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迷障
巫門總舵中，除了至今未被發現的第三十三層迷障之外，其他的地方早已是一片長滿荒草的殘垣斷壁。只是殘垣斷壁的模樣反而更能和這怪異的景色融為一體。
衛畢之每進第三十三層一次，孟詩晨就會帶著隨侯珠陪他進去。
少年的身子太弱，受不住陰煞之氣的「熬煮」。尚君竹和衛畢之的契約靈則在第三十二層迷障的地方搭起簡易木屋，兩個亡靈的手腳很快，不過半日就已經造出足有三個房間的木屋。
陸奇的娘親和姐姐從三十三層迷障中搬出床褥，熱心的幫著他們鋪陳。離畫此時已然成了一朵四處逍遙的「花」，他成天在這山間胡亂穿行。
將巫啟鳳和陸奇近年來發展的那些勢力據點逛了個遍，居英派雖然每隔三年會來檢查一次，但是見到還是戰後的殘缺荒蕪之狀也懶得細查，這讓巫啟鳳趁機招攬了不少「弟子」。
他們因為身體承受不住那值陰的煞氣，遂三五成群散落在前三十二層迷障中。也有家人一起進來居住的，他們藏在水幕後的山洞中，在隱秘的林間墾出小塊土地自給自足。
用尚君竹的話說，就是現在的巫門和過去的差別不大。
在外面他們是令人恐懼的冰冷殺手，在這裡卻有自己的家。不過這隻限於小時候，和老人才有權享受的美好時光，十歲以後孩子們就會接受控靈訓練。
看不見亡靈的人就被訓練成武功高強的殺手，他們配合控靈人出任務。
每次離畫出去，一整個白天都會在外面。日落時回到木屋，他的手上就會多出一些首飾珠玉之類的東西，然後這個如畫的花蠱就會尋一處能被月光找到的地方沉沉睡去。
孟詩晨忙於衛畢之的事情，無心管他去哪裡，只要不惹事就行。
衛畢之只開始解除秘術的第一天就整個人暴怒不已，他身為除靈人自然看得出這地方陰煞之氣沉重。好幾次都差點逃了，還好尚君竹盯得緊，幾下就制住他。
秘術的解除需要分步進行，並非一日一時就能好。所以孟詩晨進地三十三層迷障的機會也很多，每次進去巫啟靈都盤腿坐在一處發著綠光的奇怪圖案上。
孟詩晨私以為那是巫門的圖騰也不去問，巫啟靈雖然和巫啟鳳長得一模一樣，可他卻不喜歡說話。整個人隨時都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陰鬱氣質。
第三十三層迷障中河道縱橫，四處都是交接的虹橋。巫啟靈正是住在虹橋中央的古老建築中，這是一個由石頭砌成的古廟一樣的建築。建築一直伸進水中，紮根淤泥之下。
這裡是外面那道大瀑布的源頭，沒有波瀾壯闊的浪花水牆，只是碧水輕凝，靜茹璞玉。
天剛發亮，孟詩晨和尚君竹又架著被點穴的衛畢之走進這處看起來像是神殿的地方。巫啟靈靜默的立在門口，單薄的身子比雙胞胎妹妹還要瘦弱。
一點都不像常年坐在這殿中養著的人，他纖細的劍眉下是一雙暗如墨玉的眸子，像是囤積了太多的煞氣，整個人渾身散發著冷意。
彷彿一柄擱在太陽底下的鋒利長刀，閃著青色的冷光。
「這位公子身上的靈蠱已經漸漸和超控的人隔離開，接下來我要替他將亡靈蠱誘出來。這位姑娘最好去外面等著，你也是除靈人，彼時進了你的身子就不好了。」
孟詩晨驚訝的望著臉上沒有任何一絲表情的巫啟靈，這還是她進迷障這麼久第一次聽見他開口說話。
聲音帶著不自然的生澀語調，很顯然是很久都沒開口和別人說過話的結果。孟詩晨點了點頭，將裝著隨侯珠的綉袋放在尚君竹手中，而後目送他們進去。
巫啟鳳已經換上了巫門門主的艷麗紅裙，袖袍底端和裙裾處盤亘著一道深不見底的黑。
她走到孟詩晨的身邊，眼底閃爍著難掩的驚愕：「沒想到失去了隨侯珠，你居然也能在這第三十三層迷障中泰然站立。是你本人已經到了不錯的境界，還是你身上藏有其他寶貝？」
「當然是本姑娘一日千里，進步神速了。」孟詩晨瞥了她一眼，兀自轉身背對緊閉的石門看起河中的七彩魚兒來。
巫啟鳳不相信的冷哼了一聲，也跟著她走過去：「孟詩晨，你新收的契約靈好像對我們巫門總舵的環境很是喜歡，對著你的人也不錯。他時不時的會去幫助那些人除噩夢，名聲混得不錯。」
「所以呢？」孟詩晨望著河裡不停蹦躂出水面的魚兒靜靜地問。
從離畫總是帶著一些首飾珠玉回到木屋孟詩晨就感覺不簡單，而且那傢伙每次回來都是一副吃飽喝足的樣子，她就估摸著是去吃噩夢去了。
巫啟鳳對她如此淡漠的表情有些不滿，但還是輕咳一聲，道：「都說不強人所難最好，你看離畫既然如此喜歡這裡，你就讓他留下如何？」
「然後讓他變成你操控的傀儡亡靈四處作惡？」孟詩晨毫不留情的回擊，她似笑非笑的看著巫啟鳳，眸中是洞悉對方心思的明朗之色。
巫啟鳳愣了愣，明明自己像孟詩晨討亡靈也不是第一次，可為什麼她總覺得今天的某女很生氣？
琢磨一下，巫啟鳳終是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之前操控藤靈所做的一切已經無法改變。你們很討厭我，但我都是為了能夠迅速得到隨侯珠才不得不冒著身份暴露的危險那麼做。」
「是嗎？可惜，解釋就是掩飾。我不會相信的。」孟詩晨重新把視線投回魚兒們的身上。
巫啟鳳望著她呆了一陣，拉下眼皮將視線垂落水面，順便掩住一絲水光。「你不相信也罷，反正本座所言句句屬實。如今的巫門真的沒有外面傳言的那麼腌臢。」
孟詩晨的眸光顫了一下，還是不動聲色的望著水面。
「罷了，你不相信就不相信吧。只要我兄長幫衛公子解除靈蠱之後，你願意將隨侯珠借我一用，就行了。」巫啟鳳說著，抬手捋了捋被風吹亂的秀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