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米莎
整個空間都寂靜了下來，彷彿掉一根針都能清晰可聞，瓦倫僵硬的笑容，克萊夫還算溫煦的目光，查爾斯平靜的臉龐，都因為查爾斯這忽然出現的一句話，凝成了雕塑，紋絲不動。
瓦倫知道的，雖然早已知道但是聽見查爾斯這麼斬釘截鐵的說了出來，心裡卻還是驟然一緊，彷彿一個大手牢牢攥住，難受之極。
查爾斯和賈爾斯的空間中，彷彿有一種跨越不過的護欄，那種保護是那麼的密不通風，無論瓦倫如何刀削斧砍都無濟於事。這堅實的透明之牆，隔絕這瓦倫與查爾斯。看似親密無間的兩個人這條縫隙，卻從未填滿。
克萊夫怎麼也沒有想到，查爾斯竟然寧願承受這二十鞭責也絕對不會離開賈爾斯，這種韌性除了孩子與至親之間克萊夫從未在那對師生中見過，尤其是像賈爾斯這樣的老師，毫無教導能力，更加沒有以身作則，卻有著查爾斯這樣一個學生。
克萊夫突然冒出一個想法：或許這十五萬和賈爾斯真的脫不了關係。
克萊夫看著下面跪著的查爾斯，這心情是百感交集，有著對查爾斯行為的疑惑，也有著老師對頑固學生的無奈。
「你這樣的行為，會讓瓦倫和你一同承受二十鞭責啊。」克萊夫坐了下來，聲音變得無力，揉著眉間，明明還沒做什麼事情卻已經深感疲憊。
「我願承受四十鞭責。」
「你！」克萊夫都被這天真言語氣笑了，「四十鞭責，不要說你，軍人都承受不了，你這身子四十鞭責下去哪裡還能活著。」
「校長，我願承受二十鞭責。」
「我願承受四十鞭責。」
「不行！四十鞭責你會死的！」
「但是——」
克萊夫聽著這二人的爭吵，不耐煩道：「好了！」
二人瞬間無聲。
「查爾斯，你犯了錯就要接受懲罰，這二十鞭責你是必受的，至於瓦倫，雖然你瞞著校方將查爾斯送出比爾克城，但是卻不知其原因，從輕處罰，五鞭責夠了。」
說著，不再理會二人的聲音拿起牆上的傳聲機，將處罰告訴博西，將兩個孩子領去訓誡所，不論如何，校規不可免。
傳聲機，此為煉金師的著名產物，這東西的便利程度是魔法師對他們放寬的原因之一，短距離內，只要有一種叫做傳聲帶的東西連接便可以兩人不面對面直接說話，雖然只有半徑一公里內，而且造價十分昂貴，但是不需要天分，不需要什麼精神力，任何普通人都能使用，凡是有那份財力的人，皆要安裝傳聲機，這種物品豈是魔法院能夠壓的下去，於是自己也開始使用了。
不消一刻鐘，樓梯處傳來快速的腳步聲，顯示著此人心中的慌亂。
「克萊夫校長，是查爾斯回來了嗎？」米莎出現在樓梯處微微喘著粗氣，擦拭著額頭的細汗。
米莎，七級風系魔法師，雖然已經六十二歲，不過魔法師的年齡不能以常人評斷，看著不過三十歲左右，優雅美麗，穿著一件簡單的素袍，時時刻刻都帶著溫柔的笑容，在學生中擁有著極高的人氣，很多時候經常在米莎的課堂上看見不是自己的學生，米莎也只是微微一笑，不會將其趕出去，結果情況愈演愈烈，經過博西的嚴加控制現在才好了不少。
克萊夫向米莎身後望了望疑惑道：「訓誡所的人呢？你怎麼來了？」
「先不要說這個，查爾斯！」米莎看見地上跪著的查爾斯，連忙跑了過去，關心道：「查爾斯，這麼長時間沒有見到你，聽說你去護送貨物了，你沒有受什麼傷吧。」
查爾斯對於米莎的關係心裡既感動又排斥，就好像那小說中的母親一樣，那樣的溫柔，對於像自己這樣的學生見到的第一個瞬間不是訓斥，而是關心，眼中透出的真誠讓查爾斯不敢靠近，自己這樣的哪裡值得被米莎這樣溫柔的人關心。
「沒有。」查爾斯低著頭輕聲說道，不敢看米莎的眼睛，就像一個犯錯的孩子，被母親發現時那樣羞窘。
「米莎，你不要搗亂了。」克萊夫頭痛的揉著太陽穴，怎麼叫博西過來反而讓米莎跑了過來，事情變得更亂了，米莎是出了名的溺愛學生，對於查爾斯這樣努力的孩子更是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孩子，這樣的教師按博西的說法是，慈母多敗兒，嚴師出高徒，結果幾年內畢業的魔法師竟然成就和博西的學生比起來只高不低，讓博西感覺就像吃了蒼蠅一樣的難受，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博西呢？他怎麼沒來。」克萊夫問米莎。
「校長，我來了。」博西臉上少有的帶著尷尬出現在樓梯口，當然不止博西自己，還有兩名身材高挑，身披黑袍見不得面目的陌生人站在博西身後。
這兩位是訓誡所的差役，負責處理處罰，由於是處理納斯學院的學生，來的是教習部的人員，之所以穿著黑袍，除了因為其規定其身份為機密，所有人不可泄露，就算是家人也不行，更多的保護執行人員，以免被人打擊報復。
「您當時傳話的時候，米莎就在我的旁邊。」博西無奈道，望向查爾斯眼神變得複雜，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氣憤，也有種對自己當初沒有堅持的自責。這半年查爾斯的努力博西看在眼裡，理所應當的直接將原因想到了賈爾斯身上，作為查爾斯的老師沒有對其言行進行糾正，這是老師的失職！
「校長，查爾斯會犯錯也是我沒有教導好的原因，如果要懲罰就連我一起懲罰吧。」米莎將查爾斯護在身後，乞求的看著克萊夫，那兩個黑衣人向前邁了一步，米莎頓時眼露殺氣瞪著二人，不敢再進一步。
克萊夫心道：這可是亂了套了，哭笑不得道：「米莎你這不是添亂嗎，你只負責陣法，魔法和文化歷史，還有素質教育和你又沒有關係，你別胡鬧了。」
「到底是誰在胡鬧！」米莎淚眼婆娑的喊道：「他們只是十幾歲的孩子啊，讓他們受著二十鞭責，那還不要了他們的命啊！」說著嗚嗚的掩面哭泣，令人憐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