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友情，破裂
看著病床上像是丟了魂的顧弦思，易笙想要追問的事情也不知道該如何問起了，收起他那急切的心情，緩緩開口，說：“你怎麽樣了？還有哪裏不舒服嗎？”
顧弦思依舊把視線固定在了一個地方，對於易笙說的話，也裝作沒有聽見，她如今不是身體不舒服，她是心死了。
言梓剛一進來，顧弦思就扭頭看著她，眼眶也不自覺的紅了起來，易笙也隨著她的視線看向門口的言梓，眉頭微蹙了一下又恢複了原狀，心裏像是明白了什麽。
“易笙，我有話要和她單獨說。”顧弦思把單獨二字說的格外用力，易笙也自然知道，自己該回避了，即便是心裏好奇，他也不能繼續待在這裏了。
如今的顧弦思已經連從口中說出言梓的名字都不願意了。
易笙識趣的起身，用微笑來緩解此刻的尷尬，“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門被關上了，易笙出去了，如今這個狹小的醫務室裏就隻剩下她們兩個人了，曾經無話不說的兩個人，如今卻都沉默了起來，言梓是因為心裏疑惑不已，她不知道顧弦思想要說什麽，所以她才一直保持沉默等著她先開口，可是如今的顧弦思卻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開口。
彼此沉默了許久，見顧弦思遲遲不開口，言梓忍不住的先問了起來，“你到底怎麽了？怎麽會暈倒了呢？”
聽著這句來自言梓的關切問候，顧弦思此刻竟在心裏覺得好笑，眼裏明明泛著淚花，可是臉上卻是那萬般嘲諷的微笑。
“你笑什麽呀？”見顧弦思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笑著，言梓更是摸不著頭腦了，心裏也更加的擔心了起來，隨後她便走到病床邊坐下，試圖去拽顧弦思的手，可不曾想她卻下意識的甩開了。
“我笑我自己傻，傻到讓人在背後捅一刀都不曾察覺。”顧弦思收起自己臉上的笑，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言梓微蹙著眉頭，問道：“你在說什麽呀？誰欺負你了？”
雖然顧弦思如今搞不清楚言梓到底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反正她早就在心裏認定，此時言梓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對自己愚昧的嘲笑。
“言梓，你到底要裝到什麽時候？難道在你心裏，我就真的那麽愚蠢，讓你可以肆無忌憚的欺騙我嗎？”顧弦思總算是忍不住了，微微坐直了身子，不管是她所看見的，還是她聽見的，那一切的一切都足已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聽到這裏，言梓心裏似乎也明白了，但是她依舊不敢確定，臉色也變得難看了起來，她試探著追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麽呀？”
“我要說什麽，你難道不清楚嗎？你不是很了解我嗎？你知道我喜歡什麽討厭什麽，也知道我最愛的人是誰，如今怎麽會不知道我想說什麽呢？還是你健忘，被幸福衝昏了頭，那就讓我提醒你一下，你自己中午做過什麽，你這麽快就忘了嗎？”顧弦思越說越激動，而眼淚最終還是不爭氣的落了下來。
言梓的身體微微顫動了一下，當自己隱瞞了許久，掩飾了許久的謊言被戳穿的時候，她才知道此刻自己居然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或許是因為顧弦思說的是事實，她根本就無從反駁。
“你說話呀？你解釋啊？你告訴我你沒有和慕辰在一起，你和他之間什麽都沒有，你說啊？”顧弦思用力的拽著言梓的肩膀，事到如今她居然還在希望自己所看見的是幻覺，是假象，顧弦思曾在心裏想過，隻要言梓否認，隻要她說不是，自己就相信，可是此刻的言梓隻是低著頭，一個字都沒有多說，甚至連看著她都不敢。
此刻言梓的沉默就是給顧弦思最好的答案，她沒有否認，隻是默認了那個事實而已。
顧弦思的手從言梓的肩頭滑落，她內心那最後的一絲希望都沒有了，眼淚早已經在臉上肆無忌憚的滾落了，而如今的言梓也是如此，眼淚毫無征兆的在臉上遊走。
過了許久，言梓才哽咽著開口，說：“思思，你聽我解釋，我和慕辰……”
顧弦思用雙手用力的捂著自己的耳朵，她現在隻想聽到言梓否認他們之間沒有什麽，自己並不想聽他們的愛情故事。
言梓起身，拽著顧弦思的手，試圖把她的手從耳旁移開，她想要解釋，她想要把自己內心的想法告訴顧弦思。
顧弦思和言梓誰都不肯示弱，最後顧弦思生氣的推開了她，而隨即言梓便在自己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向後退了幾步，終於她們之間的距離被拉開了。
“言梓，我想過所有的人都會來和我搶慕辰，你也不會，因為你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你可是言梓啊，那個和我無話不說，親密無間的言梓啊，即便是你愛上他了，你也可以早一點告訴我，或許我會把他讓給你啊，但你為什麽要瞞著我呢？”顧弦思氣憤的衝著她吼了起來。
麵的顧弦思的質問，言梓不知道自己此刻該解釋什麽了，更不知道自己該從什麽地方開始解釋，她隻是一個勁的流著淚。
顧弦思伸手抹去自己臉上的眼淚，努力的克製著自己內心的悲傷，看了一眼站在不遠處默默哭泣的言梓，隨後便把視線移到了正前方，帶著有些沙啞和哽咽的聲音，顧弦思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言梓，從小學開始我們就是同學，是朋友，是無話不說的閨蜜，在那時候我就知道你是最受男孩子歡迎的那種人，可即便如此，我也確信，無論如何你絕不會和我愛上同一個人，正因為我心裏相信你，所以我才把有關於慕辰的所有事情告訴你，可你做了什麽呢？”
“對不起……”麵對顧弦思的種種逼問，言梓除了那蒼白無力的對不起以外，心裏想好的解釋對白早就已經被忘到九霄雲外了。
“對不起？言梓，我想聽的不是什麽對不起，你愛慕辰我可以不計較，你和他在一起我也可以不在乎，但是你為什麽要瞞著我，當你每天看著我為慕辰做著那些毫無意義的事情時，你是不是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嘲笑著我，你能告訴我，當時的你是懷著怎樣的一種心情麵對我的嗎？”
“我從來都沒有嘲笑過你，我也並沒有打算要瞞著你，我隻是不想在即將高考的時候把這件事情告訴你，讓你分心而已。”言梓努力的為自己做的事情解釋著，那麽冠冕堂皇的理由，顧弦思一時間覺得有些可笑。
“為了我好，所以你和我愛的人走到了一起，為了不讓我分心，你寧可看著我做那些可笑的事情，也不願告訴我，言梓，我是讓你幫我送情書給他，沒讓你把你自己送給他……”說著說著，顧弦思便大笑了起來，此時她似乎隻能用大笑來掩飾自己內心的苦楚和悲哀。
言梓看著她，沉默了許久，然後才緩緩開口，說：“對不起，我不是……”
“言梓我告訴你，我是不會祝福你和他的，你選吧，我和他是不可能同時出現在你的世界裏。”
如果從一開始言梓就告訴顧弦思自己喜歡慕辰，或許如今她們之間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思思，你們是可以共存的，你們對我來說都很重要。”
“但我說服不了自己與他共存在你的世界，你告訴我，我應該用怎樣的一種心態來麵對你和他……”顧弦思的態度很明顯了，她不會再妥協了，她就是一個死心眼的性子，想到什麽就做什麽，不會給自己留下任何反悔的機會，哪怕是做錯了選擇，她也不會為此感到懊悔。
不知沉默了多久，言梓最終在顧弦思那炙熱目光的注視下艱難的做出了選擇，她沒有說話，隻是輕閉著眼睛，這是她的答案，她為了一個男人背叛了她們之間的友情。
顧弦思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一切都還是她太過天真，她天真的以為，她們之間的友情堅不可摧，可如今卻發現，那所謂的堅不可摧，在遇見了感情的事情之後，就變得不堪一擊了。
“言梓，你真的愛他嗎？你竟然為了一個男人，不惜讓我們這麽多年的友誼走到盡頭，原來人都是會變的，這盤棋你下的的確比我好，讓我不得不甘拜下風……”顧弦思雖然心痛，可是臉上還是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著讓人很是揪心。
“思思，我真的愛上他了……”
“你別說了，既然你都已經做出了選擇，又何必在這裏裝出一副很不舍的樣子，做給誰看呢？你深愛的男人又不在這裏，言梓你聽清楚了，從今天開始，從……此時此刻開始，你和我顧弦思再也不是朋友了，我們永遠也成為不了朋友了……”顧弦思伸手摸著自己胸口的那條項鏈，那是她十八歲成人禮的時候言梓送給她的，而此刻這個禮物卻顯得有些多餘了，因為沒有什麽比言梓如今送給她的禮物更讓人記憶深刻。
顧弦思用力的拽下那條項鏈，握在手裏看了最後一眼，隨後便丟到了言梓的腳邊，“你的東西還給你，我還得感謝你，給我一個永生難忘的記憶。”
看著顧弦思拽下項鏈，丟在了自己的腳邊，言梓微張著嘴，一副難以置信的神情。
言梓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撿起那條項鏈，緊緊的握在手心，看著顧弦思，說：“思思，我知道你現在生氣，知道你一時間接受不了，但我依舊是你最好的朋友……”
“你走吧，我現在不想看見你，不想看見你楚楚可憐的樣子，也不想看見表裏不一的你。”顧弦思側頭看著另一邊，與其說她不想看見言梓，還不如說她是不希望言梓看見如今那淚流滿麵，有些心軟的她。
“思思……”言梓叫著顧弦思的名字，想要繼續說些什麽，不過顧弦思並沒有給她機會。
拿起手邊的枕頭，顧弦思就對著言梓砸去，怒吼道：“你走啊，滾啊，我不想看見你，出去。”
顧弦思是真的生氣了，而言梓也不再繼續向前了，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她便轉身走了出去，剛到門口，就遇見了易笙，言梓一邊擦著自己的眼淚，一邊跑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