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瘋狂提升
看著手中玉簡中那長長的名單，看著那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雷動的眉頭緊鎖著。
這是一份玄武院新進修士中，被選拔進入內營的名單。上面，歐陽平、胡可畏甚至白天化的名字，都赫然在列，而宋天星和林鐵為首的整個亥字小隊，都盡數入選。在高手雲集的玄武院，這樣全部以真仙修士組成卻全隊入選內營的小隊，僅此一家。
名單很長，大約一百人左右，但相對於上萬人的新進修士而言，也只是很小的一部分，稱得上是百里挑一。
入選的修士，不僅修為相對較高，而且悟性高覺，相比一般修士更加穎悟，更加能夠接受並理解新鮮事物。更重要的是，這些修士志慮忠純，熱血未消，對朋友、對師門甚至對仙界，都有著常人難以企及的熱情，更願意也更能夠與其他人合作。
這些修士，就是一個月以來，葉墨、金山虎等人仔細觀察、一個個甄別之後，才挑出來的「種子」。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裡，這些人，將和早些年間被同樣選出來的修士一樣，進入內門，享受比外門修士好得多的資源、條件，也將得到更高階修士的悉心指點，進行更加嚴酷的訓練和歷練。
與此同時，他們也承擔著一般修士所無法承擔的責任和使命，那些事情，甚至是一般修士都不知道的，仙界中最大的秘密——在數年間，這些人中修為高、對戰陣更加熟練、也最可靠的那些，將被陸續派到無回谷，為「老窩」補充最新鮮的血液，成為對抗鳥人的主力。
內營，玄武院百萬年前設立的內部機構，他的存在和所在，是玄武院中最大的秘密。它本身處在玄武院中由幾位玄仙級別的大能開闢出的獨立嵌套空間內，裡面匯聚了數十條玄仙級別的靈脈，為修士們的修行和訓練提供取之不竭的靈力和靈氣，更有從金仙到玄仙各個級別的修士，負責對內營弟子進行指點，還有一片方圓十萬里的巨大空間，地形複雜之極，裡面生活著數不盡的妖獸，供內營弟子殺戮歷練。
而內營承擔的唯一職能，就是通過更加嚴酷的訓練，為對抗鳥人提供源源不斷的兵力。每一年，都會有差不多百人左右的修士，被選拔到內營中，接受對鳥人的認識，接受對仙界大勢的認知，也接受更加嚴格的訓練。現在，在內營中接受訓練的修士，大約千人，包括了時間左右中挑選出來的精英修士。
可以說，玄武院的核心戰力，就是這千人左右的內營弟子，儘管沒有外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而被挑選進入內營的修士，則會以種種理由，從上萬人的新進修士中、從數萬、數十萬的玄武院修士中，悄無聲息地消失。其間的安排非常巧妙，不要說完全沒有組織、行近一盤散沙的仙界修士，就算是放到凡間的部隊中，也不會引起普通士兵的懷疑。
比如雷動和整支亥字小隊，就是以接受調查、分辨其與魔族是否有勾結的理由，被從眾目睽睽之下帶走的。沒有人知道，他們其實已經進入了一個人們根本不知道的秘密空間。
雷動再一次看著手中的名單。這些人，在今後很長一段時間裡，將會成為他的戰友，他的下屬，他的兵。而隨後，這些人將奔赴戰場，經受仙界鐵與血的考驗。他們中，有多少人會在某一場大戰中消失，又有多少人會在鐵血戰場上活著回來？
捏著這份名單，雷動只覺得自己的手，忽然變得沉甸甸的，就像葉墨將這份名單交到他手裡一樣，臉色鄭重，手上似乎有千鈞之重。
接下來的幾天，葉墨和金山虎等人，將去安排名單上的弟子進入內門事宜，而雷動自己，則要仔細考慮，將為這些修士進行什麼樣的訓練。這是尼山老人交給他的，最重要也最緊迫的任務。
很快就可能派的上用場，老人的話還迴響在耳邊。究竟是什麼用場？雷動不清楚，但他知道，一定與仙界有關，一定與鳥人有關，一定與魔族有關……
深深吸了一口氣，雷動拿起手邊另一枚玉簡，將神識沉了進去。
玉簡上，用神識鐫刻著仙界最基礎的某些知識，很大一部分，是關於修士修行的最基礎體系，比如什麼是靈根，什麼是功，什麼是法，如何選擇功訣與法訣，功訣與法訣該如何配合，功法又如何與自身靈根配合，仙界修士的級別劃分標準……
這些內容十分龐雜，但就算放在一個大乘期甚至仙界最低等的元嬰期修士面前，恐怕也沒有幾個人願意多看一眼，因為幾乎從他們剛開始修鍊的時候，這些東西就已經被他們的師父諄諄教誨過，已經成為他們腦海中的最基本的常識。
但是，對於雷動而言，這正是他最缺乏的，最需要補上的一課。
說起來很可笑，剛剛飛升仙界就已經是天仙中期，進入玄武院已經達到天仙後期，一個月來更是有明顯提升、修為已經直逼天仙巔峰的雷動，在很多人眼中戰鬥力至少比得上金仙後期修士的雷動，在這些最基礎的只是方面，簡直就是個菜鳥。除了那些靈智未開的妖獸，整個仙界有一個算一個，隨便拿出一個來都在這方面比雷動強上一百倍，說不定，就連凡間的鍊氣期修士都畢雷東強。
甚至在雷動自己看來，自己除了有靈智，除了有一部混沌決的功法，在修行的時候，和那些單純靠著天賦和本能，吸收天地靈氣的妖獸，也差不了多少。他的所有對修行的知識體系的認識，都是東聽一句西聽一句得來的，雞零狗碎雜亂無章，就連為什麼修行、怎樣更快修行、怎樣修習法術這樣的問題都不明白。
都是拜老神棍所賜！雷動恨恨地想著，這個極端不負責任的老傢伙，從來都沒跟自己說過這些東西，一想到以自己的半瓶子醋，都能在凡間教練烏雲、貝世亮和黃希文幾個人，雷動就是一腦門子汗。得虧這幾個傢伙還算得上天資穎悟，根骨上佳，否則
說不定被自己教成什麼樣子呢！
「混沌既開，天地初分。始有陰陽二氣，清濁輕重，繼而五行既濟，相剋以生。於是萬物孕焉，靈性自足，人生育化，天賦各異……」
尼山老人寫得駢四儷六，文辭卻並不古奧，意思也很淺顯易懂，以雷動久經安靜熏陶的古文字水平，很快就沉浸進去，而浸淫二十年多年的混沌訣功法，也一句一句湧上心頭，與老人的文章互相映證發明，自動運行起來。
只是半盞茶時間，雷動身邊，就聚起一團小小的靈氣，將他的身體包裹在其中，然後緩緩形成了一個小小的靈氣漩渦，慢慢轉動起來。
這小小的漩渦，聲勢並不浩大，轉動也並不迅速，但其蘊含的靈氣，無論是數量和質量上，都遠超雷動在仙界其他地方修鍊時的程度。一個呼吸間，天量的靈氣就吸進他的體內，沿著混沌決的路線，飛快地運行了一個周天，變成他自身的靈力。
這，就是玄仙級靈脈的奇效！
——
小小的茅屋內，尼山老人剛剛結束了一次遠距離通話，緩緩收回神識。剛才，他耗費了不少口舌，才勉強說服了那個難纏的傢伙，人修訂了之前的計劃，重新敲定了行動步驟。這讓他感到有些疲倦，也有些欣慰。
緩緩地啜了口彷彿永遠也沒有盡頭的茶，尼山老人準備重新審視一下那個計劃，看看裡面還有什麼漏洞。
長長吁了口氣，尼山老人愜意地緩緩閉上眼睛，但突然間，老人眼睛猛地睜開，嘴巴也張得老大，半天才重新合上，不由自主地驚呼出聲：「怎麼可能？」
就在他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感覺到，地下靈脈中蘊含的靈力，周圍天地間蘊含的靈氣，如同飛鳥找到了自己的家，如同潮水受到了天地莫大的吸引，突然向著某個方向迅猛地涌過去，就連自己身下坐著的靈脈和自己身邊的空氣，都猛然向下一沉。
那是雷動在修鍊！
早知道雷動的修鍊異於常人，比仙界所有修士都快得多，但尼山老人怎麼也沒想到，在雷動主動行功時，竟然會有這般速度，這般聲勢，那瘋狂涌過去的靈氣，幾乎發出了潮水般的嘯聲！而就在剛才那一個呼吸間，至少有相當於一個真仙初期體內蘊含總量的靈力，被雷動一口吞下！
然而，這狂涌的靈力，似乎並沒有減少天地靈氣的總量，相反地，隨著這靈氣的涌動，天地間和靈脈中的靈氣，竟然同時大大加快了運轉速度，整個內營中，修士們修鍊的速度，吸收靈力的速度，似乎都加快了那麼一點點！
「這就是混沌決的真正威力么？這就是一個五行靈根全滿的修士，在修習混沌訣時，所表現出來的正常現象么？」
好半天，尼山老人才閉上雙眼，臉上驚喜交集。
——
「老三，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些不對？」金山虎忽然停下腳步問道。
「怎麼？」葉墨怔了怔，反問道。他並沒有感覺到什麼不對，但他相信金山虎的感覺。幾個人向來是以修為以及戰鬥力的高下來排行的，葉墨排老三，因此若論修為，葉墨還是要比金山虎高出一線，但要論對周圍環境變化的敏感，葉墨估計自己拍嗎也趕不上出身妖族的金山虎，那是他們整個妖族的本能。
金山虎臉色鄭重地向四周划拉了一下，葉墨站住腳步，仔細感知了一下，片刻之後，不但是葉墨，就連霍明雪米思遠，以及同樣出身妖族的黃友和文璇紫，也同時臉色一變。
「這天地靈氣？」幾個人幾乎同時低聲驚呼。
他們已經感覺到，那無所不在的靈氣，已經不是安靜地分佈在天地之間，而是如同被什麼東西攪動一樣，在天地間緩緩流動起來。更讓他們震驚的是，這緩緩流動的靈氣，竟然向著同一個方向，如同河流歸海一般，連綿不斷地奔流而去。
但只是片刻之間，幾個人的表情就從震驚變成了苦笑，他們已經發現那些靈氣奔涌的目的地究竟是哪裡了。那是一個在山峰中間部位開鑿出來的石洞，裡面安置著一個小小的洞府，那是尼山老人親自安排的，雷動的修行之所。
「這個妖孽！」金山虎惡狠狠地罵了一句，文璇紫的眼睛變得亮晶晶的，而米思遠和霍明雪，看著金山虎的目光，充滿了不懷好意的幸災樂禍……
這一夜，整個內營，上千修士在不知不覺中，突然發現自己功法的修行速度，似乎比平時加快了不少，一夜下來，某些已經困在某個瓶頸的修士，更是發現那堅固的平靜竟然有了一絲鬆動，久未增長的修為，竟然提升了那麼一點點。儘管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丁點，但對於困在這個境界的他們來說，已經是無比重大的變化，已經足夠讓他們欣喜若狂，因為這意味著，他們通向更高境界的道路，已經有了打通的希望。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自己長久以來修行不輟的結果，是自然而然不期而至的事情，沒有人想到，這一切都只不過是因為一個剛剛進入內營的傢伙，在他們四周修行了一夜的緣故……
——
長長吐出一口氣，雷動緩緩睜開雙眼，五色光華在他眸子中一閃而逝，隨即變成了混沌一片的無色透明狀態，好像那五色光華只不過是一種幻覺。輕輕揮揮手，力量感立刻充盈了體內每一個最細微的地方。
凝神內視，神識在體內轉了一圈，雷動驚訝地發現，自己的靈力，比幾個時辰之前，足足上漲了一大截。順手取過房間一角的量天尺，靈力悄然激發，然後雷動就驚訝地嘴巴都差點合不攏了。
一個又一個刻度地亮起來，很快，大半截量天尺就被點亮，幽幽的碧光在房間里散射著氤氳之氣。
天仙巔峰，差一點就達到金仙的地步！
只是一個晚上的打坐修行，雷動的靈力儲備，就已經幾乎達到天仙所能容納的最大限度！
但這還不是讓雷動最驚訝的。通過老神棍的玉簡，雷動已經知道，他顯示在量天尺上的靈力水平，只是某種單一屬性的靈力體現，而他本身，是身居五種屬性靈根的。也就是說，他體內的靈力，最少是一個正常天仙的五倍以上，這還是只計算數量，如果加上靈力的質量，再算上五種屬性靈力相生相剋形成的圓轉如意、連綿不斷的靈力圈子，他的靈力所能爆發出來的戰鬥力，已經不亞於一個金仙初期的高手！更重要的是，如果將他的身體力量算進去，那麼就算是金仙巔峰修士，只怕也不是他的對手！
在短短几個時辰之內，修為就這樣大幅度提升突破，不要說奇迹，簡直就連「瘋狂」兩個字都不足以形容！
當然，這麼算，其實也是有失公允的，因為雷動本身所能懂得的法術，其實還相當有限，遠不如在仙界修行了數千年乃至數萬年的修士那樣，各種法術信手拈來熟稔無比，但至少，這修為的瘋狂增長，為他修習威力更強大的法術，提供了更多可能。
功訣與法訣，可不就是這麼個關係么？功訣是根本，是修士最基本的能力，法訣是枝葉，是修士運用自己的修為和靈力，去製造破壞的方法與手段。
功為體，法為用！
雷動心中一動，雙眼之中紅光一閃，一股烈焰一般的火熱，從他身上散發出來，右手一揮，一個巨大的霹靂猛然在房屋外數十丈處炸響，火光頓時充斥了方圓十餘里的洞府，隨即是一團巨大的煙霧轟然升騰，石頭砌成的房間一陣劇烈晃動，就連洞府的防護陣法都是一陣忽明忽暗，半天才停止下來重新恢復穩定。
煙霧散去，雷動定睛看時才發現，房間外霹靂炸響的地方，原本一大塊洞壁，已經徹底消失，原地出現了一個數丈方圓的黑洞，深達數十丈，堅硬石壁化成的細小粉塵，飄飄洒洒地升起來又落下去，像是下了一場黑黝黝的雪。
「這麼犀利？」雷動又驚又喜，剛才他只是無意中使出了「烈陽神訣」中的一個雷術，只動用了一丁點靈力，想不到竟然產生了如此巨大的威力。這烈陽神訣果然有料！
雷動心中驚喜，雙手連續不斷地揮舞，一聲聲霹靂，在洞府中接連不斷地炸響，巨大的聲音連成了一條線，轟隆隆地籠罩了整個洞府。
「雷動你幹什麼？」一聲帶著嗔怪的聲音，突然出現在雷動耳邊，是尼山老人。「只不過學會了區區一個最簡單雷術，何至於如此興奮？還是你想把那個洞府徹底毀了，讓外面的修士看到你的英姿？」
「啊，抱歉抱歉！」雷動這才想起來，自己有些興奮過頭了，急忙收住手，心裡卻沒有絲毫歉疚之意，反而暗暗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對於尼山老人的話，大大不以為然，這可是烈陽神訣中包含的雷術，高級貨色！怎麼到了老傢伙嘴裡，就變成了區區最簡單的雷術了？
很快，看著房間外一片狼藉的洞府，雷動心裡就把尼山老人的話放在一邊，轉而洋洋自得，不勝之喜。
「奶奶的，從現在開始，老子也算是會法術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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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