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央沉浮(2)
這麽一想,宛柔心中就有氣,竟然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指責著皇甫錦:“皇上的心,變得可快了。早晨還美人在懷,此時卻有心來關懷臣妾了。”
“宛柔……”皇甫錦被他說得心裏一顫,正想開口解釋些什麽,卻見她微微張嘴,將藥喝了下去。他隻得收回到嘴邊想解釋的話語,關懷地問道:“苦麽?”
宛柔隻是微微搖頭,索性端過他手中的碗,仰頭將其一飲而盡,繼而才露出一些苦澀難耐的表情,惹得皇甫錦心聲憐惜。
皇甫錦放下藥碗,輕撫其發絲,寬和溫柔地道:“你乖乖地睡一覺,睡醒了就無事了。我兒時亦是如此,生病了母後就哄我吃藥,睡一覺醒來之後,就什麽病痛都好了。”宛柔捕捉到皇甫錦是第一次提及其母親,提起時竟然帶著一絲傷痛的情緒。
“臣妾已經覺得好了許多,應該無大礙了。臣妾還是回去若雪宮的好,未免打擾到皇上清修。”但是宛柔卻特意強調了‘清修’二字。掀開被褥起身就想要離開聖德殿,卻給皇甫錦一把拽回按在了龍榻之上。
“怎麽?如今你就如此害怕朕?在朕的寢宮裏休息,朕也不會吃了你。你又何必如此躲著我,就算是還憎恨著我,也不必拿自己身體來開玩笑,瞧你,瘦了許多……”皇甫錦眉宇間透露出一絲不悅,語氣卻逐漸變得溫和,似乎底氣不足那般。
宛柔有些惶然地低下頭,輕咬唇角,低聲說道:“臣妾沒別的意思,皇上想多了。至於憎恨之事,皇上心中清楚不是?既然我倆撇不清,臣妾隻求可以在宮中安然度過餘生,皇上還是可以與蘭妃相愛到老,臣妾也不會幹涉……”
“你為何還是不懂我的心,宛柔。難道你還想我掏出我心,給你看個明白你才懂嗎?”皇甫錦感覺十分挫敗,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是這樣想的嗎?
“我的心裏,存在的一直都是你,從頭到尾,未曾有絲毫改變。”皇甫錦雖然笑得邪魅,但那眼神是不會騙人的,碧藍色的眸子中透露出的真誠,差點就再次動搖了宛柔的心。
隻見他緩緩地湊近了宛柔的身軀,輕吻其臉頰、耳垂、再到唇瓣之上。他的眸子裏透出如火般灼熱的光華,麵龐上透著一股魅惑氣息,這是一種讓女人無法抗拒的蠱惑。宛柔十分清楚的知道,這是皇甫錦動情之情的慣有表現。
“如此,臣妾就叨擾皇上一會兒,先歇息了。”宛柔隻覺得自己耳根子不爭氣地開始發紅發熱,不敢再觸碰這個男人的魅惑的目光,一邊拾起被褥,和衣側身躺下,故意背對著不再看向皇甫錦。
皇甫錦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輕輕地籲了口氣,細心地替宛柔掖好被褥,一如從前那般於其側臉印下淡淡一吻。便起身往外殿走去,在龍案上坐下,開始翻閱今日呈上來的奏折。
擱置一層帳幔,看著那疏朗偉岸的朦朧身姿,宛柔此刻的心裏卻有種說不出的情愫。她真的分不清他的真心實意,同時也在猶豫自己要不要就此原諒他的背叛。
許是藥效發揮,一股困倦之意向宛柔襲來,微微闔眼,宛柔沉沉地睡了過去。末央之時,宛柔卻還在昏睡之中,這一覺卻是睡得十分安穩。
“情況如何?”幔帳之外,皇甫錦悠然立於龍案一側,神色泰然地望著麵前的韓穆。
韓穆受皇甫錦之命出宮辦事,卻是剛剛從宮外回來。隻見他微微睨了一眼在內殿安然入睡的宛柔,犯難地說道:“娘娘也在?”
“不必顧慮,她喝了藥,睡得很沉,直說無妨。”皇甫錦懷著一絲甜蜜望向裏間,若無其事地笑笑,示意韓穆匯報情況。
“幸好皇上您先下旨收回了立錦妃娘娘為後的旨意,不然娘娘恐怕難逃一難!謝將軍就是企圖罷黜娘娘這個準皇後,力捧她妹妹蘭妃娘娘。
並且揚言煽動百官,將宛柔說成是狐妖轉世,會為家國帶來不幸。另外,朝中眾多大臣,收買的被其用金錢收買,或是有些畏懼其手中的兵權,都倒戈謝將軍那邊了。”韓穆陳訴著的語氣,倒是有著幾分惆悵。
“朕就知道,這個謝蒙心懷不軌,如今他所圖的,似乎不隻是捧他的愛妹上位如此簡單了。你快去做足準備通知夏簡然,這邊朕自會想辦法,讓他們露出馬腳。”皇甫錦麵色有些陰霾,瞳孔中閃過一絲寒意與嗜血,拳頭微緊。
“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辦。”韓穆應了一聲,一邊朝皇甫錦微微作揖,轉身跨步退出了聖德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