心存念想，能這樣陪伴著心慕之人，哪怕僅僅是這樣的相處也足夠讓賀梓州得到莫大的滿足。
他伸出手想要觸碰眼前這個人，葉予曦回過頭粲然一笑，“吃過早餐，我們出去走走吧！看，花都開了，郊外一定更美。”
賀梓州有片刻的愣神。
出去嗎？
這似乎是第一次，是予曦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出去散心呢！
“好。”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賀梓州就下意識地說道。
早春的郊外，綠草茵茵，四處可見的玫瑰花開滿了這邊天地，遠處牧民家的孩子趕著羊群往遠處的緩坡悠閑地走去，幾個東張西望的小孩一見到葉予曦，立即扔下自己的羊群快步跑了過來。
“小葉姐姐，小葉姐姐”
他們歡快地叫著，明亮的眼睛裏滿是歡喜的笑意。
葉予曦和賀梓州在這裏住了兩年，同周邊這些牧民家的孩子也很是熟悉了，這些小孩天性活潑對遙遠的東方有著天然的好奇，常常圍著他們身邊詢問。葉予曦是喜歡小孩子的，尤其是在自己可能永遠也無法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孩子後，對這些活潑可愛的孩子更是喜愛，也無法決絕他們的親近。
“羊兒不用看著嗎？”葉予曦蹲下身子，溫柔地摸了摸最先跑過來的那一個有著棕褐色柔軟發色閃爍著碧藍色眼眸的男孩，伸手撫去他額角的汗珠，“Juie，下次可不要跑得這麽急了！”
“羊兒會自己去吃草的，等天黑了它們也會自己回來，小葉姐姐不用擔心。”他笑彎了眉眼，一口潔白的牙齒可愛地露在外麵，他似乎很喜歡葉予曦的撫摸，還主動在葉予曦的手心蹭了蹭，“小葉姐姐，你好多天都沒有出來，梓州哥哥說你身體不舒服，我們都隻能在院子外麵看看，你現在好點了嗎？”
他的眼睛睜的大大的，擔憂地望著葉予曦。
小孩子似乎永遠都不會掩藏自己的情緒，他的一喜一怒，他的擔憂歡喜都是那麽的直白，讓葉予曦忍不住彎了彎嘴角，“小葉姐姐已經沒事了。”
小男孩立即笑了，隨即又皺了皺眉，伸手拉住葉予曦的衣角，一幅愁眉苦臉的模樣，其餘的孩子也全都圍了過來，一個個的都耷拉著腦袋，看起來很是擔憂。
“都怎麽了？”
葉予曦好奇地看著他們，怎麽都這個模樣了？
“小葉姐姐，你是不是要走了？”
Juie咬著嘴唇，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
葉予曦愣住了！
走
要離開這裏嗎？
她抬頭看了看迎風招展的玫瑰花，看了看湛藍的天幕，遠處綠草如茵的山坡，雲靄在遠處的山坡上停歇，空中漂浮著青草和鮮花的味道
這裏真的很美。
但卻不是她的故鄉，不是她的久留之地。
Juie沒有問這個問題之前，她或許還不會這麽快地認識到自己不屬於這裏，她還有許多未完成的牽掛。
走
要回國了嗎？
賀梓州在Juie想葉予曦詢問的時候就忍不住攥緊了手心他多麽希望可以和自己心愛的女子在這裏終老，僅僅是這樣的陪伴他都歡喜。
但，似乎不可能了！
有這兩年的相伴也足夠他回憶終身，隻要予曦她快快樂樂的，什麽都好，什麽都可以賀梓州鬆開緊握著的手，長長地呼氣，將自己極速跳動的心漸漸平緩了下去，他微微低首微笑地看著正皺著眉頭的葉予曦，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想回去就回去吧！葉奶奶兩年沒見你了一定很擔心。”
還有那個人
後麵一句話賀梓州並沒有說出來，隻在自己心中默默地念了一句。
奶奶。
葉予曦低頭，眼內酸脹的熱意讓她幾乎潸然淚下。
是啊，她還有奶奶。
就算再怎麽不想見到那個人，她也應該回去看看自小疼愛她的奶奶。她當年沒有留下隻言片語就那麽走了，最擔心的一定是疼愛她的奶奶。
“小葉姐姐，你別哭啊！我，我們一定不攔著你！”Juie見葉予曦低頭，立即慌張起來，他們的小葉姐姐很好，常常會給他們講一些神奇的故事，還會教他們說東方古老的語言，會教他們畫畫，教他們唱歌
雖然小葉姐姐很少出來，但他們還是很喜歡她。
葉予曦溫柔地笑著，連連搖頭，“小葉姐姐沒事，不過小葉姐姐的家不在這裏，在那，在那遙遠的東方。”她伸手指了指遙遠的遠方，“那裏沒有這麽多的玫瑰花，但每年春天都會有盛開的桃花，有這裏沒有的小橋流水，有古老的建築”她的聲音很輕，隨著一句句的講述，葉予曦的眼神越來越柔和。
原來，自己還記得那麽清楚啊！
一直都沒有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