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集 一樣的人
我從來沒想過正月十五合家團圓的日子，我會領著兄弟們在非洲露宿。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湯圓卻是吃不到了。
我和孫宏旭把嘎巴叫到了大飛機上，打手勢詢問他們嘎巴族現在的情況，會不會使用火。嘎巴十分客氣的問我們為什麼要用火？食物用火一燒就沒了……汗，我們這才想起來嘎巴族人是吃素的。
我抓了抓臉，把嘎巴領進臨時廚房，就想給嘎巴演示一下廚藝……可惜我和孫宏旭都不是箇中高手，沒死胖子的手藝，最後只好用平底鍋給嘎巴煎制了幾個雞蛋，撒上鹽巴之後，端給嘎巴吃。
結果嘎巴老兄吃的目瞪口呆，一口氣讓我們給他煎制了十幾個雞蛋，最後他老兄拿起了裝食鹽的小瓶子，倒出來一點嘗了嘗，頓時喜笑顏開，問我們小瓶子里裝的是什麼東西，為什麼這麼好吃。
我和孫宏旭面面相視……嘎巴族人現在的行為舉止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了，可是科技對他們來說還是遙不可及的事情，這不，連成品食鹽都沒見過。嘎巴打手勢，問我們能不能把那個食鹽瓶子送給他，我們剛剛一點頭，他老兄就一仰脖子，把食鹽都倒進嘴巴里吃掉了……汗。
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急忙拿著一袋備用食鹽跑到了機艙裡面，拉過一個次潘族人，給他的手裡倒了一點食鹽，那傢伙聞了聞之後，立刻大喜，直接倒進嘴巴里吃了起來，然後又把大手伸給我，表示能不能再給一點。
我看了再無懷疑，這些新進化而來的土著人沒有機會了解世界，導致了他們對很多東西都陌生，某些與生俱來的身體需要，比如說食鹽，他們就十分的匱乏。趕緊挨個把手裡的食鹽分給眾位次潘族人，大家果然吃的非常開心。
嘎巴看到了這一切，就走到了機艙門口，用兩隻大手放在嘴邊，做喇叭筒狀，呼呼嗷嗷的叫了起來……劍天寒頂著個光頭：「不是把，吃點鹽巴就高興成這樣……」我搖了搖頭：「他不是高興，是喊人呢，估計過不多久，嘎巴族人就會趕來討要食鹽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從森林裡面走出來三十多個嘎巴族人。為首的是一個脊背上滿是白毛的嘎巴族人，這種形狀的大猩猩以前一般被人叫做銀背，是整個家族的首領。當然了，大猩猩的家族和黑猩猩一樣，規模也都不大，從幾隻到幾十隻不等。
嘎巴拉著我和孫宏旭來到銀背面前，打手勢告訴我們那是他父親，又打手勢告訴他父親，說我們就是這個大飛機的主人。銀背果然驚訝起來，走上來和我們擁抱握手……大猩猩的前臂力量非常可怖，是人的二十倍還多。我真擔心他抱我的時候一使勁兒把我的肋骨弄斷。還好，銀背比嘎巴還客氣，就像一個敦厚長者，接受食鹽的時候，也是先表示了謝意，才開始食用。
我把次潘族和嘎巴族人都召集起來，給他們打手勢，告訴他們這樣不行，你們不能總生活在森林裡，很多東西森林是不能提供給你們的，包括衣服、食鹽、武器等等等等，都需要很複雜的運作，才能生產出來。
我還沒說完呢，銀背族長就給我打手勢，說別的不著急，你先告訴我們怎麼製作食鹽……我抓著腦袋想了想，給他們打手勢，告訴他們食鹽這個東西有好幾種製作方法，比較常見的有井鹽、湖鹽、海鹽、礦鹽。在我們中國，大家吃的一般都是礦鹽，也就是那種鹹水湖完全蒸發之後留下的巨大鹽礦結晶體，這種礦鹽在中國非常多，已經知道的儲量超過一百億噸的大鹽礦，就超過了十個，中國是世界上湖鹽礦產資源極其豐富的少數幾個國家之一，而中國每年食鹽消耗不過幾百萬噸。
孫宏旭在旁邊點了點頭，打手勢告訴次潘族和嘎巴族的兄弟們，說我們中國鹽多的沒地方用，新疆柴達木盆地那邊的人，乾脆就用食鹽當沙子用，鋪設公路。銀背族長聽了，十分不滿，打手勢說非洲這邊又沒有鹽礦，你們說那些不是成心氣人么？
呵呵，我嘆了口氣，重新打手勢，說沒有礦鹽就只好用湖鹽或者海鹽了，找到鹹水之後，放太陽底下暴晒，水分蒸發之後，剩下的結晶體就是食鹽了。眾位新朋友相繼點頭，原來如此。孫宏旭又補充，說那樣子製作出來的食鹽裡面還含有別的東西，所以吃起來口感比較澀，等等。
解決完了食鹽危機，下一步就是教大家使用鍋子……教這個之前還要先教會嘎巴族人使用火……這個比較簡單，一人發一個打火機完事。
次潘族已經會使用火了，他們取火的方法是當地的土著人傳授的鑽木取火，他們先演示了一邊，幫助嘎巴人在大飛機外面點上了堆篝火。嘎巴族人們第一次玩火，又害怕又興奮，圍著火堆蹦蹦跳跳，不一會兒就把身上的長毛都烤焦了。
武書源找來一隻大鍋子，加上水，給大家煮茶喝。孫宏旭不知道從哪裡搞來一坨黃泥巴，動手製作了一隻泥巴碗，放火堆里慢慢燒烤。次潘族人把剩下的斑馬肉取了來，大家用木棍竄起來，放火里燒烤，片刻之後肉香四溢，嘎巴族人們也不客氣的跟著吃了一頓斑馬肉。
嘎巴族素食為主，對茶水還不怎麼感冒，可是次潘族人卻對茶水非常滿意，猩猩和人類的消化道一樣，屬於雜食性腸胃，總吃肉食會感到不舒服，喝一點茶水正好可以緩解那種不適，於是滿滿一鍋子茶水都沒夠喝，續水，繼續燒。
這個時候孫宏旭的陶碗也燒制的差不多了，拿出來埋土裡降溫，不一會兒就可以使用了。孫宏旭就用這隻陶碗裝茶水喝，好不愜意，惹得次潘族人和嘎巴族人羨慕萬分，紛紛詢問製作陶碗的工藝。
正哄猴子們玩兒的開心……餓，不是，是正與我們的表親交流經驗呢，次潘族長終於帶著人族倖存者趕回來了，我迎上去，跟那個滿臉大鬍子的黑叔叔握手，結果一問，發現這個當地倖存者的領袖也只會說土著語，他帶來的兩個同伴也是一樣。
算了算了，不能語言交流就不說話吧，繼續打手勢。還好黑叔叔們雖然對手語不大熟悉，可是對人類社會的文明程度還是有所了解的，我告訴他我們的後續大部隊馬上就要到了，必須接應一下。
飛機是不能在黑暗之中降落的，而我們所指望的那一小段泊油路面又十分狹窄，所以必須在公路兩側點上火把給傅寶山他們的大飛機指引降落地點，於是立刻就開始動手準備。黑叔叔領袖告訴我們要小心黑夜之中到處溜達的粽子，非常危險，因為皮膚黑，所以非洲的黑粽子們在夜間很難被發現，往往會被他們冷不防的攻擊到，很多人族倖存者都在這方面吃了大虧。
現在的非洲是旱季，到處都是枯草，萬一引起火災會把整個非洲都燒的一塌糊塗，我們把大家分散開來，先把公路兩邊的荒草拔掉，露出一大塊圓圓的空地，然後才在上面點上火堆，藉機會正好教授了一遍嘎巴族人要安全用火。
火堆都是成對兒點燃的，大飛機對跑道的要求很大，我們要點燃很多火堆，結果沿著公路兩側點出去十幾堆兒篝火之後，赫然發現有幾具死屍躺在公路上。走過去眼看了一番，孫宏旭斷言：「是粽子。」
那些粽子都是當地的黑人，他們欺到距離我們的大飛機如此近的地方，我們居然都沒察覺，這可太叫人趕到恐怖了……不過這些粽子是怎麼死掉的呢？我們堅持了一下粽子們的屍體，發現基本上都是脖子被扭斷了。
正駭異呢，傻叉子和他的女朋友八哥鳥忽閃著翅膀飛了回來，落到我的肩膀上大叫：「老闆，你的妞兒跑的可真快。」我聽了愕然：「我的妞兒？蘇格蘭姐妹花？你們兩個一直跟著她們了？」
傻叉子洋洋得意：「她們想跑開偷吃好東西，我們就跟上去了。」我目瞪口呆：「然後她們就把你們甩掉了？」草他大爺的，傻叉子雖然不是什麼速度型飛鳥，可也畢竟是飛鳥啊，蘇格蘭姐妹花跑起來把飛鳥都甩掉了？
幸好傻叉子說道：「怎麼會呢，半路上碰到了小馬丁，大家一下子就驚散了。」我聽了急忙回頭，喝道：「小劍，趕緊看看馬丁·布魯赫還在不在。」劍天寒噔噔噔噔的跑了出去，片刻之後跑了回來：「沒見到。」
孫宏旭在那邊拍了拍腦門，突然做恍然大悟狀，指著公路上的黑粽子：「這些黑粽子是不是格絲麗她們殺死的？」傻叉子就點頭：「一爪子一個。」我和孫宏旭面面相視，都說不出話來。
薩爾在旁邊說道：「粽子都死了，你們幹什麼還不開心？」我們聽了忍不住一愣，這才意識到狼女們其實是在幫我們呢，這周圍不知道什麼時候圍過來這麼多黑粽子，要是被他們突然襲擊到的話，可是非常危險的。黑粽子的黑色皮膚在黑夜之中看起來簡直就等於隱身術，打著赤膊的黑叔叔領袖只要站的稍遠，在我們這些人眼裡，就只能看到他手裡的AK47在黑暗之中飄來盪去，頗有幾分詭異。
發現了這個情況之後，我們大家趕緊用大探照燈四處查看，結果在四周不遠的地方又發現了很多黑粽子屍體，有些黑粽子甚至已經靠近到距離我們的大飛機都不足五十米遠的地方。
我們檢查了更多的黑粽子，發現絕大多數黑粽子都是被人用暴力直接捏斷了脖子，不過也有少部分黑粽子是被人直接用刀劍一類的武器砍掉了腦袋。粗粗計算的結果，在我們大飛機周圍五百米的範圍之內，最少已經有數百名黑粽子屍體了。
我和孫宏旭交換了一下眼神，心裡都是一樣的駭異，吸血鬼和狼族的實力當真不是吹出來的。雖然眼下的情況對他們來說，仗著速度與力量，多少有點取巧，可是黑粽子們顯然也是想憑藉皮膚的「保護色」想在夜間占我們的便宜。
我有點擔心蘇格蘭姐妹花，突然想到她們這樣做只不過是為了保護我們不受黑粽子的侵害，那麼她們一定走不遠，就躲在四周獵殺黑粽子呢。我想到了狼女的夜視能力和驚人的聽覺系統，馬上大喊道：「格絲麗，雷絲麗，注意安全啊！」
剛喊完，就聽對講機裡面雷絲麗粗著嗓子笑道：「嘻嘻，知道了……」不過馬上就傳來了格絲麗的聲音：「別說話……」就沒聲音了。
這下我再也不用懷疑了，兩個小蘿莉的確是變身成了狼女了，兩個狼女加上一個吸血鬼小馬丁，三個暗夜殺手把打算攻擊我們的黑粽子們坑害的不淺啊，幾個小時的光景，就幹掉了一兩百個黑粽子。
有了保護我們還怕什麼？大家七手八腳的在臨時跑道兩邊點燃了大堆的篝火，拍電報一問，傅寶山說還要半個小時才能到達。於是繼續添加柴草，把火堆都弄的旺旺的，里老遠一看非常壯觀。
又過了半個多小時，一架大飛機終於出現在領空之中，因為沒有塔台，所以王勇就直接用對講機給大飛機指引道路，好容易接應的大飛機降落了。
傅寶山從大飛機上當先跳下來跟我們握手，西蒙也隨機抵達了，我抓著他的手，苦笑道：「你總算來了，你再不來我們可真不知道怎麼跟這些黑叔叔們交流了。」西蒙很熱情的跟我擁抱，表示沒問題的，他的土著語水平早就有六級了。
下一步是給大家相互引薦，次潘族族長和嘎巴族銀背族長以及黑叔叔領袖，都被拉過來互相引薦了一番，傅寶山拉著次潘族長的手目瞪口呆，回頭問我：「老花，你確定他們已經是文明人了？」
我還沒說話呢，次潘族長就回頭招了招手，那個給劍天寒抓虱子的次潘族女人邁步走了過來，拉著傅寶山坐下，動手給傅寶山抓虱子。西蒙就笑了，說小傅你可別亂動啊，抓虱子是友好行為，次潘族長連老婆都貢獻出來了，誠意還是很大的。
次潘族長見西蒙笑的有些古怪，打手勢問我他說什麼，我匆匆給他翻譯了一遍，次潘族長就哈哈大笑起來，打手勢告訴我那個次潘族女人不是他老婆，是他的大女兒，目前還沒有出嫁呢。
劍天寒站在我身後長出一口氣，傅寶山一聽登時急了，就要站起來，被我狠狠的瞪了幾眼，才耐著性子繼續坐那裡，讓次潘族姑娘給他抓虱子。
次潘族長非常高興，拉著我的手，比比劃划的，要跟我們聯姻……傅寶山一見，再也忍不住，登時跳了起來，我趕緊攔住他，回頭一邊比劃一邊說道：「這個肯定是不行的，咱們雖然是表親，可是遺傳染色體什麼的都不一樣，我們人類有私事六對染色體，可是你們次潘族人卻有四十八對染色體，就算勉強結婚，也生不出來孩子，就算能生出來孩子，那也只能生出來四十七對染色體的混血人。」
次潘族長就打手勢，說四十七就四十七唄，不是正好比你們的四十六多一個呢么，也算是進化了……傅寶山看的臉都綠了，我趕緊苦笑著給次潘族長解釋，說道染色體這個東西只能是雙數，不能是單數，單數染色體動物不具備生育能力，比如驢馬的混血兒騾子，以及獅子老虎的混血兒獅虎獸，都是一命貨，現在智慧人種的數量消失的太大了，這種賠本的買賣咱們還是等以後人口寬裕了再說吧。次潘族長聽了，倒是沒堅持聯姻，這場鬧劇才算作罷。
好容易打發掉了滿腔熱情想攀親戚的次潘族長，趕緊把西蒙和黑叔叔領袖拉到一起，看著他們兩個人嘰嘰咕咕的說了起來，活像兩隻老母雞打架，片刻之後，西蒙擦了一把冷汗，回頭對我說道：「老花，這邊的情況還真有點麻煩呢……」他指了指黑叔叔領袖，說道：「他的名字叫洛克塔，是圖西族倖存者基地的領袖。你們提到的林班尼是胡圖族基地的人。」
我聽的莫名其妙：「那又怎麼了？」孫宏旭聽了，在旁邊冷笑道：「怎麼，老花，你沒聽說過胡圖族和圖西族的事情？胡圖和圖西兩族分別占盧安達全國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五和百分之十四，前者講法語，以農耕為生；後者操英語和斯瓦希利語，從事游牧業。一九九四年，盧安達的胡圖族哈比亞利馬納總統和蒲隆地總統一起乘坐的飛機在盧安達首都機場上空被擊毀，兩位總統雙雙遇難。從此，盧安達爆發了長達四個月的大屠殺和武裝衝突。這次仇殺的被害者大多為圖西族人，盧安達大多數劊子手使用的殺人兇器不是槍炮也不是毒氣，而是他們在田間勞作時所用的砍刀、木棍、鋤頭或其它農用工具。不僅如此，胡圖族屠殺者對主張民族和解的本民族同胞同樣濫殺。根據國際紅十字會估算，在短短一百多天里，盧安達七百多萬人口中有近八十萬人被殺，四百萬人無家可歸，其中兩百萬人逃往國外，釀成了世紀罕見的災難。」
我茫然的點了點頭：「盧安達大屠殺的時候，維護世界和平的老美幹什麼去了？九一年胖揍了伊拉克之後，F22都裝備部隊了，還阻止不了手拿鋤頭和菜刀殺人的胡圖族農民么？」
孫宏旭把手一攤：「這都怪非洲人不與時俱進，他們要是在家裡挖出石油來，然後用石油互相燒著玩兒，老美早跳出來維護世界和平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