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逼人太甚
來勢洶洶的劉玉兒,一口咬定是由於今個兒一大早,王斌寫的那首詩羞辱了趙書海,這才讓趙書海覺得沒有顏面再待在劉家村給劉家二少爺劉功做教書先生,便憤然不顧一切地返回了縣城。
起初,當劉玉兒提出讓王斌接任趙書海做她二哥劉功的教書先生,王斌在對劉玉兒做出此舉感到震驚的同時,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恍如隔世一般。
一開始,王斌自然是拒絕的。可是,在劉玉兒威逼利誘之下,他只能夠乖乖就範,別無他法。
這不,在劉家村的這一條村道上,劉玉兒跟王斌他們兩個人各執一詞地爭論了一番后,最終以劉玉兒完勝、王斌完敗而告終。
正所謂:勝者為女王,敗者為男寵。
心裏面極不情願的王斌,只好跟隨著劉玉兒趕往了位於劉家村東頭的劉家大宅院,接任趙書海擔任劉家二少爺劉功的教書先生。
這劉玉兒和王斌他們兩個人,一前一後地走進了劉家外院的大門,凡是在院子里坐著各種活兒的劉家家丁和丫鬟們,在看到了他們兩個人之後,都躲在一旁小聲地議論紛紛,傳起了她們兩個人之間不清不楚關係的閑話來。
對於劉玉兒和王斌他們兩個人當事人來說,卻都一直被蒙在鼓裡,他們倆都覺得彼此之間只是雇傭和被雇傭的關係,經過這幾日的接觸,也算得上是朋友關係,目前為止,僅此而已。
可是,這幾日,經常看到王斌自由出入於劉家家丁和丫鬟們做工的前院和劉家家眷居住的後院,這在整個劉家村來講,即便是劉家的十幾個執事和管家劉德全,也是沒有這個待遇的,他們必須要經過劉老員外,抑或是劉家主使人劉玉兒的應允,他們才能夠做到說來就來,說走就走,自由出入於劉家家眷所居住的後院。
自打王斌發明創造了那個世所罕見的播種機,幫助劉家在幾日的功夫內,把一千多畝良田的春種給輕而易舉地解決掉之後,劉玉兒就吩咐了看守劉家前後院大門的家丁,凡是王斌前來登門造訪,一律不得阻攔,讓他自由出入即可。
也就是打這個時候起,劉玉兒和王斌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閑言碎語就如流行感冒一般,在劉家上百號家丁和丫鬟、婆子們中間傳播開來。
剛做了不幾日執事的王長貴,也正是在前兩日的不經意間,偷偷聽到了平日里跟自己相處的關係不錯的幾個長工,背著他傳他兒子王斌和劉家玉兒小姐的閑話,這才引起了他的高度重視和極大注意。這才有了昨個兒夜裡,他對自己兒子王斌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勸。
雖說大大咧咧的劉玉兒不知道自家下人們都傳著她跟這個以「傻蛋」綽號聞名十里八村的王斌之間的緋聞,可是,待在她身前侍候的丫鬟小妹兒,以及家丁阿獃,卻是早就聽聞了這些閑言碎語。
但凡是小妹兒和阿獃他們兩個人,聽到劉家下人們私底下嚼舌根子議論他們家大小姐跟王斌之間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關係,就會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一點兒也不客氣地對這些傳閑話的下人進行一番義憤填膺的呵斥。
由於他們兩個人都是劉玉兒身前的大紅人,劉家的下人們,包括管家劉德全在內,都是讓他們倆禮讓三分的,被呵斥了一番后,他們也只好悻悻然地四散開去,重新找一個他們倆不在的地兒繼續把傳閑話進行到底。
今個兒一大早,剛過時辰的光景,小妹兒和阿獃去給自家小姐所居住的小院送飯時,卻發現小院和屋內都沒有劉玉兒的身影,他們就把早膳放在了屋內的飯桌上,趕往前院尋找劉玉兒的下落。
果不其然,小妹兒和阿獃剛走到前院不到半盞茶的功夫,他們倆就看到了劉玉兒和王斌兩個人一前一後從前院的大門外走了進來,就此迎上前去。
這小妹兒跟阿獃他們兩個人分別走在劉玉兒一左一右,而落下身後三四步開外的王斌則是沒有任何人相迎,除了站在周遭近前停下手裡活兒的家丁和丫鬟們,拿著異樣的眼神迎接他之外。
走進劉宅前院的王斌,在周遭劉家下人們異樣的目光投射中,他快步而行,緊跟著前邊被丫鬟小妹兒和家丁阿獃左擁右護的劉玉兒,一行人直奔劉宅後院的書房而去。
這劉宅是三進三出的大院子,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功夫,王斌他們一行人才趕到了位於後院的書房門前。
他們四個人站定在書房門前後,劉玉兒小聲叮囑了分列在他左右身側的丫鬟小妹兒和家丁阿獃,讓他們倆再門外候著,她轉過身去,沖著停在三四步開外的王斌勾了勾手指頭,示意王斌跟隨她進入書房之中。
對於此時的王斌來說,他在前世的時候分明就是一個學渣,若不是因為他參加高考考試的成績太差,連一個三本的分數線都沒有達到,也不至於昏厥過去來到了一千多年前的北宋年前,附體到了一個綽號叫「傻蛋」的窮小子身上,也就不會餓的肚子受不了去劉家位於村南南頭的農院,不會從王老五手裡拿了兩個白面饅頭。
不在農院外的一個牆角偷吃那兩個白面饅頭,王斌也就不會遇上偷看他的劉玉兒,遇不上劉玉兒,也就不會在劉玉兒的威逼利誘之下,絞盡腦汁發明創造了播種機,繼而幫助劉家把一千多畝良田在三四天的光景里把春種搞定,他爹王長貴也不會因此做了劉家的執事,而他也不會成為劉家二少爺劉功的陪讀。
不做劉家二少爺劉功的陪讀,自然王斌覺得他也不會抄襲李清照李大才女的詩歌和她所寫的現代詩歌給劉玉兒看,自然今天一大早也就不會發生胡文天和趙書海二人爭搶他做自己學生的事兒,也會把趙書海從劉家二少爺劉功的教書先生的位子上給氣走,他也就不會接過教鞭上馬上任成為劉家二少爺劉功的教書先生。
總之,王斌覺得他遇見了劉玉兒,是該感到可喜可賀呢,還是感到可悲可嘆呢,這讓此時的他有些拿不準。
正欲轉身走進面前兩步開外書房的劉玉兒,看到王斌若有所思的愣在原地像是在想什麼事情,她有些氣不過,兩個箭步衝上前去,兩隻粉拳嘭嘭地擂在了王斌的胸膛上。
緊接著,劉玉兒挑了挑眉毛,白了他一眼后,催促道:「傻蛋兒,你在想什麼呢,趕緊跟我進去,你這可是做教書先生第一天,這都已經過了辰時,你再不隨我進去的話,那你可就算是遲到了。按照慣例,凡是過了時辰一刻,就要扣掉教書先生半日的俸錢……」
一說到扣掉半日的俸錢,王斌立馬就醒過神來,不等劉玉兒把話說完,他拔腿就往身前五六步開外敞開著門的書房行色匆匆地走去。
這下,輪到劉玉兒愣在了原地,她把張開的嘴巴又慢慢地緊閉上,睜大著眼睛,目送著心急火燎模樣的王斌從她身旁擦肩而過,對此感到是又好氣又好笑。
待王斌剛邁進書房才兩三步,他就停下了腳步,因為看到了一個不該看到的人,頓時,就讓他大驚失色起來。
在王斌走進了書房之中,他定睛一看,竟然看到了劉玉兒口中所提及到正在返回縣城途中的趙書海,此時此刻,正端坐在他這個陪讀所在的位子上,向相鄰而坐的劉功拱手叮囑著什麼。
看到了王斌從外邊走進來之後,趙書海和劉功先是對視了一眼,繼而兩個人都站立了起來,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看。
原本王斌對劉玉兒所言信以為真,覺得既然趙書海已經離開了劉家返回了縣城,那麼,他即便是趕鴨子上架,硬著頭皮當一回教書先生也無不可,誰都有大姑娘上轎頭一回的。
不曾想,那個原本在劉玉兒口中離開了劉家的趙書海,此時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把王斌給嚇出了一身的冷汗來,愣在原地,面帶著焦急神色,兩隻手放在胸前揉搓著,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在心虛不已的王斌看來,此時此刻,擺在他面前恐怕就只剩下一條路可走了,那就是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正準備要轉身奪門而出的王斌,剛一轉身,就看到了劉玉兒如沐春風一般走了進來,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不慌不忙,不緊不慢,彷彿所有的事情都盡在她的掌握之中似的。
只見王斌一個箭步衝到了剛進來的劉玉兒身前,迫不及待地質問了一番道:「劉,劉玉兒,你,你到底是要鬧哪樣?這,這趙先生不是待在這裡好好的么,那,那你為何還把我誆騙過來,讓,讓我做,做……」
話到嘴邊的「教書先生」這四個字,終究還是沒有從王斌的口中說出來。畢竟,樹要皮人要臉,他覺得當著人家趙書海的面,把這個事情給講出來,是極為不妥當的,就給咽回到了肚子去。
看到王斌方才還氣憤不已地質問自己,話剛說到一半就沒了威風,便讓劉玉兒忍俊不禁起來。她面帶著微笑,擺出一副風淡雲輕的樣子,意有所指地反問道:「傻蛋兒,你方怎麼不把話問完呢,讓你做什麼啊?是不是讓你代替趙先生,做我二哥的教書先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