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問題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呢？」坐在寬大的寫字檯前，面對顯示器中仙界全圖，雷動眉頭緊鎖，一寸一寸地查看著，一個一點有一個一點地排除著。
從確定最終的決戰方略，並制定出詳細的作戰步驟和戰鬥方案開始，雷動心中就始終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麼地方，或者說，自己的方案實際上是有漏洞的。一種十分不安的感覺，讓他始終心緒不寧。
雷動不知道這種不安來自什麼地方，但隨著戰鬥的進程一步步向前推進，這種感覺始終存在，而且越來越明顯。這讓雷動心中產生了巨大的惶惑，明明每一次戰鬥戰役都按照自己的規劃順利實施，明明整體戰爭態勢正在按照自己的預想、沒有任何偏離地向前推進，並越來越接近自己預想的目標，可是為什麼自己卻始終沒有那種極為篤定的心態？
在以往，即使是以一個小隊襲擊敵國首都，以區區四個人去對付實力龐大的IWS組織，甚至，就算是仙界戰爭爆發后，崑崙仙山、昊天門面臨極度危險的狀況，自己也是那麼有把握，那麼胸有成竹。為什麼，這一次，就偏偏沒有了智珠在握的感覺？
這種情緒已經存在很長時間了，雷動並沒有向任何人表露過，但他自己知道，再這樣下去，自己的情緒遲早會被一干高級將領察覺，而那，是會影響到全軍的士氣的。
這也是雷動提前出發，返回總部的最重要原因之一。一定要在最後的反攻發動之前，找到令自己不安的原因，彌補可能出現的問題，否則，自己或許將面對一敗塗地的局面。
要知道，這一戰，等於是仙界最終的決戰，事關整個仙界的生死存亡，容不得半點意外！而面對伽列爾·山姆那樣強大的對手，任何一點小小的差錯，都可能導致不可預知的後果！
可是，仙界一直區域的地圖，已經被一寸一寸反覆查看了兩遍，雷動卻一直沒有辦法找到那個原因。
明知道有問題，卻無法發現問題所在！雷動重重把顯示器推到一邊，身體重重向後一仰，癱坐在柔軟的靠椅上，雙目無神地看著天花板，獃獃發愣。
輕輕的腳步聲響起，一陣蓮花般的清香緩緩來到雷動身後，包圍住他的身體，沁入他的心脾，讓他混亂的頭腦為之一陣清明。
雷動沒有睜開眼，只是伸出手，輕輕抓入了那雙有些發涼的小手。
「還沒有想到？」安靜輕輕問道，柔柔的聲音讓雷動的精神慢慢鬆弛下來，心頭一片寧靜。對於仙界絕大多數人來說，雷動是他們的領袖，是他們的精神支柱，而對於雷動來說，安靜，才是他的精神家園，是他精神最終的依歸。
「還沒有。」雷動輕輕搖著頭，深深呼吸著安靜身上的清香。對安靜，他沒有什麼可以隱瞞，就算是想要隱瞞，也瞞不住。實際上，直到目前為止，儘管他已經隱藏得很好，安靜卻是唯一一個感覺到他情緒異常的人。這一點，無論是烏雲還是貝世亮，甚至是尼山老人和幽蓮華，都沒有做到的。
稍微坐直了身子，雷動將從身後環抱住自己的安靜輕攬入懷，坐在自己腿上。
安靜乖乖地坐在雷動懷裡，雙手攬住他的脖子，道：「我們來一項一項分析，從後向前推——你是在擔心，打贏了這一仗，全殲了聖使軍團，會招致聖帝最猛烈的報復和反撲，甚至引來聖帝本人親自進入仙界？」
「不是。」雷動立刻否定了這個說法，「根據宙斯和茉莉兄弟的說法，聖帝本人是一個擁有高度智慧和強大能量的獨特生命體。但是他的過於強大，也讓他無法親自進入仙界，否則就會引起能量的不平衡，最終導致巨大的變數，包括聖帝自己在內，都無法善終。至於他再派更多的鳥人過來，我們就更加不需要擔心了，無非就是多打幾仗，多消耗一些聖帝的能量——這樣的話，反而會對我們有好處。不是這個原因。」
安靜點點頭，認可了雷動的說法，然後道：「是擔心聖使軍團力量過大，我軍力量不足？」
雷動依然搖頭：「也不是。聖使軍團數量雖然超過我們萬倍億倍，但無論是戰鬥力還是裝備，都遠遠不及。更何況，至不濟，我們還有核彈技術，哪怕力量不足，這一仗打敗了，形勢也不可能比三十年前更嚴峻，了不起也就是多打上個幾百年——不是的，不是這個原因。」
「那麼，是對付伽列爾·山姆沒有信心？」安靜點點頭，接著問道，「不知道他有什麼陰謀詭計？」
這個問題，讓雷動微微沉吟了一下，良久才堅定地搖搖頭：「我承認，伽列爾·山姆的確是最優秀的戰士，同時也是最強大的指揮官，我也曾經懷疑過我的不良情緒是來自他。但我再三拷問自信，卻可以肯肯定地說，不是！我能在凡間弄次他一次，在三十年前我能挫敗他的陰謀，讓他鎩羽而歸，現在就更加不會怕他，無論他會有什麼詭計。對他，我有足夠的心裡優勢和自信，如果一定要說害怕，那麼害怕的也應該是他，而不是我！」
這也不是，那也不是，安靜微微皺起眉頭，雷動也愈發苦惱，抱頭道：「難道真是最終大戰當前，我壓力過大，以至於患得患失，疑神疑鬼？」
安靜伸出白玉一般的小手，輕輕撫平雷動的眉頭，緩緩搖頭，目光中卻充滿著愛戀和敬佩：「不，肯定不是。凡間有一個理論，叫作海恩法則，說的是『如果你覺得事故有可能會發生，那麼它就一定會發生』，而對你來說，如果你覺得可能有問題，那麼就一定有問題，我堅信這一點！」
「可是，問題究竟出在哪裡呢？」問題，又回到了原點，雷動苦惱萬般，剛剛撫平的眉頭再次僅僅皺起來，竟是一籌莫展。
PS:不知道大家看不看京戲，《四郎探母》中楊四郎讓鐵鏡公主猜測自己的心事，而鐵鏡公主每一次猜測，得到的回答都是「不是滴。」以至於鐵鏡公主無奈唱道：「這不是那不是，是何意見？」大家猜，雷動同志的心事究竟是什麼？
還有，那大段西皮慢板的唱腔，可比這小說精彩多了，推薦大家聽一聽，你會發現這一章的文字也會變得生動起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