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汪家往事
這幾日，對於沈家而言，無疑是最快樂的時光，有著合家歡，有著春節到來的祥和。
可是對於汪久翼而言，確是鬱悶與煎熬的。
他派出去的人紛紛失手。他說不好是自己手段不夠硬，還是簫雨運氣好，總之，他明白以後要是想再動簫雨恐怕就是難上加難了。
一想到女兒那邊，明明嫁進了沈家，可是對汪家的生意一點幫助都沒有，還把他拖入這個泥潭裏。
還有張燕如那個女人，當真好本事，她若真能眼睜睜的看著她的女兒葬送在的手裏，那就讓她試試看。想到這些，汪久翼眉眼之間都是憤恨。
好，既然你不仁，那也休怪我無義。
他馬上給汪晴晴打了電話，態度強硬的命令道“晴晴，馬上回來，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說。”他豁出去了，原本沒有這麽心急，想著幾年以後在對沈家出招也為時不晚，可是蕭雨這邊失算了。決不能讓沈家的繼承權落在外人之手。
汪晴晴聽出爸爸說話態度的不友好，猜想定是出了什麽事。不敢耽擱。匆匆忙忙出了門。
一進家門就看見父親坐在沙發上垂淚。汪晴晴趕忙上前去。
“爸，您這是怎麽了？出什麽事了？”在汪晴晴的印象中，父親從來沒有哭過，在公司最艱難的時候，在家裏最落魄的時候都沒有過，如此看來，一定是有什麽事情比這兩件事情還要讓他為難。
“晴晴啊，爸爸對不起你啊。”汪久翼開口便老淚縱橫。“很小你就沒有了媽媽，爸爸一個人又要顧家，又要做生意，對你的關心不夠，其實……爸爸知道你在外麵受了多少白眼，多少冷落。爸知道，因為沒有媽媽，給你帶來多少傷害，爸爸清楚的很”汪久翼一把鼻涕一把淚。哭的如劉備。“好不容易你嫁人啦，嫁了個自己喜歡的人，家境也不錯，可是爸爸知道你過的並不幸福。唉，我的女兒為什麽這麽命苦啊。想我汪久翼，自認無所不能，從不像困難低頭，可是到頭來，我卻給不了我女兒幸福。”汪久翼哭的傷心，把汪晴晴摟在懷裏的時候，哭的更是驚天地泣鬼神。
汪晴晴眼眶也熱熱的，爸爸說的這些本來已經是過去了，可是今天這麽一提，她還是覺得往事曆曆在目。“爸，您別哭，有什麽事情，您說出來，我一定陪您一起麵對。”
汪久翼止住哭聲，看著眼睛紅紅的女兒哀聲說道?“晴晴啊，你不是一直想要知道你媽媽的事情嗎？那今天爸爸就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你。”
汪晴晴一愣，原來爸爸是想到媽媽才如此傷心，世間果然隻有愛情才會讓人食不下咽，淚不成行吧，就連父親這麽剛毅的人在愛情麵前也還是失了以往的風彩。
“爸爸，您說吧。我都聽著。”
“其實，我和你媽相識於20歲那年，20歲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最好的年紀，我們一見鍾情……”
“爸爸，這些您都對我說過了，您說最後因為您的公司經營不善，遭了小人算計，媽媽也離您而去。我要聽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您有沒有我媽媽的下落，她現在在哪裏？”
是的，從小爸爸就給她灌輸了這件事情的始終，在她心裏，媽媽就是那種不能同甘共苦，不能同舟共濟的女人。在同學心中，媽媽是跟人跑了的賤女人。這種壓力曾經壓的她甚至有了輕生的念頭，她不明白，為什麽媽媽犯下的錯，卻要她來承受痛苦。這很不公平。
“晴晴，如果我今天告訴你了，你會不會恨爸爸跟你說的太晚。”汪久翼試探的問。
“爸，這麽多年，您心裏也很苦我知道，您一定有您的苦衷對不對。告訴我，媽媽在哪裏。”
“那如果我告訴你，其實你媽媽就在沈家，就是每天伺候你衣食住行的張媽，你會不會驚訝？”汪久翼看著女兒問道。
“爸，您別開玩笑。她怎麽可能是我媽呢。”汪晴晴臉上揚著笑。
隻是，幾秒鍾後，漸漸的，那笑容被不可置信取代，最後被眼淚衝刷。
“爸，我不相信。這不是真的。”汪晴晴哭著大喊。
“晴晴，你媽媽這些年過的並不幸福，前幾年她死了丈夫以後，她就托人輾轉的找到我，我念在以前的情分上，給她找了工作。直到你嫁到沈家，爸爸實在怕你應付不來沈家的大小事宜，所以才拜托她去沈家做事一來照顧你，二來保護你。”
“她怎麽還有臉回來找您，怎麽還有臉到我身邊？這樣的女人，要是在早幾十年，不應該沉塘嗎？我現在就回去問清楚，她有什麽臉麵回來見我。還是以這種偷偷摸摸的方式，我要讓她分分鍾給我滾出沈家。”
汪晴晴氣憤的站起來，包剛拿在手裏，就被汪久翼按在了沙發上。
“女兒，你別激動。爸爸今天跟你說這些，並不是為了讓你傷心難過，我是想，這些年，她終歸是不容易，我們就不要計較這些了。能守在你的身邊也是她的願望。”汪久翼拉著女兒的手，苦口婆心。
“爸，您真的是一個善良的人，可是您知道嗎？她，那個女人，幾次三番的勸我離開沈家，勸我跟沈冰離婚，您說這還是我親媽嗎？”
汪晴晴再一次站起來，“爸，您別攔著我，我一會要回去找她問清楚，我不為我自己，我也得為您討一個公道！”
“晴晴，你別衝動，說到底他是你的媽媽，這麽多年，你日思夜想，現在終於知道她就在你的身邊了，你應該高興啊，再說沈家還不知道這件事，萬一你一鬧，她這份工作就保不住了，那她以後該怎麽生存呢？”
“爸，您不是慈善家。是，這麽多年我是日思夜想，可是我不是在想念她，我是想有一天能夠見到她，問問她有沒有長心，為什麽在我那麽小的時候就離我而去，為什麽在您最困難的時候跟別人走，問她為什麽落魄了才想著回來。”
汪晴晴沒在多說什麽，便衝出了家門。她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從自己嫁入沈家，張媽就處處對自己透著關心：無論自己回家多晚，她都會在客廳留一盞燈，有時候更會親自等自己，給自己遞上一碗她親手煲的湯，做飯的時候都會問她喜歡吃什麽，還別說，她做的那些飯還真的有她夢寐以求的媽媽的味道，現在她終於明白了。
衝進家門那一刻，汪晴晴還是有些遲疑，她沒有想好怎麽說。畢竟在沈家的那些溫暖都是這個女人給的，真的要把她趕出去嗎？她覺得爸爸有一句話說的對，她畢竟是自己的媽媽。
聽到開門聲，張媽慌忙出來，看到愣在客廳的汪晴晴。
“少奶奶，您回來了！”張媽說道。
“家裏現在都有誰！”汪晴晴開口問道。
“哦，現在沒人，就我自己，其他人都有事情，太太可能又去.……”
“好，沒人就好，你跟我上來！”汪晴晴打斷了張媽絮絮叨叨的毛病。
汪晴晴走在前麵，張媽站在那裏愣了一下，也跟著上去了。
汪晴晴還是以往的動作，雙手環抱於胸前，站在窗邊，沒有看穀珍一眼。
沉默了幾秒鍾。
汪晴晴開口問道“張媽，汪久翼這個人您認識嗎？”
張豔茹心裏已經明白了個大概。這汪久翼還是按奈不住了。但是她不知道汪久翼都說了什麽。
許久，張豔茹緩緩開口：“你都知道了？”
“不然呢，你打算在沈家伺候我一輩子嗎？”汪晴晴轉過身，原本水汪汪的大眼睛突然間多了幾分哀怨。
“他跟你說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爸爸就說了什麽！可能還替你保留了許多難以啟齒的齷齪事吧！”
“那就是了！我能想的到他說了什麽。”穀珍歎息。
往事一幕幕湧現在腦海。張豔茹本不想再去提那些陳年往事，每一幕都像利劍一樣在淩遲她，是屈辱也是警醒。
那些生不如死的日子好不容易已經過去，如今為了女兒，恐怕再也藏不住了。
“怎麽？不說話了？難道不為自己辯解一下？我就是想知道，我爸爸這麽醇厚，這麽善良的男人，你怎麽忍心這麽殘忍的傷害他。不愛他，你可以選擇離婚，幹嘛選擇跟別的男人私奔？哈哈，你知道我因為這件事飽受了多少非議嗎？為什麽你現在回來？是生活過不下去了，回來討個養家糊口的本事，還是心存愧疚，回來向我和爸爸承認錯誤負荊請罪來了。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很好，什麽都不需要。”
聽了這些話，穀珍明白，這二十多年，汪久翼已經把自己的形象詆毀的一無是處，一無可取了。而他自己的那些虛偽，陰險，可恥已經被他美化成了善良，醇厚，慈愛了。他在女兒心中的形象這麽高大，即便她說了實話，換來的不過是女兒認為自己是陰險狡詐，為了自己當年的離開推脫責任的無良母親罷了。
也好，從小她就以自己的父親為驕傲，自己已然在她心目中是這樣的人了，何苦再去把汪久翼在她心中的美好破壞掉，那樣她會受不了。反正自己一直以這樣的形象示人，二十多年了，又何必在乎多那麽幾年，甚至幾十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