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趙家
「她身上的噩夢靈很小,本是無法將她禍害成這樣的。這姑娘變成這樣,都是自己把自己給折磨的。皆因她太過膽小。」離畫一針見血,那雙漂亮的眼睛里蘊滿了篤定。
孟詩晨朝婦夫人望去:「夫人,可否借一步說話?」
「先生,有什麼話就在這裡說吧。小女現在這副樣子,我實在是不忍心離開她。」夫人近乎懇求的望著孟詩晨,「小女常常做惡夢這件事,不知先生是否已有定奪?」
孟詩晨的目光越過夫人的肩膀,看見了一雙如同驚弓之鳥的眸子。
「不瞞夫人,小姐身上的噩夢靈其實並不嚴重。要除掉也很容易,但看小姐的樣子多半是因為驚嚇過度,這以後嘛,就需要夫人多做陪伴和開導,疏通她的心思才是根本。否則,除了這個噩夢靈還會有新的噩夢靈會找上門來。」
夫人扭過頭來,臉上是急切和掩不住的喜悅:「既然如此,就請先生趕緊使神通吧。妾身感激不盡!」
她到底有沒有把全部的話都聽進去啊?孟詩晨無奈的搖頭:「夫人既然如此急切,就請暫時迴避。待我們說可以,夫人才能進來。如此,夫人做得到嗎?」
孟詩晨好脾氣的婉轉了語氣,她實在是怕這趙夫人死活要陪著自己的女兒,要是看見離畫吃噩夢靈的樣子,估計連夫人自己都會被嚇得做惡夢。
夫人斟酌片刻,終於點頭同意。她鶯聲細語的哄了姑娘一陣,可大小姐就是死死抓著她的衣襟不放開。
「孟先生,你看這……」夫人的臉色有些為難。
孟詩晨顰眉看了一眼旁邊的丫鬟:「那就你出去迴避吧。」說罷,她解開自己身上披著的斗篷將夫人和趙大小姐一起罩住,隨後又將房中的蠟燭全部吹滅。
小丫鬟趴在外面的門上想透過門縫裡偷看裡面,卻沒想到孟詩晨會吹蠟燭,不由得有些失落的乖乖站好。
「離畫,我們開始吧。」孟詩晨拔出魂刃照亮,她緩緩拉開斗篷的一角,露出趙小姐的腦袋,這姑娘因為被斗篷一蓋,在陷入黑暗的瞬間整個人已經被嚇得昏過去。
正好剩下個不少力氣。
夫人緊張的抱緊了自己的女兒,被斗篷蓋住的肩膀都在輕顫。孟詩晨隨後將魂刃插回刀鞘,離畫的雙眼在夜色里閃著琥珀色的柔光,瞳子里剎那間盛放出兩朵精緻小巧的亡靈花,花瓣晶瑩漂亮,看得她忍不住一呆。
離畫迅速在這昏迷的姑娘身上找到噩夢靈的蹤跡,他伸出可以透過血肉的花藤,將裡面的噩夢靈一點點勾出來。
那團黑乎乎的東西完全脫離姑娘的身體之後就不斷扭曲掙扎,在趙大小姐痛苦的幾聲哼哼中被離畫蠶食得一乾二淨。窗外的雪粒簌簌拍打著窗戶,卻掩不住離畫吃掉噩夢靈時的「沙沙」聲。
趙夫人死死抱著自己的女兒,連呼吸都不敢太過用力。
許久之後,孟詩晨再次拔出魂刃。此時離畫已經面色紅潤的立在一旁,一看就是大飽口福的樣子。她從袖子里找出火摺子,點了幾支蠟燭,順便把臉上的巾帕也拿下來。
做完這些,她才拉開罩在夫人身上的斗篷:「趙夫人,噩夢靈已除。」
「那就好……好。」趙夫人白皙的臉上掛著晶瑩的汗珠,她騰出一隻手拉開綁在頭上的黑色布條,眨了眨不太適應的眼睛,看見房中只有四支蠟燭亮著,臉上不自覺起了憂色。
「夫人不必擔心,噩夢靈已除,大小姐現在已經可以好好睡個安穩覺。不過,這幾天夫人最好陪著她如入睡,等她不再害怕,夫人再離開不遲。」孟詩晨將斗篷重新披好。
趙夫人顧不得識趣臉上的冷汗,輕輕的將女兒放在卧榻上。
此時,這位姑娘的氣色還是很差。但眉宇間已經是一派安寧的睡顏,就連嘴角都輕輕上翹。見自家女兒如此表情,趙夫人終於重重鬆了口氣,給她掖好被腳。
「多謝孟先生!」趙夫人塑了一層厚厚外殼似的端莊容顏終於透出自心底而發的笑容。
她之前已經暗中請了不少大夫或是除靈人,但大多都是江湖騙子。甚至為了封口,趙家近乎散盡家財。沒想到她一開始猶豫著不想去請的這個小姑娘居然有如此本事幫她拔了這心尖兒上的毒刺。
「夫人不必客氣,既然小姐還有婚約在身,這以後就趕緊好好補補。願小姐能漂漂亮亮的嫁進夫婿家裡。」
「多謝先生吉言,這邊請。」夫人的臉上一直帶著笑,整個人的氣色都轉瞬變得輕鬆和悅。孟詩晨點頭跟上,落落大方,越來越有除靈高人的氣勢。
門口,夫人瞥了一眼候在那裡的小丫鬟:「你好好照看小姐,有什麼事就遣人到書房來告知。」
後者垂著臉應下,眼波卻不由自主的飄向離畫的衣擺。
趙家的府苑很大,從趙大小姐的閨閣院子出來,外面還是院中套著並立的不少小院。雖然因為夜色看不太清楚,單從迴廊的精緻程度就可以斷定這是一戶十分有錢的大戶。
風雪很猛,就算走在迴廊里也能感覺到被寒風裹著雪粒拍在臉上的冰涼。過了一會兒,夫人將孟詩晨和離畫領到了書房。
趙老爺正坐在火盆邊看賬本,整個人裹得厚厚的。圓潤的臉上,一雙濃眉擰成了兩小座隆起的山峰,看見夫人領著人進來,他把手中的賬本合上,往旁邊一推,客氣的起身打招呼。
「二位除靈辛苦,不知道這結果……」他話說了一半,就轉頭去看自己的夫人。
趙夫人眉開眼笑的點頭:「果真將噩夢拔除了,閨女現在正睡得香甜呢。」
「太好了!如此一來,我們也好給親家一個交代,不用藏著掖著了。」趙老爺長舒了口氣,「二位快快請坐,喝杯熱茶!」
趙夫人聞言旋即親自去端茶,孟詩晨和離畫相視一眼均默然坐下。趙老爺雖然客氣,但還是帶著一種瞧不起人的疏離,讓人很不舒服。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