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鄙夷

  素問沒想到只幾天的功夫，對方就動手了，而且是對那個中年男子，出手就要人命。


  應承下母子后，素問叫醒道濟、懷素以及常觀、僧滿等人，將事情對他們說了，讓他們在素問不在的時候小心一些。


  對方既然能對當事人的父親直接下這種殺手，可見對方殘忍成性，毫無憐憫之心。自己救了這男子，也許對方會將凈心寺也恨上。


  普通弟子沒有自保能力，所以要道濟他們看顧一些。


  同時讓人通知後山的行苦和行鏡，也要多加小心。


  好在行苦有奇術在身，行鏡功夫不弱，兩人在一起應該能夠自保。


  對眾人說完這事，素問帶著僧滿，隨著母子深夜下山，連夜趕往婺州。


  這是第二次到此處，第一次是去取傳承之寶木棉袈裟時曾經路過。


  幾人包了輛車，第二天早上8點多鐘就抵達婺州。


  一路上那個中年女子不停哭泣，累了就昏睡，醒了再哭，素問心中也是憐憫，微微嘆息。


  剛一下車，那年輕男子就扶著中年女子一路跌跌撞撞進了警察局，素問與僧滿兩人則頂著旁人驚奇的目光跟在後面。


  僧人的身份，就連在市井中閑逛都會被人注視，何況是出入警察局。


  東海這兩年因為凈心寺的影響力快速擴大，所以在這方面還是好一些。


  對於大多數人來說，僧人仍然是一種比較奇異的存在。


  一方面他們也是普通人，另一方面他們又抽身於主流社會之外，極少露面。


  所以素問對於被圍觀的情況也早已習慣了。


  有個中年警察將幾人帶到停屍間，中年女子郭穎剛看到白布下面的屍體就哭嚎一聲差點昏過去。


  那個年輕男子陳嘉粱也直流眼淚，大哭不止。


  整個停屍間都是兩人的哭聲。


  「阿彌陀佛！」素問低聲喧了聲佛號，口中誦讀《楞嚴經》為陳科超度。


  陳科的屍體如同乾屍一般，所有的血液全都被排出體外，身上有一些黃豆大小的孔洞，但卻都不是致命的地方。


  致命的地方是在脖子處，有著一排牙印，看樣子像是被人吸光了血而死。


  警察內部對於這個想法，多少有些覺得不可思議。哪怕是將身體內的鮮血放光，也不能達到『乾屍』的地步吧？一個人將另外一個人吸成乾屍，這根本不可能做到。


  尤其是看監控，陳科出小區的時間與被發現的時間之間只有40分鐘。


  要想在40分鐘內將一個人變成一具乾屍，通過普通方法肯定是不可能的，需要一些設備才能夠做到。


  而在陳科的屍體周圍，沒有發現搏鬥以及其他的痕迹，他為什麼下車，為什麼死在那裡，也是讓人感覺奇怪的事情。


  還有一個疑點，就是陳科身上的傷口，完全看不出是怎麼造成的。而且陳科家裡只有他一個人，小區內的監控可以看到沒有任何人出入他家。


  因此陳科的行蹤警察局已經基本掌握，但這個案子本身疑點太多，讓警察局中的人怎麼也都想不明白。


  陳科為什麼會受傷？開車要去哪？中途為什麼急剎車停車下車？又是被誰殺死的？血液去哪裡了？

  在陳嘉粱情緒稍微緩和一些后，那個警察就將幾人帶入一個辦公室開始詢問。


  「我大概知道是誰做的，不過你們恐怕沒辦法。」陳嘉粱紅著眼睛對警察說道。


  「我們是警察，保護民眾是我們的職務，破案也是我們的職務，抓捕犯人同樣是我們的職務，所以說沒什麼沒辦法一說。你知道什麼？可以說出來，我們會調查的。」


  一開始帶幾人去看屍體的中年警察說道。


  「是降頭術。你們有辦法么？」陳嘉粱反問道，語氣中含有一絲道不明的意味，有輕視，有痛恨，還有一些其他東西。


  「降頭術？」中年警察聽了后笑笑，目光轉向素問兩人：「所以你請了這兩位來？」


  當他轉頭看素問的時候，卻發現素問臉上有些古怪，似乎是悲憫，似乎是猶豫。


  「看來這兩位明顯信心不是那麼足啊！」中年警察會錯意笑道，以為是素問聽到這些事情害怕了。心中也有些好笑，自己的父親死了認為是降頭術，還找和尚來。


  陳嘉粱一家也算是有些資本的了，竟然還這麼愚昧。


  而這兩個和尚膽子也太小了一點，聽到這樣的事竟然打退堂鼓，實在不怎麼敬業啊。


  「阿彌陀佛！」素問低聲喧佛號，閉口不言。


  「這位是凈心寺的素問大師，我被人下了降頭就是素問大師救我一命。」陳嘉粱連忙說道。


  「你被人下了降頭術？怎麼救的？將你知道的事情說一下吧，早點破案，早點抓到犯人，也是為你父親報仇。」中年警察問道，他對於陳嘉粱被人下了降頭這個事不怎麼相信，對於素問救了他一命也不怎麼相信，但他敏銳的察覺到這裡面的問題可能對這個案子有幫助。


  至於凈心寺，他沒怎麼在意，只是依稀覺得有些耳熟。


  但他的心思全都在陳嘉粱準備說的話上，同時對素問也有些懷疑。


  被下降頭，然後素問救了他的命，他父親又被降頭術所殺，他話里的這些東西，讓他懷疑素問是不是和這個案子有所牽連。


  一瞬間他腦子中就浮現了許多可能。


  陳嘉粱對警察多少有一點敬畏之心，哪怕明知道他們什麼都做不了，還是將事情說了出來。


  從他與眀貞分手，到回來后得了怪病，然後又被送到凈心寺求救這些事情說了出來。


  警察認真將這些記錄下，不時詢問幾句，將一些細節都挖掘出來。


  期間陳嘉粱有些不耐，不過素問在旁邊一點反應沒有，他也只得將事情原原本本都說出來。


  素問也是第一次聽到當事人說這件事，而且通過警察的詢問他還知道更多。


  這陳嘉粱與那個眀貞分手，竟然在前一個小時兩個人還在酒店翻雲覆雨，完事後才說的分手的事情。


  在這之前，他就已經收到父親的告誡，並且做出了分手的準備。


  然後他還如此做，讓素問對他的人品也有些鄙夷。


  更不用說先前在他話語中聽出的那一絲東西了。


  如果不是事關人命，如果不是有著陳科和郭穎這一對一心想著孩子的父母，素問真的想掉頭就走。


  只是最後他仍然坐在那裡。


  無論如何，對方出手要人命的手段還是太過毒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