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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套路

  「消息當真?」


  白安禮坐直了身子,居高臨下看著田豐。


  「千佛堂內線傳來的。」田豐端著茶杯,「絕對信得過。」


  「好,好,堂主真是幫我大忙了。」白安禮激動道,「只要他一進都督府,我就把他碎屍萬段。」


  「不可。」田豐冷不丁說,打破了白安禮沉浸在將得手的喜悅。


  「為何不可?」白安禮面色不善的看著田豐。


  「敢問大都督,荊州三十萬大軍你已盡在掌握?」田豐問他。


  白安禮沉默,荊州三十萬大軍之中,他的親信著實不多。


  他已經在努力了,但還有很多將領不曾歸順於他。


  現在起事日期將近,徹底掌握三十萬大軍已然不成,他準備借「清君側」之名東征建康,將這些將領拉上賊船。


  但「清君側」這些名頭很難名正言順,這是隱患。


  田豐道:「既然不曾掌握,都督何不借這機會將大軍徹底握在手中。」


  白安禮心中一動,道:「還請田兄明示。」


  田豐笑道:「不歸順都督的將領若把朔北王殺了,你說他們反不反?」


  若射殺了朔北王,這些將兵即便再忠心也會隨他揭竿而起,這是必然的。


  只是,如何這些讓他啃不下來的硬骨頭,心甘情願殺死朔北王呢?

  「田兄,計將安出?」白安禮走下台階,放低身段,親自為田豐沏茶后問道。


  「簡單。」田豐放下茶盞,「蜀國有異動,意欲東征是事實。」


  「都督只需在朔北王來之前,把這些將領召集起來。」


  田豐笑道,「等朔北王行刺時,都督大喊刺客,然後一切便水到渠成。」


  白安禮這些天為收服這些將領已經焦頭爛額了。


  他聽了田豐的主意,覺得不錯,拍掌道:「就這麼辦。」


  田豐有些錯覺,也不知他怎麼當上大都督的。


  白安禮採納田豐計謀后,正要讓人著手布置,田豐即向他提出告辭。


  白安禮挽留道:「田兄匆匆而來,怎麼也得休息幾天才成,而且大事也有賴田兄相助的地方。」


  田豐搖搖頭,道:「建康一行,影堂損失慘重,堂主人手不足,我得趕快回去。」


  白安禮再三挽留,但田豐執意要走,白安禮最後也只能目送他離去。


  等田豐出城后,白安禮立刻率領親信離開都督府,回到了荊州軍大營,召集所有不歸順於他的將領。


  這些不曾歸順的將領,白安禮曾想過把他們除掉。


  但這些將領與手下兵是從反秦時一起走過來的,情誼深厚,稍一不慎即會引起嘩變。


  在這些將領之中,最刺頭的莫過於張久。


  「駕,駕,駕。」


  晌午,在官道上飛奔而過一隊官兵。


  「頭兒,蜀軍異動頻頻,在這關鍵時刻,你說白都督急招你回軍大營作甚?」一兵丁問身旁大漢。


  「無非是想找老子的茬兒。」大漢張久說。


  「我看不盡然。」一清秀校尉道,「這次一定有大事兒。」


  「怎麼說?」張久問他。


  「王上下了二十三道詔令,白安禮皆抗旨不遵,推託說什麼蜀國陳兵境前,不能擅離職守。」


  「但咱們在境前,何時見他白安禮有動作?」校尉說。


  「對,別說有動作了,咱們上報蜀國有異動,也不見他有回復。」兵丁說。


  「這小子不會要反吧?」張久敏銳道。


  「很有可能。」校尉說。


  「格老子的。」張久罵道,「老子是北府軍退下來的,豈能跟他做反叛之事。」


  說到這兒,兵丁好奇道:「頭兒,你是怎麼被北府軍趕出來的?」


  張久得意道,「就因為飲了一口酒,被將軍逮了個正著。」


  「就因為一口酒?」兵丁咋舌,「不會吧,在刀口上混日子,還不讓喝口酒壯壯膽兒?」


  「你懂個屁,北府軍還用喝酒壯膽兒?膽小的都進不去北府軍。」


  張久指著背後暗紅,殘缺有破口的披風,道:「北府軍披風都是血染紅的,你見過朔北王披風沒?」


  兵丁搖搖頭,「我哪兒見過朔北王,我在建康時,王爺還在谷里呢。」


  「不是他。」張久擺手,「是他老子。」


  「那更沒見過了。」


  「我見過。」張久道,「王爺的披風一場大戰下來,能擰出半盆血水來。」


  清秀的校尉咳嗽一聲,道:「扯遠了,先說說眼前這事兒。」


  張久暴脾氣,道:「讓老子去打北府軍,沒門兒。」


  「就怕回去他拉攏您不成,把您解職。」校尉擔憂的說。


  「大營內有許多出身北府軍的將領,我不信白安禮那小子敢把我們都解職。」


  「再說,把我解職,」張久不屑,「把我解職,你們聽誰的?」


  身後親兵一起喊,「還聽頭兒的。」


  張久得意,馬蹄也急,快速向軍大營奔去。


  兩日後,他們才趕到軍大營。


  因為張久最遠,等他進掀營帳進去時,帳見內人已經齊了,站著的全是他熟悉的將領。


  「怎麼回事兒?」張久走到同出身於北府軍的高成身邊。


  高成道:「聽說白都督要點將應對蜀軍的異動。」


  張久點點頭,抬頭見白安禮安坐在正中的椅子上。


  許久不見開始,張久又道:「在等什麼?」


  「聽說王上二十四道詔令將來,都在等呢。」高成說。


  「有點奇怪,怎麼都是我們在等,他的親信呢?」張久掃了一圈后問道。


  高成搖了搖頭,他正要開口說話,忽聽營帳外外遠遠傳來馬蹄聲響。


  「王上詔令到。」聲音傳來,諸將回頭。


  馬蹄在營帳外停下,接著帷幕掀開,走進三人來,他們穿著王上近侍的衣裝。


  白安禮站起來,嘴角噙笑,「蘇幕遮,你來送死了。」


  為首男子左手端著黃色詔令,緩緩向白安禮走去。


  「孔垂,孔都尉和蘇皂白,蘇統領。」張久與高成對視一眼。


  詔令使臣經過他們身旁時忽然停住,為首男子將王上近侍衣裝一撕,露出綉著銀絲蟒紋的烏衣王袍。


  「朔北王,蘇幕遮駕到。」蘇皂白高聲一喊,同時將朔北王腰牌舉了起來。


  白安禮一怔,不是刺殺么,套路不對啊?

  「北府軍諸將何在?」蘇幕遮沉聲道。


  孔垂向張久眨眼,張久瞬間醒悟,站出去拱手道:「張久在。」


  高成緊隨其後,「高成在」,「潘安在」……


  在他們的拱手中,蘇幕遮一路向前,漸漸走進白安禮。


  「刺客,他是蜀國刺客。」白安禮回神,大聲喊道。


  「封營帳。」孔垂道。


  「是。」張久,高成等人下手利索,不等守營帳的白安禮的親兵反應,已被他們制住了。


  「荊州諸將何在?」蘇幕遮又道。


  「曹志在」,「許昌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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