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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醉笑陪公三萬場

  「怎,怎麼看?」蘇幕遮在大汗淋漓的臉上扯出一絲輕蔑的笑,「當然是當笑話看。」


  蘇幕遮握緊了刀柄,努力調整著呼吸,試圖讓「咚咚」響的心安穩下來。


  「若你的追求是殺我的話,那恭喜你,你實現一大半了。」蘇幕遮說。


  迦難留道:「有道理,但少了你這塊絆腳石,我前進的路至少要平坦許多。」


  他的唇角勾笑,「相比蘇牧成,你更讓我忌憚。」


  「謝謝。」蘇幕遮喘著粗氣說。


  迦難留享受不到勝利的快感,話已到盡頭,只能抬起戒刀,化作一道掠影,直指蘇幕遮胸膛。


  太素內力奔騰著,在肌肉酸痛之中讓蘇幕遮迅速的離開橫木,停留在半空之中,正好躲開這一刀。


  迦難留早有預料,手中的戒刀霎時間脫手而出,打了蘇幕遮一個措手不及。


  幸好蘇幕遮五感和靈敏都有提升,在虛空之中迅速一擰腰,讓身子轉了半個圈兒。


  饒是如此,迦難留戒刀也擦著蘇幕遮臉頰而去。他下意識的摸了摸,血已流出,疤痕少不了。


  蘇幕遮在空中這一動,身子立刻失去平衡。


  迦難留趁機向橫木前一挪,一腳踢在蘇幕遮腹部,把他踹向桅杆下面的甲板。


  迦難留緊追不捨,順著桅杆滑下來。同時雙手放在腹前,手心向上,食指中指無名指小指交叉,兩個大拇指遙遙相對。


  不動如山印!

  迦難留終於使出了自己的看家絕學,這一回合勢要取蘇幕遮的性命。


  不動如山因固然是門反擊的功夫,但絕不意味著它唯有反擊時方能將敵人之攻勢轉為己用。


  它亦可將高空落下的勢,轉為手上的掌力。


  蘇幕遮直直落下,在將落地時,才勉強施展太乙神功,將身上的力道卸掉。


  但奔行四艘船,斬殺數百人,又遭迦難留一腳重擊,蘇幕遮身子酸痛而無力,縱然有太素心經奔騰,也撐不住了。


  「砰」,卸去力道的蘇幕遮依舊重重摔在甲板上。


  他嘗試著站起來,卻發現一根手指頭也動不得,心在胸腔撞擊著,肺在渴求的空氣,喘息之聲把喊殺聲也蓋住了。


  他全身都在燒灼,只能仰頭看著迦難留落下。


  見迦難留雙拇指之間,內力磅礴而出,重如山,恍惚間結城了一座五指山。


  蘇幕遮感覺自己就是那孫猴子,躲不過這一劫了。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


  一句詩在蘇幕遮念頭中剎那間閃過,很快又被他推出了腦海,取而代之的是小師姐的面容與漱玉的笑顏如花。


  我不甘心。躺在地上的蘇幕遮輕聲說。


  已經死過一次的蘇幕遮,絕不許自己的生命草草收場,因為他的命不是一個人的。


  全身的肌肉已宣告放棄,但經脈之中的太素內力還在奔騰。


  肌肉的灼燒,經脈之中的暢快宛若冰火兩重天。


  他催動著,逼著內力經由穴位時向周圍肌肉擴散,期待著內力進入其中,將身體的酸痛驅逐。


  奈何為時已晚,迦難留的不動如山印已下,向他蒙頭蓋來。


  一道劍影忽然閃過,直指不動如山印,同時一腳大力踢在蘇幕遮肋骨上,將他推離了掌影。


  蘇幕遮餘光看到,出劍的人正是「泥腿子書生」田豐。


  縱然在迦難留身旁呆了很久,田豐還是低估了「不動如山印」的厲害。


  直挺長劍宛若遭遇狂風被壓彎的樹苗,他的整個肩頭也彷彿在扛著一座山。


  被壓的田豐,即便想逃也逃不離了。


  他只能咬牙強撐著,頃刻間咬出了血,鼻孔,耳朵也因不堪重負而出血。


  他的雙眼正充滿血絲。


  「啊~」田豐殊死一搏的將內力傾注在劍上,欲挺直長劍刺穿迦難留的不動如山印,劍卻無動於衷。


  這時,只聽「喀拉」一聲響,甲板出現了裂紋,又頃刻間,田豐被砸下甲板,摔進船艙里。


  說話長,實際只在頃刻間,迦難留的身子只略微停滯一下,即跟著田豐落進了船艙。


  蘇幕遮以內力,瘋狂衝擊著手少陽三焦經穴道上關口。


  漸漸的,蘇幕遮感覺到手掌有些發麻,仿若經脈穴道上的大壩已有蟻穴,在緩緩地滲入。


  他的食指指頭動了一動,中指和拇指很快也動了,於是緩緩地向下挪,直到三根手指握住青狐刀刀柄。


  迦難留躍上了甲板,手裡提著七竅出血的田豐。


  他把田豐扔在蘇幕遮身旁,厲聲問道:「為什麼?」


  田豐輕輕一笑,牽動了傷口,「你應該明白的。」


  迦難留掃了一眼蘇幕遮,「你信他?甚至不惜付出性命。」


  田豐虛弱道:「只要有一絲希望,即便付出生命也值得,你不也一樣?」


  迦難留默然,語氣緩了一緩,「天地之間,我只把你當作朋友。」


  「我也是。」


  「再也不是。」迦難留說,「到頭來終究是一個人。」


  他捏緊了拳頭,向田豐走近一步。


  「我們都是一樣。」田豐說,「有些東西不是友情所能阻擋的。」


  迦難留的手掌貼在田豐胸口,田豐以最後一絲力氣,把思無邪放在他與蘇幕遮之間。


  「我對得起這把劍。」田豐對蘇幕遮說,「請把它還給南山書院。」


  蘇幕遮點點頭。


  迦難留掌風輕輕掃過,田豐起伏胸口漸漸停止跳動。


  也就在這時,經脈仿若決堤,奔騰的內力在洶湧的擠入蘇幕遮每一寸肌膚,讓他全身奇癢難耐。


  迦難留隨手拍飛一北府兵,「他說的對,有些東西不是友情,甚至生命所能阻擋的。」


  「但我們都奢望,彼此付出的一樣多。」迦難留嘆口氣,看向蘇幕遮,「現在是你了。」


  他一掌向蘇幕遮胸口拍去,但刀影呼嘯而過,將他逼退一步。


  蘇幕遮以刀拄地,強撐著身子站起來。


  「太素心經果然妙。」迦難留淺笑,他以為依舊是內力在支撐著蘇幕遮的身體。


  「還有更妙的。」蘇幕遮腳一蹬地,身子剎那間躍出,刀光一閃,狐鳴攝魂奪魄。


  刀不近身,迦難留已經倉皇而退,在三丈外站穩腳跟。


  迦難留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上面有一道刀傷,「刀氣!」他說的淡然,但臉上震驚已出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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