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主沉浮(2)

  不知何時從呆愣的情況中清醒過來的蘭妃,突然厲聲喝道:“夠了!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這罪我認了!更不需要若藍宛柔你的虛言相護,我不屑你的寬恕!”


  “娘娘,娘娘你不可以這樣說啊!是喜兒對不住你,娘娘……”聞言,喜兒猛地一愣,回過神來以後,卻是一把撲倒在蘭妃的腳邊,不住地痛哭道。


  “喜兒,難為本宮從前那樣待你。沒想到,越是到了生死關頭,卻隻有你最忠心。”蘭妃已經是哀莫大於心死。伸手撫摸著喜兒滑嫩的小臉,眼底閃過一絲眸光。


  “本宮已經活膩了,假使此次能夠逃過一劫,但是心卻已經死了。活著也不過是行屍走肉,又何必讓你白白付出性命,留下我這個不想活的人呢?”說罷,蘭妃緩緩地抬起頭,含著淚水的眸子深深地望了皇甫錦一眼。


  迷離而痛苦,隱隱中還蘊含著一絲絕望,蘭妃堅定地說道:“皇上,你也不必再調查了。假孕,誣陷嫁禍錦妃娘娘,這些事情全部是我一人做的。要殺要剮,全憑皇上處置,隻是罪妾希望,能夠看在曾與臣妾一夜夫妻的恩情上,不要牽連臣妾的家人。”


  宛柔看向蘭妃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悲涼。看著她為了保全自己家人的性命,一個如此孤高的女子,不停地對著皇甫錦磕頭,甚至額頭已經嗑出了血跡都不想停止。


  這難道就是深宮之中後妃的最終命運?謝蒙如此堅毅的男兒,見自己最疼愛的妹妹如今落得如此下場,也不禁卑躬屈膝,跪下磕頭求皇甫錦開恩。


  “你為何要這樣做?朕分明就和你說過,隻要你安分守己,一定會給你榮華富貴、錦衣玉食的。”皇甫錦的俊臉上陰晴不定,冷冷地望著跪在地上的一對兄妹,沉聲問道。


  “為什麽?臣妾這樣做的原因,皇上自己心裏最清楚不是嗎?又何苦明知故問呢?”聽到皇甫錦這樣一問,蘭妃不禁仰頭大笑起來。


  “朕待你不夠好嗎?榮華富貴,錦衣玉食,榮耀地位,這些東西哪一點朕有虧待過你?你為何會貪得無厭到此地步?”在皇甫錦的眼底浮現出一絲哀其不幸,怒其不爭的情緒,更多的是茫然與不解。


  “沒錯,這些東西皇上一點都沒有虧待過臣妾。隻是空有這些表麵的輝煌又有何用?得不到皇上的愛,臣妾的心,就依舊是孤獨、痛苦的。”


  說到此處,蘭妃的臉麵瞬間因憤恨而變得扭曲,一字一頓地道:“那些富貴榮華,沉浮榮寵,為何而來,皇上不是比臣妾,還要清楚嗎?”


  “一派胡言,什麽叫朕比你清楚?朕不明白你在說何事!”眼底閃過一抹心虛的神色,皇甫錦的目光有些閃爍,不敢直視蘭妃的眼眸。


  “既然皇上不明白,那就讓臣妾告訴皇上吧。”唇角勾起一抹譏諷的微笑,蘭妃眼底,浮現出的是一片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決絕。


  “皇上賞賜給臣妾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以及片刻柔情似水,全不過是為了臣妾腹中這個從來不曾存在的孩子!倘若不是她與皇上鬧矛盾,皇上為了打擊她,又何曾會踏入這末央宮半步?”說罷,蘭妃憤恨地指著宛柔,銀牙緊咬,恨意瞬間萌生。


  “臣妾真是覺得自己好可笑,自己心心念念著皇上,卻隻把自己當成一顆棋子!臣妾以為自己尋覓了一生摯愛,卻都是假象,假象!”蘭妃話音一落,各人都忍不住沉默著。


  皇甫錦的臉色頓時十分難看,眼眸中霎那間流光乍現,複又唇角一揚,以一種玩味的笑意看著蘭妃,冷笑道:“既然你已經認罪了,也沒什麽好說的了。”


  “錦妃娘娘,你贏了!從前未曾好好瞧瞧你的臉,如今仔細一瞧,果然是美若天仙。難怪你可以如此輕易迷惑皇上,嘖嘖,真是紅顏禍水呢!”起身,蘭妃朝宛柔投去一記帶著鬼魅弧度的微笑,其中參雜著怨恨和凶狠之色。


  見已經走到窮途末路的蘭妃將矛頭對準了宛柔,皇甫錦的心在一瞬間就慌亂了起來。若是這話傳到朝堂之上去,那些大臣們又會沒完沒了,有話可說了。


  一想到蘭妃想要將宛柔推到風口浪尖之上,皇甫錦就再也無法鎮定自若了。頓時冷冷地授意早在門外候著的守衛道:“來人啊,傳朕旨意。蘭妃謝蘭傾驕縱蠻橫,假孕欺君在先,意欲嫁禍後妃在後,罪證確鑿,不容否認。即刻打入冷宮,待朕仔細思考之後,再作定奪。”


  “屬下遵命。”聽令,立即有兩個侍衛走進來架起了蘭妃的雙手,準備帶她走。


  “臣妾好歹與皇上一夜夫妻,伺候皇上,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可是皇上如今卻可以見異思遷,喜新厭舊。錦妃娘娘,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妹妹這一日,離你不遠了,哈哈!”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蘭妃,放肆的大笑起來。那雙因為憤怒、不甘而變得血紅的雙眸,讓她嬌媚的容顏變得十分扭曲凶殘。


  “給朕把她的嘴堵住,別再讓她胡說八道!”皇甫錦猛地一揮衣袖,有些激動地吩咐道。眼中頓時閃過一絲殺意,卻很快地收斂起來。


  那瘋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宛柔低垂眼眸,不去看被侍衛帶下去的蘭妃,心中卻是長長的一聲歎息。這是未來不久自己的下場嗎?她很想知道。


  “謝將軍,這樣的處置,你可有異議?朕滿足了她的要求,並沒有牽連你!”皇甫錦轉身扶起跪在地上的謝蒙,微笑著說。


  “多謝皇上開恩!謝蒙先告退了。”謝將軍微微抱拳,隱忍著眼中將要掉落的淚水,轉身飛快地離開了此處。皇甫錦微微示意,那幾名太醫也紛紛退下,隻留下他們四人。


  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莫楚白卻不著痕跡,淡淡地問了一句話:“你這樣賭一把,值得嗎?萬一謝蒙沒有如你所想的那般,你豈不是虧大了?”


  “無妨,他不那樣做,朕也有另外的法子收回他手中的兵權!朕說了,決定容朕思考以後再做定論,到時候他不妥協,再治他個誅三族的罪名,就好了。”眼眸中瞬間的陰狠一閃而過,摟過身旁的女人,輕輕地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皇甫錦的話語是一片柔情似水:“但凡是想要傷害你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他們的,我一定要將你護得周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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