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蓑衣,委託
昭州終於也迎來了冬日裡的第一場雪,孟詩晨閑來無事就在院子里把雪掃成一堆,然後完成自己堆雪人的小願望。離畫在一旁看著好玩,也上來幫忙。
不過,他堆的可不是雪人,而是自己喜歡吃的各種小東西。不過片刻,院子里就多了一排奇怪的魚,還有各種蟲子,噩夢裡會出現的很多古怪東西……
就連現在身為魂刃一部分的丹頂鶴也跳出來在雪地上刨坑玩。
黑貓亡靈今天又不在,自從那天被離畫收拾之後它就不敢再院子里放肆。偶爾還會捉弄一下宋玉,不過,自從宋玉前日和尚君竹去隴州上墳,這隻貓就很安靜。
安靜的躺在院子里,又安靜的離開,全然不像以前那樣一副惡魔在世的樣子。
動物亡靈和人的亡靈不一樣,它們就算沒有靈體,在魂體的狀態下也能影響周圍的一切。不過這個影響得根據它本身是有多強大來決定了。
而且貓更特殊,傳說中貓有九條命,那它變成亡靈就會有很多次附身的機會,這是任何人都羨慕不來的天生優勢。
特別是谷陽鎮那次除掉的那隻貓亡靈,僅僅只是一隻還沒長大的小貓就已經那麼厲害。這隻黑貓要是真的變成惡靈,那破壞力絕對不輸半個藤靈,或許還會更厲害。
孟詩晨有些負氣的拄著笤帚看著黑貓最喜歡的桂樹,她這幾天費了好多心思想誆它契約都沒成功呢。
像是映襯孟詩晨「哀涼」的心情,一陣刀子似的寒風灌進來。恰是此時,院門砰砰作響,很重,卻不是連續急切的那種,反倒讓人覺得有些猶豫。
離畫上前打開門,一個戴著斗笠身披蓑衣的人立在門口。
「請問,孟先生是哪位?」聲音是個女子,溫婉大方,像一個端莊的貴婦人。她並不著急進來,也不著急掀開斗笠上的布簾,只是站在風雪中。
孟詩晨施施然站出來:「是我,請進屋說話。」
對方聞言一愣,顯然沒料到「孟先生」竟然會是一個看起來才十六七歲的姑娘。
房門關上的瞬間,孟詩晨瞬間被暖意包圍。對面的人斗笠上和蓑衣上的雪花也迅速融化,但她依然沒有要掀開布簾的意思。離畫端來熱茶奉上,對方伸出手端著,蔥白纖細的手指更加映襯了孟詩晨的想法。
「請問,您是要除靈還是除噩夢?」孟詩晨單刀直入,也不去看對方的斗笠,彷彿對那斗笠下的人是誰並不感興趣。
對方沉吟片刻,手中的茶杯轉了轉,似是猶豫。許久,來人才用沉穩而又帶著些許忐忑的聲音問道:「噩夢,真的是可以驅除的嗎?」
「那是自然,人生噩夢,不過是因為心裡受恐懼之意的驚嚇,導致噩夢靈有機可乘。不過,噩夢靈這種靈其實很渺小,一般人都能將其除掉或是趕出自己的腦袋。不過,心思過於憂慮或者是體弱多病的人,沒有抵抗噩夢靈的能力。」
孟詩晨抿了口茶,繼續道:「在這類人的身體里,噩夢靈就會吸食人的精氣神,越長越大,人也越來越懼睡眠。身體反而會更差,而這一結果又會讓噩夢靈變本加厲。直到那人終有一天不慎死在噩夢中。」
對方聽完她的解釋,手一抖,茶杯哐當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抱歉,失禮了。我會賠給先生一套一模一樣的茶具的。」對方有些緊張的開口,聲音是掩也掩不住的顫抖。要不是身上裹著蓑衣戴了斗笠,她差點就直接蹲下去撿茶杯碎片了。
「夫人不必緊張,一個杯盞而已,不礙事的。我們還是說正事要緊,夫人的委託任務是驅除噩夢嘛?」孟詩晨坦率一笑,明媚的笑容將動人的美目溢得滿滿的。
對方被她臉上的笑感染,人也鎮定不少。但還是有些可惜的道:「那可是難得的上品茶具,少一隻就破壞了整體。補不回來的。」
孟詩晨帶著笑意的目光漸漸深沉,這個婦人知道這茶具的價值,果然是個貴婦人呢。
「不礙事。」孟詩晨大度一笑,離畫旋即施施然上來撿走了碎片,這廝對掃地這種事向來很苦手,只能硬著頭皮撿了。總不能讓身為除靈人的孟詩晨當著客人的面掃地吧?
斗笠下的婦人隔著帘子看見離畫的面容,不由得心下暗驚。不過很快她就恢復鎮定道:「多謝孟先生大量,實不相瞞我來貴府確實是為了驅除噩夢一事。」
「不過,我有個要求。關於我,還有被噩夢纏身的病人的身份消息,還請孟先生代保密。」婦人說著,顧不得剛才被燙的微紅的手指,直接伸手到袖筒里拿出一個綉工精緻的荷包。
她把荷包推到孟詩晨面前:「小女還未出閣,我不想她的閨譽受損。這些是定金,兩百兩銀子,還請先生笑納。」
「夫人客氣了,我自己是除靈人,知道被亡靈纏上的人心裡有多苦。婦人交待的事,我全記下了。只是不知道夫人的府苑在何處,我何時上門查看情況方便?」孟詩晨看了一眼荷包,並沒有伸手去撈,而是仔細詢問委託人的情況。
這讓婦人的心裡十分滿意和高興,她也拋開不少心中顧慮道:「如果孟先生方便,今晚便可去城北趙家府苑。彼時,我會親自和夫君帶著家中眾人於後門處恭迎先生。」
走後門?看來這家人的身份地位在這個昭州城並不低呢。
「既然如此,那今晚我便會不著痕迹的去府上查看病人的情況。夫人不必擔心,也不用帶太多人在那裡等,那樣反而更容易讓有心人起疑。」孟詩晨客氣道。
她又不是小氣鬼,怎麼整的像是彌補她不能走大門的「缺憾」似的?
那人終於脫下斗笠,露出一張精緻美麗的臉來。果然是一個端莊沉穩的貴婦人,她感激朝孟詩晨一禮:「如此,我就先在這裡謝過孟先生了!」
天幕拉下,孟詩晨一身低調的淡青色衣裙,外面批了灰色斗篷。撐一把白色骨傘,帶著離畫隱入夜色,一路朝城北方向而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