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抉擇

  對於那個機緣，雷納德做到了所有死神之書之前說的事情，但是更多的提示沒有了。這段時間死神之書已經幫他幫了太多，他決定嘗試一下自己來嘗試解決一下這些事情。


  於是，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雷納德變得很繁忙。他用三個晚上殺死了很多小動物，全部做成殭屍，包括各種鳥，一些老鼠，要不是蜘蛛和飛蟲的聽覺器官和人類區別太大，完全無法翻譯任何聽覺信號，雷納德肯定連小蟲子都不放過。他做這些殭屍就是為了保持最少每天白天對雷頓·格林、基姆茲·格林和格林家的監視。


  雖然魔法痕迹濃烈的小動物殭屍們不能進入格林家和有魔法防護的地方，比如雷頓·格林偶爾會出門去拜會的一些其他貴族的家庭，或者他們的一些聚會場所，但是雷納德還是多發現了不少東西。比如這幾天，雷頓·格林每天雷打不動的六點半起床后做的半小時運動開始變得斷斷續續了，雷頓·格林也減少了自己每天學習法術的時間，就連基姆茲·格林犯二被人吊起來打了一個小時他都沒有派人去警告一下。他往旅店裡去的次數越來越多，王國最好的旅店一直都是不缺魔法防護的，雷納德根本沒法看到他在旅店裡做了什麼，讓雷納德有點遺憾。


  等雷納德開始考慮要不要通過更激進的方法獲得自己想要的答案時，雷納德終於獲得了一點轉機，這是他放假回自己的楓葉酒館后看記憶水晶時看出來的。當時一個士兵已經喝的醉醺醺的了，他們之前在說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在雷納德之前居住的地球都永遠沒有停息過的話題：「為什麼有些人明明比我們蠢，但是地位還能比我們高，錢還能比我們多？」這個世界也和地球一樣，這些話題永遠討論不出結果。


  雷納德一般是不會對這麼無聊的無意義對話感興趣的，這次這個士兵提到了格林家。士兵此時說話都有點含糊不清了，他一隻手裡拿著的裝滿麥酒的酒杯都有點拿不穩，但是還是大聲堅持吼完：「誰說那些貴族都比老子厲害了？格林家的那幾個蠢貨多蠢多懶這幾天老子都看在眼裡呢！」他的同伴大聲反駁：「基姆茲是蠢，不過雷頓可是挺厲害，現在人家在學校還是天才，學霸，這點你能比？」士兵也反駁了回來：「哈哈，雷頓，那個這幾天被外面的小娘們迷的神魂顛倒，恨不得每天呆到一點鐘才回來，被他爹派給他的那個保鏢，叫沙什麼來著，好像叫沙悟凈還是誰，說了幾句就生氣，經常沒事就把沙悟凈給支開的那個傢伙，哈哈，聽說現在他都想把那幾個小娘們帶回去當情人！這可是伯爵家，這麼輕率就帶人進去，還不愚蠢？」


  他同伴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知道？」士兵明顯喝醉了，回答的聲音斷斷續續：「我，表弟，在格林家，當下人，這幾天他們的管家……」後面聲音開始變得模糊不清，他喝醉的同伴也沒有繼續問下去。


  雷納德關閉了水晶，他陷入了沉思。死神之書的聲音在他心裡響起：「小子，有什麼打算？」雷納德回答：「能有什麼打算？現在就能確定一個大方向，連怎麼行動都不知道，我得加強監聽，看看能不能弄點實際行動出來。」死神之書的聲音變得有點冷酷：「小子，你想太多了，這不是地球！」雷納德問道：「怎麼說？」


  死神之書回答：「很明顯的事情。既然他們的管家都說了能讓下人都聽到的話了，你直接把他表弟抓過來，問清楚不就行了嗎？」雷納德皺了皺眉頭：「如果我殺成功了，王國肯定要用魔法追溯痕迹，很容易就會順藤摸瓜到他表弟身上，就算你用法術幫我遮掩，恐怕也一審問就問出來了吧？」死神之書哼了一聲：「這就是你不行的地方了，小子，問清楚情報，殺了他不就行了？我幫你監視著他的精神，到底他有沒有在說謊，我馬上就能知道！」


  雷納德沉默了幾秒：「他是無辜的。我這樣為了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就這樣殺害無辜者的話，和雷頓·格林不就成一類人了？」死神之書的音調變得更高了：「你也是無辜的，小子，到底是什麼，讓你必須面對這樣的抉擇呢？」雷納德直接開口：「你好像想蠱惑我。」死神之書的聲音低了回來：「我不至於用我的法術做這麼無聊的事情，小傢伙。我只是把你不想去想的一些問題，給拉到了你的面前，強迫你去面對而已。之前這個旅店的老闆叫阿克頓，對吧，按照你前世的國家，中國的法律，他的做法應該怎麼判？你能告訴我嗎？」


  雷納德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已經有點心虛了：「配合警方的詢問，提供情報之後，就是無罪。」死神之書步步緊逼：「那你怎麼做的？」雷納德沒有回答。死神之書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你擁有你在地球的所有記憶，是一種優勢，也是一種劣勢。這已經不是同一個世界了，雷納德。你現在對心裡道德底線的堅持，在這個世界毫無意義。沒有人覺得你之前殺阿克頓殺錯了，如果你的所有事情傳出去，你因為這點原因心慈手軟，導致最後沒弄死格林家的人，被格林家的人弄死的話，大家對你的評價，不會比地球人對宋襄公好到哪去。」


  雷納德這次沉默了很久，他再開口的時候嗓子都有點乾澀：「可是，我……」死神之書直接打斷了他的話：「別說了，我不需要這個答案。」「嗯？」雷納德疑惑的問，死神之書說：「這是你的事情，雷納德·卡梅爾，不是我的事情。這個選擇應該也是你做出的，和我沒什麼關係，所以這個答案你不需要告訴我。哪怕你直接原諒格林家，當真理神教教義里那種聖母我也沒意見。」雷納德忍不住叫道：「怎麼可能？」


  死神之書沒有繼續回答了，它直接傳遞了一個法術陣圖過來：「喏，這是我自己新研究出的法術。這個法術根據你前世看過的書里的名字起的，就叫鑽心剜骨，效果也差不多，在這個法術作用下，沒人能守住秘密。我直接把手段給你了，怎麼用你看著辦。」


  然後死神之書沉默了下去，雷納德站在酒館二樓辦公室的窗前，看著窗外的一輪明月，突然覺得心裡一陣前所未有的孤獨。


  現在，接近地球上的中秋節了吧……地球上的親人朋友，不知道他們還好嗎……自己沒保護住在這裡的親人朋友，現在……雷納德突然覺得眼裡似乎有淚水想湧出來，他的心裡閃過伊迪卡倫和邦妮夫婦的笑臉：「爸爸媽媽，你們覺得我應該為了你們，把同樣的痛苦帶給別人嗎？」


  注1：前638年宋與楚戰於泓水，當時楚兵強大，大司馬子魚勸襄公趁楚人渡水之時截殺之，此時襄公卻大講「仁義」，要待楚兵渡河列陣才攻擊之；當楚軍上岸時，子魚又勸宋襄公趁楚軍此時陣列尚未成形時襲殺之，襄公再拒絕。結果宋師大敗，襄公被射中了大腿，次年因重傷而薨，其子宋成公王臣繼位。


  注2：鑽心剜骨咒是《哈利·波特》系列小說中出現的一種非常邪惡的黑魔法咒語（英文咒語為「crucio」）。被鑽心咒擊中的人會感到全身刺骨的疼痛，鑽心的痛苦會使被施法者痛不欲生，如果一直不停施咒，被擊中者會痛苦得瘋掉，甚至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