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攪動，七日入三城上篇

  夜晚，靜悄悄的。由於是初春，所以並沒有夏蟲的聒噪。整個黑夜籠罩下的天空，靜悄悄的一片。


  「噗」的一聲，刀子沒入身體的聲音在黑夜中的某個角落。忽然，一拍燈光打了過來，一行人來不及躲閃。領頭的大漢一槍將不遠處的哨兵打掉道：「藏不了了，命令部隊，速戰速決，上！」接著，炮聲，槍聲漸漸的驚詫了半邊天空。


  1930年二月二十日夜，羅戰率部偷襲阿里山北部的一處警察廳，共計殲滅俘虜前後一共兩百餘人。反抗的槍聲漸漸的像雨後春筍一般，漸漸地驚詫了中國東南的天空。


  「隊長，過癮啊。剛來就打了這麼漂亮的一次夜襲戰。」阿旺一臉喜色的拿著手中的一把三八式步槍，愛不釋手的摸著。羅戰等人一邊向前走，羅戰也笑著拍了拍阿旺的肩旁。當初在船上，鑒於日軍警察部隊安排密集，因此決定起義之處暫時以大量殲滅警察部隊為主。當初，之所以留下阿旺，因為羅戰對於高山族的歷史以及分佈不太了解，同時也希望由阿旺喚醒台灣民眾抵抗的決心。而且要在阿里山的北部創建根據地。阿旺是關鍵的一步，由於對日軍刻骨的恨使得羅戰很順利便得到阿旺的幫助，一舉襲擊警察廳的一處駐所。現在，在大山中無線電聯絡出現了問題，郭方他們也不知道怎麼樣了，接著看了看身邊的五百勇士，心中的躁動不安也漸漸安靜了下來。


  雖然，羅戰發表了通電，但是在大部分台灣人看來，就憑羅戰那幾百人根本不是日軍的對手，與其失敗后被抄家滅族，還不如老老實實的活著。早期的抗戰熱潮漸漸的因為鮮血和死亡所震懾，現在他們只想活著。


  「隊長，日本人為加強控制，在這邊設了五個警察廳，差不多有一千多人。」阿旺轉過頭看羅戰在看著地圖，便用手指著地圖上道。羅戰一看，頓時計上心頭。另一方面，剛剛到任的羅雲飛接到下屬的一個警察廳失去聯繫時，連忙帶著人來看，結果看到一片狼藉。頓時心中一片荒涼，心想這下松井這個混蛋是不會放過自己的。可還是硬著頭皮給松井上石發去了一份電報。松井上石終於落下了心中的一塊石頭。他知道，他終於發現了羅戰的蹤跡。一連幾天，松井上石派出的飛機一無所獲，彷彿消失了一般，在大山中搜尋一支五百人的軍隊，無異於大海撈針。「命令雲林的松島，立即出兵，以受襲的地方為中心，立刻組織部隊搜尋剿滅。」松井上石對著參謀命令道。


  此時的羅戰看著建在這幾個地方的警察廳嘆口氣道：「這是日軍擔心高山族會搗亂，所以將警察廳建的離山這麼近。」隨即順著地圖的方向走去，心中已有了定計。


  二十一日夜，羅戰故技重施，再一次偷襲設置在山外的警察廳。在日軍增援到來之前，撤出戰鬥，向北轉移，之後再次進山。


  二十二日，松島終於抵達，看著地圖上的每個警察廳的位置以及間隔，心中自言自語道：「按著這樣的打法，難道他想打掉這所有的警察廳？」隨即一面傳令加強戒備，一面派出十個小隊，分別打探羅戰的消息。


  而當晚，羅戰並沒有發動襲擊。而在一個山坳里，羅戰看著眼前戰成一排的俘虜，心中無限傷感的嘆口氣道：「你們，作為一個人，作為一個和我們一樣吃著阿里山的山，水的人，幫著外人屠殺自己的同胞，你們難道一點也不羞愧嗎？」


  已經開始有人低下頭了，可還有十幾個人依舊一副那個樣子，不少人的眼中略顯掙扎之色。羅戰走到一人面前問道：「你做了什麼，為什麼還可以這樣挺著頭？」


  「日本人到這兒來使幫助我們的，我們很落後，他們不辭勞苦到這裡來幫助我們進步。」羅戰心中聽著他的話，更痛了。


  「那你說說，他們如何使我們進步的？」羅戰一臉笑意道。


  「……」青年剛要開口，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殺人？」羅戰笑著反問道：「掠奪？」


  每說一句話，青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青一陣。


  羅戰猝不及防的抬起一角將青年踹去幾米遠，青年嘴角隱隱已見血絲。


  「甲午戰敗，滿清無能將台灣拱手送給日本。可是台灣人自強不息，沒有給他們嚇到，依舊不屈不撓的同他們做著抗爭阿碌頭領帶著三十多人同他們對抗，最後寡不敵眾，全部犧牲。」說著，看著站成一排排的警察道：「這是一場侵略，一場有預謀的侵略，而不是你口中的幫助，你見過幫助別人還要帶飛機大炮的嗎？」


  青年腦中轟的一下喃喃道：「是啊，如果是幫助為何要帶著大炮，飛機，艦船。」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起來，饑寒交迫的奴隸，起來全世界受苦的人，滿腔的的熱血早已沸騰……」俘虜的警察，雙眼熱淚的看著羅戰帶頭的國際歌，心中熱血翻騰，而被羅戰一腳踏出去的青年借著身旁幾人的手站起來，慢慢走到羅戰面前，哭道：「軍長，我錯了，收下我吧！」此刻。年輕的青年並不知道，此後，他隨著羅戰南征北戰，為新中國的成立立下赫赫戰功，多年後，老人很樂意和人談起這一段，稱羅戰改變了他的一生，羅戰是他這一輩子的老師。


  此時的羅戰也不知道以後發生的事，羅戰看著跪在地上的人，心中也是嘆口氣道：「知錯能改，還是好同志嘛！」


  一旁的李楠等人急著給羅戰打眼色，希望羅戰再考慮考慮，可羅戰裝著看不到，輕輕扶起了跪在地上的他。整編之後，全軍567人。羅戰壓縮編製，成立八十一軍第十七營，羅戰擔任營長兼政治指導員。李楠擔任一連連長，張烈任副連長兼指導員；賈芳擔任二連連長，朱方擔任二連副連長兼指導員；鄒城擔任警衛排排長，甄然擔任副排長；李順等人暫時先不安排職位，先做自己的警衛員。而將那個青年則被任命為一連一排長，青年在感慨之餘，前所未有的使命感湧上心頭。


  日軍接連搜索，可均未得到什麼線索。為避免使情況惡化，松島太一向松井上石建議修建炮樓圍困，可松井上石不認為太田政弘會同意這份計劃。一方面嚴令松島太一七日內必須破敵，一方面向國內的朋友打聽情況。原來，年初的時候，當經濟危機來臨的時候，一開始日方高層並未給予太多關注，可不久情況急劇惡化。太田政弘適時的推出自己以戰養戰的「布谷鳥」計劃，得到大本營的一至通過。隨後在一月末的時候，太田政弘便來到台灣當總督。現在國內的部分礦產已經得到了初步緩解，日本一面加快對華的戰略部署，一面整理國內經濟的爛攤子。


  清川城位於南投的東面，距離南投五十公里。是位於阿里山西北面的重要城鎮之一，但是由於縣城人口不是很密集，也沒有很多工廠之內的軍事設施，日軍在城中只安排了一個一個中隊以及兩個中隊不到四百人的警察。


  這日，香川真司剛剛起床，只聽一連幾聲的「轟轟」聲，將香川徹底打醒了。久經戰陣的他立刻將衛兵叫了進來道：「八嘎，哪裡打炮？」不久，副官川島太郎疾步進來道：「不知哪裡的武裝，正在攻打縣城，而且對方似乎有炮。」


  「八嘎，命令部隊立即出城將這伙該死的反抗者抓起來。」這貨自守備清川以來，並沒有遇到過像樣的抵抗，從來不認為有什麼人敢挑戰大日本帝國的軍威。至於不久的那份通電，自稱是抗日游擊隊的傢伙，在他看來不過是猴子請來的逗逼而已，並沒有什麼值得害怕的。而且嗜殺的他手中已經沾染了過千人的血。而且這貨有一個缺點就是，無論什麼都可以做，有點起床氣的他，最恨別人打擾他睡覺，此刻，渾然不知道自己已經進了羅戰的黑名單。


  隨即招呼上警察署的黑田，兩人率軍一起殺了出來。


  在前面李楠看到，嘴角閃過一抹冷笑，隨即帶人退了下去。邊打邊撤，牢牢地粘著香川。漸漸地香川也覺得不妙，隨即收攏部隊，準備回城。「突」的一聲，一顆流彈貼著香川而過，頓時嚇得一張煞白。隨即惱羞成怒的香川不顧副官川島的勸阻，狠下心，牢牢的追著李楠。不遠處的樹林，羅戰看著漸漸進入埋伏圈的香川，漸漸的釋懷了。


  1930年二月二十五日，羅戰在清川設伏，誘殲守備中隊及警察大隊。是夜，羅戰利用日軍軍服混入南投城，殲滅守城的警察大隊以及守備中隊。由於南投日軍南下參與圍剿羅戰的計劃，因此城內兵力不足。將城內所有能用的物資拿不走的就地銷毀。等到日軍主力回防時，除了看著狼藉罵娘，似乎也不能做什麼了。一份電報「啪」的一聲，又被松井上石拍在桌子上，松井此時就像一個活脫脫的小混混，指著電報員將所有人都罵了個遍，尤其是松島太一。


  松島太一以為羅戰還會襲擊，因此在羅戰襲擊的警察廳那裡以及山口的剩餘幾處警察廳防備了三天，結果羅戰以阿旺為嚮導繞過日軍，偷襲清川。松島太一「霍」一下起身，道：「命令與雲林守備中隊聯繫。」不久，參謀急急進來道：「大佐閣下，雲林已經失去聯繫一個多小時了，我們以為是他們那邊的設備壞了，因此並沒有報告。」


  松島太一毫不猶豫的將參謀扇成了豬頭。隨即道：「命令第七步兵大隊立即回防雲林。」要事雲林再失守，他真的就危險了，作為圍剿羅戰的軍事主官，怕是要受牽連。


  此時的羅戰並沒有在前往雲嶺，自己一而再的摸了老虎屁股，接下來日軍的清剿也將是前所未有的，見好就收的道理羅戰還是懂的。於是押著將近兩百人的俘虜，慢慢的一邊轉化俘虜，一邊慢慢思考著下一步的計劃，同時派人對幾個警察廳進行偵查，再讓錢壯飛加緊聯繫郭方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