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四十集 兩世為人
地下之行所遇到的第二個檢查站，讓我們大開眼界。這個檢查站規模很大，佔據了整個通道，地面上密密麻麻的蹲著四五十隻大型魔獸，我都認不出來名字，只能粗略的認出來是某種貓科動物，不過不是獅子也不是老虎，看起來有點像豹子。
花瓣雨祭師神色微變，回頭吩咐：「糟糕了，是巴比倫貓，這些畜生的嗅覺非常靈敏，快點把遮掩藥水塗抹到身上。」所謂遮掩藥水，其實就是野豬血，是欒曉婷專門從方舟基地送過來的。這種東西味道腥臭，氣息經久不退，可以掩蓋掉本身的氣味。
巨大的雙頭奇美拉緩緩下降，停到了檢查站之前。花瓣雨祭師站在護欄里，向下邊高聲詢問著什麼。下面的檢查站裡邊，點燃著十幾堆兒篝火，篝火附近站立著大批的獸人，他們身材不是很高，不過都很胖，嘰嘰呱呱的與花瓣雨祭師說話。我們還是聽不懂，不過可以肯定這些人與河馬大叔一樣，說的都是火神語。花瓣雨祭師回頭悄悄的給我們解釋：「這些都是光明國的加菲族貓人……他們和艾米利亞人不和，所以沒有幾乎到地面上去建功立業，只能留在這裡看守通道。」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巴比倫貓身手矯健的跳上了雙頭奇美拉的後背，警惕的向我們這邊看過來。距離近了，我們才發現這種巴比倫貓的身材與獅身人面獸差不多，不過它們的眼睛可真奇怪，居然一隻眼睛是金黃色，另外一隻眼睛卻是碧青色。
雖然地表的波斯貓也有這樣的特點，可是波斯貓很小的，所以一直被我們當作寵物。可是一旦這個東西被放大了無數倍，成為一隻巴比倫貓的時候，我們這些人立刻就能感受到它身上所散發出來的強烈氣場，感覺自己完全就像一隻小耗子。
花瓣雨祭師回頭安慰大家：「不要亂動……萬一翻臉，也不要客氣。」我揚起腦袋來，心想你這叫什麼話？可是眼見著花瓣雨祭師已經在悄悄的摸刀了，就知道情況危險的很，也急忙暗暗的把手槍抓了起來。美女蛇的腰刀原本是被大粽子和死胖子兩個人平分了。後來聽說我們要進地下城，死胖子就托熬噶里把短腰刀送回來了。不過大粽子到了美洲之後，立刻就離開了我們，去救助美洲的骷髏兵同胞去了，沒辦法把長刀還回來。
巴比倫貓的嗅覺還真靈敏，它挨個在我們面前打轉，牛頭人戰士和花瓣雨祭師都沒能引起它的注意，不過到了小馬丁·布魯赫身邊的時候，那畜牲立刻就停了下來，露出不滿的神色來。
小馬丁·布魯赫已經很用心了，為了喬裝暗黑精靈，他不但把身上的皮膚都染的漆黑，一雙耳朵更是拉扯的堪比叫驢了。可是這些表面上的功夫，蒙一蒙有智慧的獸人還可以，遇到這種更加依仗本能的魔獸，立刻就會露餡。
眼見著那隻巴比倫貓漸漸的展開大嘴，露出獠牙，花瓣雨祭師登時急了，低低的喝道：「動手……」我們這邊的人剛剛準備大開殺戒，隊伍最後面蹲著的虎王突然站了起來，沖著巴比倫貓就是一聲大吼。這一嗓子吼出來之後，嚇得那隻巴比倫貓狼狽而逃，踉踉蹌蹌的幾乎從雙頭奇美拉的後背上摔下去。原本蹲在地面上的幾十隻巴比倫貓也都蹦了起來，不安的四處遊盪。
聚集在周圍的百十名加菲族貓人紛紛聚集起來，為首的一人大聲的詢問著什麼。武書源給我出主意：「好機會，叫雅妲托一頓重機槍，肯定能幹掉一大半。」我回頭白了他一眼：「傻了你？地下城大軍最可怕的不是他們的士兵，是他們的魔獸。下面最少有五十隻巴比倫貓，那邊的營房之中指不定還有多少，真打起來，我們這邊未必就能撈到什麼好處。」
花瓣雨祭師揮了揮手，不讓我們再說了，她抬高了聲音，跟對方的隊長交談了起來，雙方你來我往的對話了有十幾句，然後就都沉默了。花瓣雨祭師悄悄對我說道：「我告訴他們，說我代表孔雀蘭世界勤勞教派的人，已經退出征繳地表人族的軍隊了，我們只想好好的回家過我們的日子，不想再給艾米利亞人賣命了。」
我點了點頭：「你說的好。」花瓣雨祭師神色冷峻：「這也就等於是攤牌了，大家注意，只要那個加菲族隊長一舉右手，咱們就要率先出手開戰。」這下子我們大家都緊張起來，眼前的再給檢查站非常大，大大小小的帳篷上百頂，連綿成片，鬼才知道這裡到底有多少加菲貓。
雙方劍拔弩張，大戰之局，一觸即發。可是悶了片刻之後，那名加菲隊長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說了幾句什麼，就帶著他的手下撤退了。我愕然問道：「祭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花瓣雨祭師苦笑一聲，卻不回答，指揮著雙頭奇美拉飛離了這個基地，離開了很遠之後，才說道：「活該艾米利亞人到處推動霸權……要是沒有這次天門洞開的事件，艾米利亞人可能就要攻打光明國了。雖然在光明國的內部，加菲族是擁護艾米利亞人的民權、人本、自主理念的，一旦光明國的現行政府被推翻，下一屆政府肯定會由親艾米利亞的加菲族組建。不過加菲族也不是傻子，萬一艾米利亞人把光明國打回了石器時代，他們再接手那個爛攤子還有什麼意思？」
我點了點頭：「國家政治啊……呵呵，我這輩子是弄不懂的了。」雙頭奇美拉繼續沿著巨大的洞穴飛翔，也不知道飛了多久，花瓣雨祭師指揮著雙頭奇美拉降落了下去，對我說道：「役獸的體能有限，不能無限制的驅使，現在必須讓它休息一下，順便找點東西吃了。」
於是我們大家都跳下了雙頭奇美拉的後背，只留下阿蠻將軍一個人照看雙頭奇美拉，帶著它去吃蘑菇。我看了一眼手錶，嘟囔道：「怎麼回事？我還以為飛了很久呢，才一個小時多？」
格絲麗聽了之後，大驚小怪：「怎麼可能？我的手錶分明都走了十個小時了。」我們大家把手錶戳到一處，互相比較，居然沒有兩隻手錶的時間是一致的。花瓣雨祭師就笑道：「地下世界，多磁石礦脈，你們的手錶，可能都被磁化掉了，顯示的時間不準了，不能使用了。」
眾人恍然大悟，跟著花瓣雨祭師的後面，踩著到處都是的蘑菇和苔蘚，一路往前走，走不多遠，就看到了一條水波緩慢的地下溪流。這條地下小溪，只有一兩米寬，不足半米深，用手電筒一照，不時看到有兩尺多長的大魚游過。
我們要在這個地方宿營的，一部分牛頭人戰士被派出去尋找食物，我們剩下的這些人開始動手搭建帳篷。還有幾個牛頭人戰士，被花瓣雨祭師派去地下河之中捕魚。在地下河之中捕魚的買賣，矮人們乾的也是得心應手，熬噶里和雅妲托也跑過去幫忙，抓的比牛頭人戰士們快多了，受到牛頭人戰士們的一再表揚。
那些魚無麟，眼睛也快要退化沒了，不過個頭很大，也比較傻，很好抓。過不多久，外出尋找食物的牛頭人戰士們也陸續歸隊，他們帶回來了大批的蘑菇和苔蘚，還有十幾隻兔子大小的獵物。
大家在河邊清洗食物，分割魚、肉。花瓣雨祭師知道我們看什麼都好奇，就笑道：「在地下世界，食物大抵就是這麼幾種了，這裡是野外，所以看不到牧民們飼養的豬玀獸。另外穴居人所栽種的蘑菇和苔蘚，味道也比這些野生的東西好吃。大家別急，很快我就會帶你們一一領略。」
就有牛頭人戰士抱來一個個圓球形的苔蘚，用刀子在上面挖個洞，吹著了火捻子，往那個子奇古怪的苔蘚上一戳，登時著起火來。花瓣雨祭師笑道：「地下世界沒有材草，只能收集少量的苔蘚做燃料。不過後來人們發現了這種名叫『油罐』的苔蘚，完全可以給我們充作供燃料使用，於是就被大批的培育起來，現在這種東西已經被傳播的到處都是了。」
花瓣雨祭師又給我們講了一下地下世界的食物鏈系統，在這個世界里，處於食物鏈最低端的，無疑就是蘑菇和苔蘚了，地下世界高溫，在不缺乏水的區域里，長有無數的苔蘚和蘑菇。因此野外的小獸也很多，種類也不一樣。
生活在地下城的土著居民穴居人，也分游牧民和耕作民兩種。獸人大軍進駐地下城的時候，還只有地下一層的孔雀蘭世界，當時的穴居人統治者，對獸人們還是很友好的，不但拿出了自己的食物給獸人們接濟，還熱心的幫助獸人們學習地下世界的生存技巧。
不過當時的穴居人統治者，也不得不承認，光靠孔雀蘭世界，是無法養活大批的獸人家族。那個時候獸人們狼狽不堪，能得到穴居人的幫助，也是很感激的，經過指點，他們決定進入地下世界的第二層。
有幾個家族破格被穴居人留在了孔雀蘭世界，其中最有名的代表，就是牛頭人和美女蛇家族。原因大抵是牛頭人比較吃苦耐勞，看起來樣子也比較忠厚。美女蛇家族雖然懶洋洋的，不過美女蛇家族出產巫醫，會治病。
地下二層世界就不說了，留在孔雀蘭世界的牛頭人和美女蛇家族逐漸強大之後，跟當地人相處的還是不錯的。可是一兩百年前，生活在地下二層的獸人們發起了轟轟烈烈的大革命運動，互相打仗還不說，最強大的炎鷹國還派兵佔據了大部分的孔雀蘭世界，稱孔雀蘭世界是炎鷹國女王王冠上最耀眼的明珠。
穴居人沒有能力反抗，他們只知道耕作放牧，不會馴養魔獸，雖然也組建了軍隊反抗，可是血肉之軀怎麼能打的過魔獸傭兵？只好臣服，被炎鷹國人殖民了近百年。最後，在美女蛇家族的帶領下，孔雀蘭世界開展了轟轟烈烈的排擠殖民者活動。人們不再購買炎鷹國的產品，不與炎鷹國人接觸，終於迫使炎鷹國撤軍。
不過炎鷹國人向來是有名的一肚子壞水，他們在臨走之前，把自己佔據的孔雀蘭世界部分，劃分成了三個國家，即牛頭人公國，美女蛇聯邦，還有一個更加弱小的泰格族虎人部落。這本來沒什麼，照顧當地人的信仰、習慣，也是應該，可是炎鷹國卻故意模糊三國的邊界線，這後來直接導致了牛頭人公國和美女蛇聯邦的長期敵對，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全部緩解。牛頭人公國比較小，不過很團結，美女蛇聯邦很大，卻鬆散的很，兩個國家打打停停，反而還不如被殖民的時候安逸。
這些事情雖然比較卑鄙，可是這裡面由一個連帶的關係也非常重要，那就是穴居人的地位徹底喪失掉了。一部分穴居人甚至被龍獅人國度的幾個殖民大國抓起來，販賣到艾米利亞當奴隸，受盡欺凌與壓迫。
花瓣雨祭師說完了這些之後，矗立在小河邊久久不語，最後才說道：「我們必須拯救穴居人，沒有他們的寬容，獸人大軍可能早就被餓死了。現在獸人強大了，穴居人反而成了犧牲品，這太不公平了。」
我現在不敢說完完全全的明白了地下城這邊的情況，起碼大致情況是很清楚了。這也太明顯了，就算我不是作家，也能體會到地上地下的那種微妙的連帶關係。不過我也知道有些癥結都是死結，無解的。就像我們原來的台灣問題，本來非常簡單，兩岸統一，舉國齊心，對大家都有好處。可是到最後弄的無比複雜，而且大局不變的話，基本上就是無解。有老美在那搗亂，有綠毛龜在那邊當漢奸，我們又暫時干不過老美，問題就只能無限期的拖下去。當然了，台灣也不敢獨立。搞的最鋪張的阿扁公，也不過就是四處哭訴，說被中共打壓，賺取選票。可一旦中共不惜搭理他，馬上就上房揭瓦，挑起事端……道理簡單的很，不被打壓就沒辦法哭求選票而已。
相同的例子還有巴勒斯坦的哈馬斯，一般是被以色列抽臉，才能顯示出他的存在，一旦以色列不抽了，哈馬斯也就沒有在國際上露臉的機會了。因此必須沒事找事，反正巴勒斯坦人的生育率極高，死幾個人他們也不在乎。可是不管這麼說，你以色列的軍警，出動坦克導彈，把人家的老人孩子打成那樣，頭破血流的，怎麼看都是以色列理虧，連我都支持巴勒斯坦人。
世界就是這麼奇妙~~吃飽喝足之後，再看雙頭奇美拉，還在那邊慢悠悠的吃苔蘚、蘑菇呢……大家休息，今天看樣子是走不了了。
睡一覺起來，也不知道幾點了，看看雙頭奇美拉，也在那邊睡覺呢。無語，我們要指望它的，當然不能打擾它休息，往旁邊一看，只見美女蛇祭師正笑眯眯的看著我呢，悄悄說道：「還想睡就再睡一會兒，雙頭奇美拉不會很快就醒過來的。」
我坐起來一看，我的同伴們都在帳篷外面溜達聊天呢，武書源那混蛋還不住的感慨：「我說，咱們是來地下城冒險來了，還是來度假來了？」我聽了之後，忍不住哼了一聲，然後就聽薩爾在旁邊起鬨：「小武，想學釣魚不？我帶魚竿來了……」
我說算了算了，剛睡醒，哪那麼容易就又睡著了？整理了一下衣服，蘇格蘭姐妹花跑了進來，一人手裡掐著一大把不知道姓名的小花，問我：「花哥哥，看看漂亮不？」見我點了點頭，又蹦蹦噠噠的溜出去玩兒去了。
接下來在出去上廁所，找盧虎討論了一些刀法，回頭又看雅妲托和熬噶里掰手腕……能做的事情都做了一遍，雙頭奇美拉還是沒有醒過來。後來我們大家也睏倦了，繼續倒頭大睡，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雙頭奇美拉還沒醒過來呢。
這下我可真急了，從被窩兒裡面把花瓣雨祭師搖晃醒了，問道：「怎麼回事？雙頭奇美拉怎麼還沒醒？它不會是生病了吧？」花瓣雨祭師光著一邊肩膀，白了我一眼：「都跟你說了，地下世界的生物與你們地表生物的生物鐘是不一樣的。雙頭奇美拉睡一覺，需要你們地表時間的大約四十個小時……別急，也快醒了。」睡眼朦朧的看著我：「你還是入鄉隨俗吧，過不了多久，你就會習慣的。」
美女蛇的小臉蛋艷美無雙，這樣一副睡美人的姿勢，看的我心神一盪，急忙轉過頭去，訕笑：「好吧，好吧，反正來都來來……」話音未落呢，就覺得我的手腕被花瓣雨祭師握住了，就聽她溫婉的嘆息：「這個髮辮護身，只能送給最可信賴的朋友，它能在最關鍵的時候救了你一命，足以說明天鵝人對我們的信仰十分忠誠，到了地下城之後，我們要找機會聯繫一下他們。」
暗淡的熒光照耀之下，我手臂上的美女蛇髮辮微微泛起熒光。我「哦」了一聲，沒做太多感想，花瓣雨祭師卻忽然滿臉嫣紅：「我……只送過這一條髮辮。」(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