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咖啡廳外的回眸
杜可習慣性的走到了最裡面，那裡客人不多，人不雜，應該不至於被誰認出來。
在一個靠近窗戶的地方，坐了下來。
孫佐一邊推開椅子，一邊伸手招來了一個服務生。
「歡迎光臨，兩位先生要喝點什麼？」
「來杯摩卡，不要加糖。」孫佐回道，說罷，朝杜可的方向抬了下手。
服務生順著手勢朝杜可看去，杜可正面無表情的看著窗外，「隨便。」
「我們這裡有款新推出的咖啡，銷量很好，要不這位先生……」服務生的推薦話音未落，就被孫佐揮手打斷了。「不用了，謝謝。給他來杯白開水吧。」
杜可一怔，什麼？
服務生低頭含笑道：「好的，兩位先生請稍等。」轉身離開了。
杜可轉過頭，嗤笑了一聲，這算是一個好些年沒見的開場冷幽默嗎？不過倒是符合他們這些年曾偶爾斷續的見過一兩次面的經歷，頗有些冤家路窄的味道。
看著孫佐那儼然一副公司會議還在進行中的架勢，正襟危坐。不過那微微上翹的嘴角，和那雙深邃看不見底的眸子，在那張俊氣的臉上不偏不斜的寫著大大的帥氣二字，倒是還和當年一樣的沉穩成熟。不禁蹙了蹙眉。
「好久沒見了，能有一年多了吧?……剛剛在門口看你這一身穿著，差點沒認出來。」杜可眯著眼睛，倚在靠背上，上下打量了一遍孫佐。「怎麼？你是不用念書了，已經正式入職公司了？」
話語里的嘲諷並沒有讓孫佐很意外。
想起初一升學的那天晚上，爺爺和杜總裁在一個飯桌上吃飯，正好談到了一些公司的事情，小小年紀的孫佐直言不諱的就發表了自己的見解，讓杜總裁眼睛一亮，喜歡不已。
受到了大家稱讚的孫佐，還被杜總裁揚言想要認作乾兒子，轉而對在餐桌旁正擺弄著手機里的音樂軟體發出噼里啪啦怪響的杜可是一個勁的嘆氣和翻冷眼。回家后，自然是一頓恨鐵不成鋼的奚落。
而他們兩個人的怨緣大概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烙下了……孫佐成了杜可家裡常常會被提到的「別人家的孩子」。
孫佐彎了彎嘴角，「公司最近事情比較多，我一直在課下幫忙，剛開完會，沒來得及換衣服就趕了過來。」隨手擺弄起放在桌角的「星座紀念幣製作儀」。
那是投進一枚硬幣，就可以將其磨成設計好的星座圖案的小儀器，是為了給顧客打發等待咖啡時間而特意擺在桌面上的。
「老實說，同樣的年紀，看你這一身還真是累啊。」杜可勾起嘴角，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掏出一枚一元硬幣，朝孫佐手裡的儀器口穩穩的投了進去……
杜可的話讓孫佐略有些悵然。選好了星座后，硬幣就開始在裡面發出細微的摩擦聲。
「我們的身份不同，所擔當的責任自然也就不同。」轉而，繼續道：「聽說，你最近不混歌壇，改行要做文學方面了？」
杜可聽后，啞然失笑，「我說嘛，是因為夏絮的事情才約的我啊？……不過也是難得，她竟然就是泡沫，而且還和你們家公司簽了這麼多年的出版還有影視方面的合作。」
「我知道你手裡有證明她身份的錄音，還有一些關於我們公司的機密。」孫佐抿了一口服務生端上來的咖啡，「不過，那些機密對於我們公司來說，還構不成太大的威脅。」
「我知道。」杜可不假思索的回道，指尖在玻璃杯上輕輕的一敲，那雙好看的眼睛里立即帶著一絲狡黠望向了孫佐。
然後身子伏在桌上向前湊近了過去，低聲道，「可是……關於夏絮身份的證據，應該不是那麼無所謂的吧？」嘴角揚起的弧度隨著吐出來的話，都透著一股得意的挑釁。
說完，慢慢的縮回身又倚到了靠背上，「你知道我現在在網路上很火的，哪天一不留神發了上去，可是會不得了的。」
一臉笑容的盯著孫佐，看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
孫佐放下咖啡杯，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從合作的角度來說，我們公司只是負責小說紙質出版的部分。至於策劃、宣傳以及必要的保密和包裝可不是全部由我們來做的。這些小絮並不清楚。有很多事不方便和你詳說，小絮一直對自己身份曝光這件事相當介意。如果你想得到些好的作者，我可以介紹給你一些。但是，想拿曝光身份來威脅小絮，我只能勸你一句……不要玩火……會引火燒身的。」目色嚴肅的望著他。說是勸詞，卻更像是帶著火藥味的警告。
杜可動了動嘴角，聽得出除了孫家的集團，應該還有一個更有來頭的背後支持者，似乎是認定了夏絮和孫家集團的長期合作。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怎麼就知道你的火……一定能在我的身上燒起來呢？呵呵。」
星座儀隨著杜可的話音一落，晃了兩下，直接從下方彈出了已然成型的「紀念幣」。
杜可隨手將紀念幣捏起，攤開在手心。瞥了眼上面水瓶座的圖案，納悶道：「你不是摩羯座的嗎？」
說著，紀念幣在掌心裡被一下一下的彈起又落下。
那是森森的星座，孫佐沒有回答他。「我知道你對我有些偏見。但現在我是夏絮的經紀人，想從我的身邊搶走我的東西，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杜可聽后眼角一動，「你的東西？」只覺得心頭一緊。那一臉城府的自信真是讓人火大，忍不住皺起眉，一臉不快的抿著嘴。
「那我還真是搶定了！」一字一頓道，說完又補充了句，「夏絮……絕不會永遠是你的東西。」
兩個人目光帶火的對峙了幾秒，孫佐緩緩的站起身，舒開眉，彎了彎嘴角，俯下身一勾手就將杜可彈起的紀念幣穩穩的抓進了手心。「那你就試試看吧。」
看著杜可快要擰成了麻繩的眉頭，孫佐淡淡的笑了一下，扔下一百塊錢買單，轉身走出了咖啡廳……
「他哪來的那麼大自信？」杜可一臉不懈的端起了杯子，盯著裡面的白開水喃喃道。
夏絮的模樣不自覺的開始在手裡的白開水中隱隱浮現……
杜可眨了眨眼睛，望向窗外。
「從你的身邊搶走你的東西？哼。」自語了句，卻只覺得胸口悶的更厲害了，好像這句話直接點燃了藏在他心裡的一粒火種，正燃起了一團看不見的煙霧。
桌子上，是被握的咯咯作響的杯子和裡面晃動不堪的水。
孫佐站在街邊，理了理衣襟，回頭望了一眼咖啡廳，目色沉重而複雜。
那枚雕刻著水瓶座圖案的紀念幣在手心裡握的緊緊，不知道他是否也曾有過羨慕杜可的時候，可以做這個年紀渴望做的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