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章 精心計算
「後來的事情，你都知道了。」良久，伽列爾·山姆才恢復了平靜，用那短促而遲緩的語速說道，「二十年間，我一邊猜測你的戰略方向，一邊悄悄配合你的行動，不斷將聖使軍團，送給你消耗，在你做好準備時，放棄魔族大軍，任你收復整個仙界。而後在北冥之海，以及冥界，先後分兵，將聖使軍團兵力，降到一個危險境地。」
轉過身，看了一眼那支小小瓶子中的巴別爾，伽列爾·山姆露出歉然之意道：「很抱歉，巴別爾，我欺騙了你，我和你說過的，關於我們的戰略，關於對手拉長戰線，所有說法，都是讓你產生信任，按照我的命令行`事的。」
這時候的巴別爾，已經徹底陷入極度的困惑和糾結之中，獃獃看著伽列爾·山姆，目光變化不定，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伽列爾·山姆臉色黯然，嘆息著搖搖頭，回頭對雷動道：「直到這一次，我將所有隊伍，都從那一千個地點，分均分攤派出去，因為我相信，我們定位的秘密，你已經發現了，並且一定會做好準備。」
「所以，動用所有高階聖使，強行衝擊入口，其實就是為了更多消耗聖使軍團的力量？」雷動苦笑著，「你知不知道，為了這個，我懷疑了多長時間，猶豫了多久，查證了多少可疑跡象，才最終決定按原計劃行動？」
伽列爾·山姆卻搖搖頭，深深看著雷動道：「不會的，你不會的，這麼好的機會，就算有可疑，你也一定會緊緊抓`住，否則，你就不是雷動了。倒是我，思維已經受限，卻還要費盡心力，推測你的意圖，配合你的行動，多少次，我都幾乎要崩潰了……」
兩個人對視一眼，忽然同時微笑起來，笑容中，充滿了對對手的了解，以及心照不宣的默契。
稍頃，雷動嚴肅起來，道：「那麼這一次，你發出信息在這裡會面，也就是說你也認為，最後的決戰時刻到了？」
「是的，時間到了。」伽列爾·山姆毫不猶豫地點頭，「冥界徹底封鎖，聖帝失去靈魂來源，北海大局已定，聖使軍團三線作戰，兵力分散，仙界陸地，勝局已經初成。更重要的是……」
「更重要的是，在冥界戰爭開始之前，你曾經攝取了海量的靈魂。」雷動接過話頭，目光中露出深思之色，「那些靈魂，是你用來製造聖使並以此消耗聖帝能量的！只怕現在，除了靈魂原料缺失之外，聖帝本身的能量也已經不足了吧？」
說著，雷動不由搖頭苦笑：「那次行動，不但是我的老隊長，就是我自己，也很是嚇了一跳，如果聖使軍團兵力增長得更多一些，只怕，我們要想吃掉他，遠沒有現在這樣容易了……」
「你不知道，聖帝究竟有多麼可怕。」伽列爾·山姆臉上甚至難得地出現了幾分恐懼的表情，「他的強大，遠遠超乎你的想象，只怕，整個仙界修士，力量加在一起，也無法勝過他，如果不是他力量太強，進入仙界會使整個空間崩塌，他根本不需要我們這些無用的聖使……」
雷動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話，更沒有反駁。他知道，伽列爾·山姆說的，是事實。只要想一想，伽列爾·山姆這樣幾乎可以與尼山老人抗手的超級高手，只不過是聖帝身上微不足道的一頂頂點能量構成的，雷動就能想象得到聖帝那令人絕望的力量。
「有一得必有一失，聖帝力量過強，強到能影響宇宙平衡，所以他的身體，只能停留在那個空間，無法自由行動，他的目的，只能依靠我們來實現。」伽列爾·山姆點點頭，「你應該已經知道，聖使製造需要能量，那種能量，只有聖帝才有，用掉一分，就會讓聖帝力量變弱一分，所以，在你們已經發明了，那種屏蔽裝置的前提下，沒有比製造、以及殺傷大量聖使，更能讓聖帝變弱的了……」
伽列爾·山姆臉上出現了一絲詭異的神色：「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冥冥中的天意，經過精心計算，在不斷損耗之後，聖帝的力量，已經降低到一個危險的邊緣，再強大一點，他就無法戰勝，再弱小一點，他的形體就無法維持正常。」
「所以，你就派人抽取了那麼多數量的靈魂，對他進行最後一次削弱？」雷動恍然，對伽列爾·山姆的計算，不由從心底佩服起來。
伽列爾·山姆嘆息了一聲道：「是啊，這已經是我敢於去做的極限了——再要求多一點，聖帝絕不會答應，我也不敢保證，他不會產生懷疑……」
「那一次抽取靈魂的行動，是一次冒險，我特意組織了強大的力量，動用大批高階聖使，讓巴別爾帶隊，嚴令他們，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完成任務。」伽列爾·山姆看了巴別爾一眼，略帶歉意道：「好在，他們執行的很堅決，最後的結果，也讓人非常滿意。」
巴別爾早就聽得徹底呆住。他全程聽著兩個人的對話，卻要費盡全部腦子，才能勉強聽得懂兩個人每一句話背後，隱藏的那龐大的信息量，才能勉強理解兩個人都在說些什麼，才能想到每一句話后的勾心鬥角和驚心動魄。
在伽列爾·山姆略帶歉意看著他的時候，巴別爾心中湧起的不是被欺騙的痛恨，不是被利用的憤懣，而是一種奇特的佩服，不但是對伽列爾·山姆，而且是對雷動。
這兩個人的腦子，究竟是怎麼長得？竟然能夠想到這麼複雜的問題？
但相對於巴別爾，雷動顯然想到的更多，也更深。他知道，雖然伽列爾·山姆表面上在說，自己如何小心、如何冒險執行那個冥界抽取靈魂的計劃，但實際上，對於這個計劃，他顯然已經胸有成竹，一定經過精心計算，不但考慮到高階聖使軍團的規模，能力，抽取靈魂的速度，也一定考慮到了冥界義勇軍的反應和戰鬥力，甚至考慮到了身在仙界的自己的反應。
從那個時候一開始，所有事情的發展，都在按照伽列爾·山姆設計的軌道運行，從冥界會戰，到仙界入口爭奪戰，再到之後各戰場的態勢，完全按照他的意圖發展著，直到將所有聖使軍團引入義勇軍最後的包圍圈，並讓自己看到「5gift」那幾個大字。自己看上去步步主動，牢牢控制了大局，但實際上不過是「配合」伽列爾·山姆，進行了一場完美的演出。
一生之中，能遇到這樣的對手，是多麼可怕，又是多麼讓人從心眼裡欣喜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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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所限，還是沒寫完這一情節，不過明天無論如何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