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事發
“那個混蛋幹的好事。”一大早就聽到院裏有人大吼,驚的樹上的鳥兒,撲著翅膀趕快逃離。
“這是怎麽回事,讓你們守著都偷懶去了嗎?”蘇茶一把抓住那人的衣領,口沫子飛濺。
“我,我也不知道阿!”那人一臉的惶恐,自己隻是打了個盹兒的功夫,怎知這狼群都被放跑了。
“嘿!”蘇茶一把甩開那人,看著空蕩蕩的鐵籠子氣騰騰的離去,嘴裏一路的謾罵,“他娘的,可別讓我抓到了,不然有你好看的。”
長廊下的蘇彌不禁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哎,那裏都每個清淨的地方。”輕扶著身上的黑貓,“你說這人怎麽就這麽喜歡麻煩呢,那場漩渦現在陷進的人已經越來越多了,不知幾時才能風平浪靜。”
黑貓安逸的閉著雙眼,溫和的叫了聲,似是回應。
對麵長廊一白一藍兩個身影,看著甚是賞心悅目。隻是一個突然闖進的黃色身影打破了這份安靜。
蘇彌撓了撓黑貓的下巴:“去吧,自己去玩。”
黑貓溫順的叫了聲,一瞬的就跑的沒有蹤影,拍了拍身上餘留的黑色貓毛,起身而去。
“等到莊主的婚事完成後,大概見麵就沒這麽容易了。”九歌看著水裏暢遊的小魚,“螢,你要記住,隻有你足夠強大,才能將那些欺壓你的人踩在腳下,而現在你所需要的隻是隱忍。等有一天有機會可以離開這裏。”
螢看著九歌,她隻是盯著水麵發呆,清冷的麵容籠著某種傷感,添了添幹澀的嘴唇想要說什麽,“我……”
“九歌。”老遠就傳來的呼喊聲,緋一累嗬嗬的喘著氣,“你昨天去哪了,都不見人,害的我好找。”又不禁撇嘴,“還有爹爹那個壞蛋,不是答應我了,居然還要去娶那個紫衣,現在連個人影都找不到。”
“走,現在我們一起找那個不要臉的女人算賬去。”緋一伸手拉著九歌,正好碰到被螢咬傷的傷口,不由的吸了口冷氣。
螢看著這個突然闖來的粗魯女童,喉嚨裏發出警惕的低沉。
聽這聲音,緋一才驚覺,嗓音不由發抖:“你……你……你是那個狼孩。”原來竟是這般好看的一個人,不過見過他瘋狂的樣子,緋一躲在九歌身後,“他……他要幹嘛,不會又要咬人了吧。”
“他不會再咬人了。”九歌走近一步看著對緋一隨時都準備攻擊的螢,“不要害怕,她不會傷害你的。”
螢冷淡的看了眼惶恐的緋一不再出聲了。
“他怎麽會在這裏。”緋一不禁問道,又不禁瞥了幾眼狼孩,比蘇彌那張臭臉好看對了。
“回去後我會慢慢跟你說的。”九歌道,“至於你說的去找紫衣的事情,行不通。”
“為什麽呀!”一提這事緋一就怒氣十足。
“現在請帖已經發出去了,所以婚事是覺不可能取消的。你這樣去鬧,傳出去後掃的是明德的麵子,事情也隻會越來越糟糕。”九歌慢有條理的分析道。
“可是,可是就這樣算了嗎?要是現在不阻止,就沒機會了。”緋一沮喪著頭。
“九歌說的對,你這樣去鬧隻會把事情弄的更加糟糕。”蘇彌走來,輕拍緋一的肩膀,“事情終有它的發展方向,不是我們能阻止得了的。”
緋一閉上眼,眼淚順著眼眶爬出,推開蘇彌搭在肩上的手,一股腦的奔跑著,路上還不免撞到迎麵而來的蘇茶。
“丫頭怎麽回事阿!”蘇茶看著奔跑離開的身影。
“她沒事吧!”九歌不禁問道,還沒見過緋一這個樣子,擔心是難免的。
“她現在隻需要一個人靜一會。”抬眸看著九歌,視線卻越到她身後的螢。
螢警惕的看著他,那個眼神竟帶著滿滿的殺氣。
“很像,每一個經曆過死亡的人,總是可笑的倔強和執著,而其實她們的生命也隻是卑賤的螻蟻。”
看著蘇彌離開的身影,九歌驀然不甘的道:“即使是螻蟻,他的生命也是有意義的,況且不到生命的盡頭,就絕不是結局。你現在所站的位置,所俯視的姿態,你確定能一直保持下去嗎?”
冰冷的話,就像鋒利的針芒刺進身心最薄弱的地方,其實他說的又何嚐不是他自己,那麽卑微的生命,卻總想著要發出耀眼的光芒,而這條路他又能忍受多久,或者是否能到達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亦是墜入更深的地獄。
“二爺。”見蘇茶還是恭敬的行禮。
道把蘇茶弄的驚慌失措,再不濟人家也有的小侯爺的身份,這禮可還真受不起,“蘇彌,噢……不……小侯爺您這禮我可受不起。”圓小的眼睛因奉承的表情而擠成一團。
“二爺是長輩,蘇彌行這禮是應該的,而且不久後也都是一家人的。”蘇彌溫和謙笑著 ,白色的衣抉雖冷風輕舞。
“一家人!一家人!”蘇茶重複著驀然不太對勁大呼,“一家人!”
蘇彌隻笑:“蘇彌還有事,就先離開了。”
蘇茶還有些驚訝的望著那漸漸走遠的人。雖是知道他和緋一有娃娃親,但說著也還隻是個十幾的少年,怎就將這事天天掛嘴上了。自己這人都到中途了,可還連個娘子的影子都不曾尋到,看來可得抓緊時間了,這老臉可要好好的掛在臉上。話說大哥這個宴席,來的人可都非富即貴,宦家小姐可不少,看來自己得好好物色了,打著這樣的小算盤,方才的氣憤也都消失了,嘴裏還不覺的哼起歌來。
看著螢有些緊張的神態,直到蘇茶離開才放下來。
“沒事了!都過去了!”九歌輕聲道,“你做的很好。”
螢有些詫異的看著九歌,有些明了她話裏的意思。
“九歌!”話音有些顫抖,卻又魅惑般的好聽。
“恩。”九歌轉過頭看著他,他就不再說話了,越過九歌走的很快。道把九歌個愣住了,好一會嚷道,“你這家夥耍我玩呢。”
“看來這樣確實把那樣的訓練要好的多。”站在長廊下的蘇繼明,嘴角牽著笑容,那種好像一切都握在手中勝者的姿態。
向少傑沒有接話,眼神渙散無光。直到有一雙手穩穩的搭在他的肩膀上,才猛的一驚:“莊主。”
“既然已經做了了斷就不要再有任何的牽絆了,況且喜宴的事也夠勞神的,但實在是交給別人我不放心。”蘇繼明付有重望道。
“少傑不會讓莊主失望的。”
“等宴會結束後,我想就把那個狼孩交給秦泰,他是個好苗子。”蘇繼明頓了一下,看著向少傑,“看著他就像當時的你一樣,一晃時間可真快。”不由的歎了口氣。
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年老總是讓人不得不承認的事實,而往事卻總仿佛如昨日發生了般,有時想想後悔的事還真不少,但是如果有一步的分差或許就沒有現在的蘇繼明了。
沐穎風趕早便離開,戶巴還準備挽留著再住些日子。昨晚鄉裏鄰裏來往的比新年還熱鬧,就像他家貢了尊大佛似的。在沐穎風的說服下直到天放亮了才離開,一宿愣是沒閉過眼。
“等到時間你可以和阿籽一起到瑜城來玩。”雲抹不留沐穎風說話的空擋,生怕他心一軟就答應留下來了,到時候一後悔,又奔那軟南去了。
雲抹的小心思,沐穎風自是懂,站在旁邊笑而不語。
“一定的,一定的。”阿籽拉著雲抹,將婉上的手鐲遞給她,“我們也沒什麽好送你們的,這手鐲就當我們送你們的見證物了。”靠近了雲抹小聲道,“這肥水不流外人田,沐公子是個大好人,該操辦的可是要早些操辦好,到時候我和巴戶也好去喝你們的喜酒了。”
一番話說的雲抹臉龐一陣發紅,連回絕的話都忘記了。
見這神態,沐穎風怎猜不出她們說的什麽:“你們也保重。”
回去的路程似乎很短,趕來兩天馬就到瑜城了。
百裏沒事的逗著鸚鵡玩:“你說那個沒心的家夥現在怎麽樣了,我是打算去找的,不過要把當下的事情處理清楚了。”不由歎氣,“都說人老怕寂寞,你這鳥也欺負著我不說話了。”
那鸚鵡就是不說話,百裏怎逗著也不理他。
“嘿,你這家夥和你主子一樣,就知道欺負我這老骨頭。”
“看來我們走了,你是無聊透了,還和隻鸚鵡幹上了。”
聽這聲音百裏還有些不可置信:“我是出現幻覺了,不該阿。”擦身從沐穎風身旁走過,又不敢確信的回頭,“你……回來了。”
雲抹在旁邊仍不住的笑:“這不是想著您嘛,所以公子就說著回來了。”
百裏才不信,還有些失望著:“哎,這都走了幾天還回來幹嘛。”拿起桌上的喜帖擺在沐穎風的麵前,“這還想著吃喜酒的,看來是沒著落了。”
沐穎風看了喜帖,“去阿!我和你一起去。”
這回答是完全出乎百裏的意料:“你可別唬我。”
沐穎風淡淡的笑:“有件事情還需要他幫忙,見他是必須的。”說完又忍不住的咳嗽,怎麽也停不下來。
百裏拉過沐穎風,看了看雲抹:“丫頭,去把我那小藥箱提過來。”
“好好。”雲抹極慌慌的就跑了。
“下次要支走人家可不可以換個方法,這樣還真折騰人。”沐穎風緩緩道。
“這都是因為誰阿!你不折騰我們至於這樣嗎?”每次一說到這,百裏的訓話就如滔滔江流一瀉不止,沐穎風早就練就了聲不如耳的本領。
“從現在起你都得聽我的,藥要按時吃,也別到處瞎折騰了,還有……”盯著沐穎風道把他看的發麻了,“你和雲抹的婚事,我來籌辦。”
“你別瞎鬧。”沐穎風麵色突變,“我一身病態不能拖累她,況且你也知道我一直在找善兒。”
“上官善兒已經死了。不管你承不承認,這都是事實,你即是選擇了回來,就該放下她。”每次提到這事,再活躍的氛圍都會突然硝煙彌漫,“況且雲抹這丫頭那裏比不上她,你就不能看看眼前的人嗎?”
“雲抹……她哪都好,但她不是善兒。”
聲音繞著屋簷的風鈴,清泠泠的響,箱子砸在地上的聲音,雲抹剛好站在了門旁。
果然,她早就該知道,自己是一輩子也走不到他的心裏,隻是從他嘴裏說出,真的很殘忍。
“雲抹!”百裏叫喚著,看了眼沐穎風,不覺歎了口氣,一路追去。
沐穎風沒有動,目光透過窗戶直達遠方,他是知道她在門口所以故意說出這句傷人的話的。自己什麽都給不了,又何必去耽誤她!她會遇到更好的人,至少是真心實意的人去愛她。而這些自己都給不了。
“丫頭,雲抹丫頭……”鸚鵡學這百裏的口吻一遍遍的叫喚著,山頭的落日紅了一片,照著窗口,寂靜而安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