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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靈犀一指

  北風捲來一朵殘雲,遮住了灑在閣樓上明媚的陽光。


  葉秋荻抬頭對蘇幕遮輕笑,風情萬種,讓蘇幕遮身子酥了半截,心下卻有些不好的預感。


  「說的也是,書有書法,劍有劍招,融匯貫通殊為不易,但也並非不能。」


  葉秋荻說著,手上不知何時捏了枚棋子兒,輕巧的一彈。


  棋子若以尋常暗器手法彈出去,應是在拇指與中指間發力,如彈人腦瓜崩兒。


  但葉秋荻這枚棋子卻是無名指扣在拇指下彈射出去的,看似無力,蘇幕遮卻聽見空中「噌」的一聲爆響,那棋子兒竟發出強弓勁弩的聲勢,迎面襲來。


  「謀殺親夫啦!」蘇幕遮急忙偏頭躲避。漱玉卻看個明白,那棋子兒在快要落在蘇幕遮身上時,忽地慢了下來,勁弩之勢頓消,軟綿綿打在了他屁股上。


  原來發出大聲,竟是為了嚇唬蘇幕遮,也為了惑亂他對棋子方向的判斷。


  「哎呦!」蘇幕遮揉揉屁股,正準備喊痛,棋子卻如撓痒痒一般,不由地有些迷惑不解。


  漱玉眼前一亮:「靈蛇盤騰,收放自如,小姐已經找到將書法之道與武學融匯貫通的使力法門了?」


  「不錯。」葉秋荻微微一笑,伸出自己的無名指,道:「訣竅便在這無名指上。」


  「無名之指,手之第四指也。其他手指皆有名,唯有無名指無名,當然,我們杏林中人皆稱無名指為葯指,是判斷身體有無隱疾的重要病徵之一。」葉秋荻晃動一下手指,「但在世人看來,無名指只有跟著中指、小指方能活動,因此被人稱為非手之用指。」


  「但枯藤先生《鶴觴帖》上的書法意境與神韻卻全在這根無名指上。」


  葉秋荻說罷,執筆做示範,在宣紙上寫下一道鉤挑!

  「毛筆的執法,是食指、中指自外,拇指自內,夾住筆桿。食指、中指用力,可以寫出豎線,拇指用力,可以寫出橫線。而無名指自下抵在筆桿上,無名指用力,寫出的是斜線。」葉秋荻仔細說與漱玉聽:「如此,枯藤先生醉草由斜線、鉤挑生出的驚奇變化與只可神會的意境皆由無名指而來。」


  「換言之,若此書法大道與武學融會貫通,招式上的發力與應變均要依賴無名指生出變化?」漱玉恍然大悟。


  見葉秋荻點頭,漱玉開始仔細構思起招式變化來,沉思間道:「若依賴無名指生變化,這套武學應當是套掌法或指法。」


  「靈犀一指!」蘇幕遮插嘴道,「一定要叫這個名字,誰也莫與我爭。」


  他卻是忘了自己剛才還曾說過書法大道無法融合於武學之中的。


  「王爺曾言靈犀一指可空手接白刃,若真如此,那便是食指與中指接咯,與無名指有何關係?」漱玉故意與蘇幕遮抬杠,「要我說,這門功夫若當真成了,應名為葯指才是,正好與藥王谷相契合。」


  「俗,俗不可耐。」蘇幕遮裝大尾巴狼,搖頭晃腦賣弄起前世知識,「身無彩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


  蘇幕遮拿腔拿調的點點頭:「靈犀……」


  「那就靈犀手了!」


  葉秋荻在聽到蘇幕遮吐出的兩句詩時眼睛一亮,打斷蘇幕遮一口決定下來。


  她風情萬種的瞟了蘇幕遮一眼:「想不到平時不讀一本書的朔北王居然還有如此文采,不會是由何處剽竊來的吧?」


  被打斷的蘇幕遮原本還在鬱悶,聽葉秋荻稱讚又飄飄然了:「你這句話就埋汰人了不是?本王雖不喜讀書,但還是胸有點墨的,我以項上人頭擔保……」


  話說半截,蘇幕遮忽覺不對,忙遮掩改口:「咳咳,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不足誇獎,不足誇獎。」


  「呦!又是一佳句,王爺何時這般有才情了?」漱玉打趣蘇幕遮。


  「本王平時只是不顯山露水罷了,否則,憑本王三步成詩,七步成章的本事能羞煞天下文人~」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葉秋第搖了搖頭,一時不知該說一點也不謙虛的蘇幕遮什麼好。


  「這門功夫若創成應是一套掌法,因此稱靈犀手最為貼切。」葉秋第又撿起毛筆,在宣紙上仔細臨摹起來,「但掌法起始收放、驚奇變化、精妙之處全在無名指上,因此稱靈犀一指也不錯。」


  「縮也凝重,挑也險勁,雄渾剛健,收放自如。」葉秋荻臨摹又是一氣呵成,「無名指若達到這些變化,需好好修養才是。然而,無名指在尋常乃是廢指,唯有運筆揮毫與調素琴時方用得上。」


  閣樓下響起一陣腳步聲。


  「換言之,這門武功也是一門修身養性的功夫。」漱玉在一旁說。


  「不錯!」葉秋荻放下毛筆,抱起三番五次想追逐筆桿的獅子球,安撫了一下它的性子,道:「何時在臨摹上能得枯藤先生書法之神韻,這門功夫也就學入門了。」


  葉秋荻話音剛落,徽音拿著《爛柯經》與冷麵箋花一起走了進來。


  箋花見蘇幕遮在軟塌上躺也不是,卧也不是,忍不住笑出聲來,幸災樂禍道:「喲,王爺,您的屁股是怎麼了?恁大人了,怎麼還被打了板子?」


  「去去去,他已然這樣了,你還說風涼話,再幸災樂禍,當心我罰你抄寫醫書。」


  不等蘇幕遮斥責,葉秋荻先為他出頭了。


  箋花吐吐舌頭,不敢再取笑蘇幕遮,她最怕的事情便是抄寫經書了。


  「事情查的如何了?」葉秋荻問。


  箋花搖搖頭,道:「那僕從乃是白安禮由荊州帶回來的,平時跟隨在白安禮左右侍候,不離須臾,應當是白安禮的左膀右臂。但據荊州線報,那僕從是月前才出現在白安禮身邊的。」


  「奴又讓人查遇見白安禮前此人在何處,奈何此人太過普通,普通到極少引人注意,因此很難查出他究竟來自何處。」箋花說,「倒是鳳先生與小九曾遇到的那女子身份有了些眉目。」


  「哦?」蘇幕遮由《爛柯經》棋譜中抬起頭來,問:「影堂為何執意要抓那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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