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城牆攻防戰（二）
這一段簡短，但富有激情的演講，令城牆上將士們的不安煙消雲散，甚至還激發了他們的士氣和血性。
敵人用魔法帶來的優勢就這樣被拉平了。但是人數上的巨大差距可不是士氣能彌補的了的。
西城牆內的大帳中。
「軍團長不愧是帝國將才，這樣一來，我們還有幾分勝算。」城主大人由衷地嘆道。
何平無奈的搖了搖頭：「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我要是手底下也有一隊光系魔法師，直接懟回去就行了。」
「倒是浪費了城主大人一個珍貴的擴音捲軸。」
城主擺了擺手說道：「國家大事，談何浪費？」
何平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也是時候去督戰了，城主大人便在這大帳中坐鎮吧。情況危機的時候，請城主大人派出魔法師小隊支援我們。」
「老何，保重！」城主鄭重地說道。
「為了帝國。」何平說著，轉身出了大帳，只留下了一個瀟洒的背影。
此時，葉語所屬的戰場救護隊已經忙的不可開交了。
戰爭，是要死人的。
但更多的，是受傷。
重傷員的擔架不時地往營帳里抬，有的還沒等到醫師來看情況，就在擔架上咽了氣。有的堅持的時間長些，但失血過多，內臟破碎，戰場救護這般簡單的醫療顯然是不夠的，同樣活不了多久就帶著不甘死掉了。
有些原本能救活的，抬下城牆的時候耽誤了一會，也就救不活了。
輕傷，算是幸運的了。最壞的情況，也只是斷胳膊斷腿，至少性命是保下了。如果是再輕些的傷，那怕是還忍著痛苦，在城牆上堅持戰鬥著呢。
殺人容易救人難。作為整個營帳的醫護人員中唯一可以使用魔法的葉語，乾的都是些幫忙止血的工作——看上去輕鬆，但其實止血才是最困難，最難度過的一個環節。
也正因為這樣，所有的血腥都完完整整地擺在了葉語面前。
葉語處理的第一個傷員，就是一個重傷員。
在他被抬進來的時候，葉語就已經嚇呆了。
他的肚子被劃開了一個狹長的口子，青紫色的腸子從肚子里滑落出來，大量的獻血從傷口中流出，滴落在地面上，染紅了擔架。
眼看是不活了。
葉語只感覺眼睛瞬間就模糊了，隱約間聽到有人喊她，才踉蹌地走到傷員旁邊。
頭一次，見到一個生命在自己眼前慢慢逝去的樣子。
儘管葉語已經儘力去幫助傷員將滑落出來的腸子塞回去，也努力地釋放治療魔法試圖給他止血。
但，傷員的呼吸聲漸漸平靜了下來，就連痛吟和身體的痙攣都逐漸平息了。
生機，迅速從他體內流失。
等葉語終於把血止住，眼淚婆娑地抬頭看時，傷員已經咽氣了。
瞬間，身為一個醫者卻無力挽救病人的罪惡感淹沒了葉語。
我.……沒能救活他！我應該能救活他的。他的生命從我手裡逝去了，這和我殺了他有什麼區別？
「真是的……這種幹嘛還要送來！」
隱約間，葉語聽到同伴小聲地抱怨著。
葉語只覺得腦子裡「嗡！」地一聲悶響，然後徹底炸開了。
她只覺得自己想哭。
在一個士兵沒有受傷的時候，他要和敵人以命相搏。在收了重傷，即將死亡的時候，醫護人員卻連救都不想救了么？
也許，不是不想救，而是救不了？
葉語沒有時間思考了。
因為早在這個重傷員咽氣之前，下一個就已經送過來了。
葉語深吸了一口氣走到擔架前。
謝天謝地，是斷了一隻胳膊，只要及時止血，便不會危機性命。
可是，什麼時候，斷了一隻胳膊成了一件令人慶幸的事情了？
恍惚間，第三個傷員已經送了過來，隨後是第四個，第五個，第六個.……
多的葉語已經不想數了。
現在她看到那些猙獰的傷口，殷虹的鮮血，聽到傷員痛苦的嚎叫聲。
只剩下「這個可以救活」和「這個沒救了，給他個痛快吧。」兩個念頭了。
葉語已經明白為什麼同伴會說出那種話了。
他們的人手實在緊張，花長時間去救活一個重傷員，說不定可以醫治更多輕傷員。甚至就在你費盡心思挽留重傷員生命的時候，另外一個輕傷員已經因為時間的流逝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機。
盡量救活更多的人，才是作為一個戰場醫療人員所該有的想法。
而不是儘力救活每一個傷員。那是不可能的。
「葉語！過來搭把手！」
「等下！這邊馬上止血。」
「誰給我遞一下繃帶！」葉語止好了血準備包紮。
突然，葉語一愣，像是心有所感般摩挲著手上戴著的空間戒指。
感覺……戒指似乎變得溫熱了？
葉語想到此時自己的哥哥還在城牆上和敵人戰鬥。
眼前又浮現出自己醫療過的傷員。
「千萬.……要保護好自己啊！」
「我不想在這裡看到哥哥啊。」
「葉語！快來！這邊要堅持不住了！」
「啊？哦！我這就去！」葉語匆匆包紮完，便應聲去幫忙了。
讓我們把視角重新放回西城牆。
悠長的號角結束后，敵人便開始推進了。
不是那種一聲令下全軍衝鋒的散亂進攻，而是頂盾，以方針為單位邁著整齊的步伐前進。
數千人踏步產生的聲音雖然並不統一，但卻給了城牆上的守軍極大的心理壓力。
「開弓！仰角拋射！」
這時，城牆上突然想起了傳令兵的呼喊。
「預備！」這裡傳令兵拖了個長音，等待那些開弓較慢的弓手準備好。在短暫的停頓之後.……
「放！！！」一時間箭矢如飛蝗般鋪天蓋地地射出！
這樣的齊射葉莫已經經歷過一次了，葉莫知道，接下來就是自由射擊的時間了，休息時間結束了。
「叮叮叮！」箭矢落下，打在盾牌上發出了金鐵交織的清脆響聲，不時有幾支箭從盾牌的縫隙中穿入，射倒了不少敵人。
但隨即他們空出來的缺口便被站在他們後面的人頂著盾補上了！盾陣頓時回歸完整。
這次齊射，效果很一般。
【這章是補前天的欠更，今天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