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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回宮

  明明是六月初夏時節,這裡卻飄著雪。


  華山山巔千百年來都是這副模樣,終年銀裝素裹。


  在這樣的千丈高峰上,卻有一座座宮殿佇立著,雲霧漂泊,淡雅而境明,好似仙家住處。


  此間的人兒也大多鍾靈毓秀,集天地之愛於一身。個個銀袍加身,玉環細珮墜於腰間,走動間,叮叮噹噹的響,聲音清亮乾脆,像叮叮咚咚的泉。


  山腰處,一隊女道停了馬,送到馬廄中,交給山腰處的執事弟子保管。


  直至看到這雄偉宮殿,眾弟子的心,才放了下來。


  「走。」


  中年女道左手持著劍,右手環抱著一個紅裹嬰孩兒,看了眼手中的孩子,右手緊了緊,展袍翻身輕踏,真氣外放,淡青色的真氣瞬間便凝結成形,作八卦狀,如玉似盤,卻有些脆弱,在這道姑踏了一步后便散落化氣,可僅僅是一步,這道姑便向上沖了十餘丈,袍衣獵獵,幾縷沒繫緊的長發自道髻中散了出來,在風中飄動。


  自遠處看,這道姑長衣寬袖,長發飄舞,又有玉顏如畫,真好似天仙,清麗絕艷。


  眾弟子也有樣學樣,縱身向天空飛去,於睿看到了宮殿,心裡中更是高興,還憤憤的念叨,一定要好好告個黑狀!


  純陽大殿

  一個鶴髮童顏的瘦小老者隨意的半躺在首座上,袍衣好像一層寬被,就那麼散散的披在身上,也不整理,眉眼微合,足足一盞茶時間才完成了一呼一息的動作,好似龜眠。


  一個年近不惑的道人端端正正的坐在下首,手中持著茶壺,泡水、溫杯、撒料、去油顯得極為熟練,動作簡潔而嚴謹,中間還夾雜著環袖按杯的動作,禮節到位且不污了衣裳。


  這道人五官方正,神色堅毅,明明已至不惑之年,卻沒有一絲皺紋,滿頭長發黑亮,皮膚細膩顯古銅顏色,一身白袍藍襯,銀白符文滿布衣衫,袖口輥了一道道細膩黑邊,內扣則綉著金色的『李忘生』三個字。


  「師父。」


  茶喝凈了,道人開口。


  「為何,不根除那星宿一脈?」


  『咣』


  茶杯明明是被輕輕的頓在桌台上,卻發出極響亮的一聲。


  這星宿一脈作亂於關東一帶,隨倭寇共侵沿海,燒殺淫掠無惡不作。


  雖說他們這麼做是為取得財貨以供眾弟子修鍊,但取財有道,甚至不說為商,就算是真的大盜,也有自己的規矩。


  可這星宿派,就是不守規矩的一群人。


  但這次,自家師父卻放走了他們的掌門千秋子,先不說這小人妄圖盜取純陽武學本就是死罪一條,就算是放走,也應當廢了這傢伙的一身邪功啊!


  如此輕易就將其放走,以後還不知道要害了多少條性命。


  越想,這念頭,越是不通達。


  正因如此,這個一向嚴守禮節的道人才會一反往常的對自己師父做出這不敬的行為。


  首位上的老者望了眼自家二弟子,輕輕搖了搖頭,心中不免感嘆。


  緩緩坐直了身子,拿起杯子,左手向外一招,樹上的雪便『嘩啦啦』的連成一束雪線,向杯中聚來。


  右手端著杯子,不見波動,杯中的雪便徑自化成了一杯清水,不一會兒,輕霧裊裊而起,雪中的灰塵,也隨著霧氣散去,顯出了老者那極高深的功力,動作間完全不見波動。


  下首的道人顯然是見慣了這幅場景,也不吃驚,只是直視自己師父,想尋求一個答案。


  老者的目光隨著輕霧,划向東方,靜靜的坐著,也不說話。


  道人也坐著,身板筆直。


  突然,老者問了一句。


  「二十年了吧?」


  話雖是反問,語氣間卻帶著篤定的情緒,顯然老者雖然活了一百八十多歲,卻極為相信自己的記憶力。


  中年道人表情一愣,明白了過來,神色有些黯然,目光也向東方望去。


  「是。已經二十年了。」


  這句話說完,道人好像明白了什麼,不再盯著老者,眉目半合,顯然是回憶起了什麼。


  老人也不打斷,只是靜靜的抿著手中的水,左手成道印,食指與拇指輕擦,喃喃道:「快了。」


  不一會兒,道人從回憶中醒了過來,許是知道了什麼,不禁有些唏噓感,便是自家師父,在江湖上縱橫了百餘年無可受一招一式者,人稱呂純陽、呂仙人的呂洞賓,終究也有那麼一些私心啊。


  遙望的目光漸漸收回,輕瞥了一眼山門口,老者道:「芸兒她們回來了。」


  靈虛宮


  一個清秀的年輕道人坐在煉丹爐前,一手扇著火,一手拍在爐壁上,這丹爐呈葫蘆狀,兩肚一口,口上氣息氤氳,清秀道人身子浮在半空上,不見他有什麼動作,爐中一震,幾顆圓狀呈青色丹藥便自爐中飛出,滴溜溜的轉入一旁的葫蘆中。


  清秀道人看了這一場景,也不說什麼,只是一臉自得之色的晃了晃葫蘆,聽著裡面的聲音,心裡直樂。


  「完成了師門任務,又多煉出了三枚。」


  清秀道士歪著頭想了想,可能是念到了誰,臉上一陣紅,顯得有些羞澀。


  「這多出來的三枚,就給語元吧,她最近修鍊好像遇到了瓶頸啊,居然不和我說,當真以為我看不出來怎麼的,還總是一臉苦悶的。」


  提到了喜歡的人,即使是單相思,是自言自語,清秀道人也停不下來,話多的很,全然不像平常那問三句都蹦不出倆屁的內向模樣。


  再想想自己的煉丹技術,嘿,更有自信了!

  想到這,道念微動,掃了幾遍,輕咦了一聲。


  「芸師侄她們回來了,沒人受傷,看來很順利啊。」


  中年道姑抱著孩子,三步成兩步的向著純陽大殿走去,到了地方,也不敲門,推開就往裡走,快速跪坐在首座桌前,輕輕的把孩子放在桌上。


  李忘生在一旁因為她沒有按禮數先稟告再入門有些皺眉,不過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事,在以隨性著稱的道門更是算不了什麼,不見掌門呂純陽都癱在首座上像爛泥一樣呼呼大睡么,只是不知為何卻帶了一個孩子回來,要知道道門雖然講究一個隨性,但這可和隨欲不同啊,依稀記得這師侄自家有個女娃子來著?不太可能是這個師侄生的,八成是在外面撿的孩子吧..可為什麼帶到這兒來?

  許是發現有弟子來了,老人整了整衣物,擦了把口水,在道姑即將掀桌走人前清醒了過來,和李忘生一般疑惑的看了眼桌上的孩子,嗅到了布裹上淡淡的血腥味兒,表情由疑惑變得平淡。


  這年頭,全家死盡只留孩童倖存,在邊疆可不是什麼稀奇事。


  可面前道姑的表情卻始終保持著凝重,不多說什麼,先是解開孩子的紅包裹。


  玉佩上,刻著一個鐵畫銀鉤的『夜』字。


  老者表情隨意,也沒多說什麼,一旁的李忘生倒是『哦』了一聲。


  「夜家?是陝南的夜(hei)家,還是西北的夜(yi)家?」


  中年道姑搖搖頭,表示不知,雙手恭敬的把玉佩端給道人。


  李忘生拿了玉佩仔細瞧了瞧,皺了皺眉,嘀咕著:「粗玉紅雕,黑金紋,夜(yi)家嫡傳。」


  抬起頭來看了看老者,李忘生說道:「夜(yi)家是大唐軍方放在西北的大家族,今時的隴右道行走就是夜(yi)家人,收了不太好,送回去吧。」


  老者隨意的瞥了兩眼,示意他們自己決定,顯然是開始漸漸放權給李忘生了。


  可中年道姑卻搖了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平緩心情,說了五個字。


  隨意躺著的好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的老者登時站了起來,雙目圓睜,身周真氣陡然爆碎,衣物無風獵獵,連玉質髮髻都碎了一半,許是動了天地間的太虛意境,三十三重雲天化散成氣,被擠到一旁,彷彿在純陽大殿上空打通了一條直通天地的道路,周邊則因氣體飄散形成一朵朵環狀黑雲。


  宮內,淡青色真氣縱橫,形成了一個巨大半圓籠罩在散發老者身周,足足四五息才平定下來。


  本來有些隨意表情的李忘生為抵禦這股波動在身周自動形成了一團坐忘真氣護體,即使不像老者一般正處在即將突破時空的巔峰境界,身周真氣難以控制,心中也是激蕩不斷,本來整潔的袍衣有些散亂,卻也不顧,口中還不斷喃喃。


  「竟是千年不遇的,先天..內蘊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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