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入冷宮(1)
有些廚子看不過眼,卻也隻能在背地裏淡淡地搖搖頭。可憐那一時蒙受聖上恩寵的錦妃娘娘,真是虎落平陽被犬欺,落架鳳凰不如雞啊!
難怪這後宮女子都在鬥生鬥死,無論出身如何,地位如何,樣貌如何,各個都竭盡全力地討好皇上。因為她們所有的一切,包括權勢,地位,錦衣玉食,富貴榮華,都來自於皇上。少了他的寵愛,即使你是母儀天下,那又如何?一樣被人貶得一文不值。
自將若藍宛柔打入冷宮那日起,皇甫錦每夜都在蘭妃的末央宮留宿。許是他也不想再踏入那個傷心之地,連往日一定要回夕鳳殿就寢的習慣,也不再遵守。
如此一來,錦妃失寵的事情就此落實。後宮變化,一時間竟引起了外界莫大的猜疑,尤其是若藍宛柔的養父若尚書,對其事情的背後也是十分的在意。無奈他一次次想求見皇上,問清楚事情的真相,都被皇甫錦以借口拒之門外。
一方麵,許多見風使舵的朝臣都紛紛改變立場,站到謝蒙謝將軍那邊去。另一方麵更是感慨帝王意難測,皇帝的心說變就變,實在是伴君如伴虎。
兩日以後,皇甫錦下旨揚言禁止宮內宮外之人再談及此事,違令者——斬首處置。風聲才漸漸地收斂,宮中恢複平靜。
莫楚白每日大多數時日都會在若雪宮陪著宛柔,夜裏才回去看華煙。秋絲雨和夏簡然也會一日過來一次,一方麵為宛柔換藥包紮,一方麵是為了讓秋絲雨活動活動筋骨。
末央宮內,春光明媚的蘭妃仔細地裝扮一番,奴婢喜兒扶著她的手腕,兩人先後走出了末央宮。自從宮宴到有孕,一直以來都沒有邁出末央宮半步,可要把她給悶壞了。
蘭妃唇邊揚起一抹微笑,呼吸著末央宮外的新鮮空氣,興奮中帶著一絲傲慢地道:“今日,我們就去拜訪拜訪那位冷宮裏的錦妃娘娘吧。”
“真是風水輪流轉呢,終於也輪到那位娘娘備受冷落的時候了!”喜兒眼中也帶著一絲興奮。想當日錦妃受寵的時候,備受欺淩的人可是他們一宮之人呢!現在讓他們也嚐試一下自己所受的滋味,她如何能不開心?
“嗬,若藍宛柔,你也有今日。”蘭妃冷笑一聲,淡淡地說道。如今她這幅模樣,跟以往那個處事默默無聞,在皇甫錦麵前乖巧嫻熟的蘭妃,簡直判若兩人。
一主一仆悠閑地散著步,佯裝路過那般走進了若雪宮。對於她的到來,雙兒則是有些不解。宛柔卻顯得有些驚訝,也有些抗拒。
若雪宮中的宛柔,去盡鉛華,不施粉黛。身著一襲樣式簡單卻高貴美麗的月華色緞繡裙,看上去空靈清秀,溫柔嫻靜,幹淨迷人。
隻見她半靠在紅木雕刻製成的美人榻上,悠閑得有那未受傷的手握著一本《詩經》在看著。那自得其樂的模樣,卻是蘭妃意料之外,比她所想的,若藍宛柔該有的樣子,要平和許多。
宛柔看著她的到來,抿唇不語,靜靜地注視了她好久,才挑眉開口道:“蘭妃身懷龍嗣,還大老遠地跑到本宮這若雪宮來,真是辛苦了。怎麽?妹妹是想來看本宮笑話不成?”
看著蘭妃目光中閃過的一絲驚訝與微怒,宛柔繼續嘲諷地說道:“看樣子,隻怕是要讓妹妹失望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蘭妃朝一旁的喜兒打了個眼色,垂下眸子,淡淡一笑。一旁的喜兒傲慢地答道:“我們娘娘,對錦妃娘娘,可是從來都沒有失望過。”
說話的同時,喜兒膽色更是壯了起來,抬起頭直視著宛柔。一時間,竟愣了一會兒,來不及掩飾眼中的驚豔之色。人人都說錦妃娘娘貌美如花,猶如仙人,喜兒一直沒有機會見到,如今這一下驚訝過度是自然的。
宛柔聞言,冷冷地抬眸道:“你這是在與本宮說話?這宮裏,莫非就一點規矩也沒有了?”
喜兒看著宛柔和在她身旁的宮女雙兒,這兩人冷到極致的眸光,讓她頓時覺得肩頭發顫,身子一僵,一張小臉頓時有些發白,求救似的望向蘭妃。
蘭妃狠瞪她一眼,並且神色給她傳達著:怕什麽!如今這宮中,本宮就是最大的,何必怕這個落架的鳳凰。
“要說到規矩,姐姐宮中的規矩,莫非就是把懷有身孕的客人晾到一邊站著?”蘭妃微闔眸子,臉上洋溢著微笑著道。
“如此說到,倒是本宮的不是啊!妹妹請便,如此多椅子,本宮以為妹妹如今懷有龍嗣金貴,會不請自坐。”宛柔先暫時將那個囂張的宮女拋到一邊,掩麵一笑,表麵客氣實則諷刺著道。
“姐姐這麽說,妹妹可要叫屈了呀!無論姐姐是到冷宮還是聖寵,可都是姐姐啊,妹妹不會如此無禮的!”蘭妃倒是自顧自的坐下,還讓喜兒就此替自己鬆骨按摩來著。
“本宮自然曉得妹妹知禮,不會大小不分。倒是妹妹的宮女,真是讓本宮眼前一亮呢!”宛柔心裏冷哼一聲,這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有何樣的主子就有何樣的奴婢!
喜兒聽此一言,滿麵羞憤。在得到蘭妃的眼神允許之後,壯起膽子道:“作為蘭妃娘娘的侍女,自然是要比其他人要不同些,就是在這氣質上,也必須要脫穎而出才是。”
宛柔正想發怒教訓人,一旁的雙兒就已經拍榜而上,怒斥道:“放肆,隻不過是一個妃嬪的奴婢,居然膽敢如此對我們錦妃娘娘如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