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章 晚宴
素問幾人在鐵皮房子里擠了一夜，這個時候晚上的天氣不算冷，也不算難挨。
這說的是其他幾個人。
至於素問，自從金鐘罩到了中級之後就真有點寒暑不侵的意思，哪怕再冷些熱些也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第二天下午，素問又乘著來時的車前往皇宮。
那司機送素問幾人到了之後沒走，而是留在那裡等候吩咐。素問幾人在鐵皮房子里睡了一夜，他則在車上睡一夜。說起來在車上睡比起鐵皮房子中還要舒服許多，第二天看到他也是精神奕奕的。
到了皇城附近，許多車輛看到這輛車后都開始讓路或者減速。
到了停車場，這裡已經停了大半，還陸續有車往裡進。
素問下車抬頭看看天空，又是一個傍晚。隨後在司機的帶領下前往宮門處，遠遠就見到一個穿著漢服的女子在那裡候著，走近了認出是李佳曦。
「大師過來了。皇兄脫不開身，便讓我來接你。」李佳曦見到素問后迎上來笑道。
「有勞公主遠迎。」素問見禮，隨後與李佳曦邊聊邊向裡面走去。
身邊李佳曦這身裝扮還是第一次見，比以往所見之時更有韻味。
傍晚，石橋，俏佳人，還是天潢貴胃，可惜等的是個和尚。
一時間不知道多少人腦中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素問身份在那，倒沒什麼人有其他想法。
「這次多虧了大師！作為人女我還沒向大師道謝。」兩人並肩而行，李佳曦轉頭說話，目光明亮。
「這事公主就不要再提了。」素問搖頭道。半響又道：「大佛寺的事還要多謝公主。」
「小事一件。就是當初你沒在那裡，那種蠅營狗苟之所也要掃清。掃清之後那麼大地方總不能空著吧？讓別人入駐，保不準又出什麼事情來，倒是大師你派人去還讓人放心些。」李佳曦笑道，一臉明媚。
素問輕笑。
兩人向里行走，後面車輛下來的人都在後面落下一段距離，不敢逾越。而前面的人也開始多了起來。
最後到了一處大殿前，在外面就看到許多人站在那裡聊天，見到兩人過來紛紛朝李佳曦施禮，隨後目視素問。
「這位是凈心寺素問大師，父皇的身體多虧大師才能無恙。」李佳曦為眾人介紹到。
眾人臉上都帶著笑容，朝著素問點頭示意。
進了大殿，如同電視劇中那般，兩邊都是條案，皇帝與皇后坐在最上面。
不過有了些變化，兩邊的條案有80公分高，後面還有一把把椅子。
此時已經有許多人入座，互相攀談。
還有一些人三三兩兩的站在角落。
二皇子李宗平就在這裡與人談笑風聲，老遠見到素問后連忙三兩步趕過來：「大師，未能遠迎，還望不要見怪。」
素問合十：「二皇子此話嚴重了。不用理會貧僧，有一席之地可安坐就好。」
二皇子笑道：「這帝都內不知道多少人想要認識一下佛門高僧，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如今見了大師，哪能輕易放過？何況大師難得下山一次，也當與人說說話才是。」
二皇子話說完，周圍幾個人都附和，紛紛與素問問好。
「二皇子的好意貧僧先謝過了。」素問失笑道。
雖然素問不喜歡這種場合，可還是與眾人說了些話。
不過眾人中心還是二皇子。
只是看著這些人臉上笑容，素問始終提不起興緻來。
過了片刻就告辭。
二皇子見狀，親自將素問領到座位上，是在右手第一個位置。
這裡往日都是太子的座位，此時卻安排素問坐在這裡，可見殊榮。
左近與對面的人都遙遙示意，可心中都想著什麼就只有自己知道了。
喧鬧的大殿中突然安靜了些許，素問抬眼看過去，只見兩個道人從門口進來。
一個是張師道，一身道袍，袖帶清風，一如既往的丰神俊朗。
在他前面還有一個，看不出多大年紀來，鬚髮烏黑，皮膚也紅潤，看樣子應該是五十上下，可他給人的感覺卻遠不是如此。
說四五十有人信，說六七十也有人信。
此人行走之間，如清風隨行，衣袖鼓盪。身上氣息也極為縹緲，只一眼看過去就知道定是得道高人。
這人進入大殿，許多人就紛紛示意，還有幾人站起來迎過去。
剩下一些人看看他，又看看素問，表情玩味。
那道士與迎上來的幾個人說了幾句話，便帶著張師道在末尾坐下。
期間看了素問一眼，微微點頭，算是示意。
張師道也同樣遙遙示意。
素問見此，同樣遙遙合十。
隨著這道人到來，眾人估計時間也快到了，紛紛找地方坐下。
其中二皇子就在與素問相隔一個位置，李佳曦則在他身邊，素問頓時猜到自己身邊是何人。
而在對面空著的一個位置，不多久就有一個老人坐下，也是見過的，就在那晚。
「原來此人就是首輔。」素問心想。
若是其他人恐怕早就能認出來了。只是素問平時不關注，偶爾在電視上看一眼也沒往心裡記，這才沒認出來。
不過話說回來，這位首輔確實極少露面，關於他的影像極少。
隨著太子來到素問身邊坐下，皇帝與皇后也終於到來。
沒有太監開道，只是有個女子先進來后往旁邊一站，眾人就知道皇帝到了。
皇帝此時的氣色比早上又好了一點，與皇后一樣，寬袍大袖，衣服華麗之極，上有龍鳳相隨。
他們上朝的時候如何素問不知道，不過猜測不是這般。
今天晚上應該是有些私人性質的晚宴，所以所有人都穿著便服，就連上面兩位也是如此。
「拜見陛下！恭喜陛下！」所有人起身，行的是抱拳禮。
如今年代變了，以往的種種禮儀也隨之改變，大有不同。
「都坐吧。開宴！」隨著話落，開始有女侍如流水一般將菜端上來。
每兩人共用一個桌子，上面四個菜一個湯，還有兩盤水果。
這場中有七八十人，就有差不多四十桌這樣的菜色，著實不少。
「這些日子，朕身體不適，鬼門關上走了一遭，諸位也是辛勞。因此設此晚宴，慰勞諸位。」皇帝首先將杯子舉起。
「恭賀陛下身體安康，祝陛下福壽萬年。」眾人舉杯，不知道哪一人先開口此話，眾人都是相隨。
皇帝先是大笑，隨後一口飲盡。見眾人喝完后，才說道：「以後這虛話就別說了。古往今來，坐這位置的又有幾個長壽的？百年都未見。這一次朕也就差了一點點，還多虧了素問法師出手，救了朕一命。」
「陛下言重了。」素問起身合十。
「法師坐下吧，朕心裡有數。」皇帝笑道。
「這第二杯，是慶賀朕死裡逃生，諸位與朕共飲。」皇帝又道。
眾人再次一飲而盡。
眾人喝的酒是什麼度數素問不清楚，想來不太高。他所喝的卻是清水，想來也是提前交代過的。
「這第三杯，是為諸位。這許多年，有諸位相助，才能將這個國家建成這般模樣，諸位功不可沒。因此這第三杯，就是為諸位飲。」
「謝陛下！」眾人齊齊站起來。
三杯飲過，皇后在一邊勸道：「陛下少喝一些，如今身體剛好。」
「朕知道了。以這三杯為限，接下來諸位自飲。」皇帝笑道。
隨著皇帝的話落，下面眾人也都開始自飲，互相小聲說話。
又過了不久，皇帝便對眾人說了一聲後退下。
這一次露面，讓眾人對他的身體情況多少都心中有數，皇帝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說到底，還是為了穩定人心。
無論謠言怎麼烈，只有看到皇帝，眾人的心就能放下來。
所有小動作也都停止。
素問不明白這裡面的事情，其他人卻都是懂的。
隨著皇帝走後，眾人也都放鬆下來，有許多人都上前與素問說幾句話，表達善意。
一頓飯素問菜吃了許多，水喝了更多，肚子弄了個渾飽。
等著人開始散的時候，素問與二皇子和公主打了個招呼就先行離開。
到了外面，只見那個老道士背對著自己站在那裡。
燈光將影子照出很遠。
素問走到他旁邊，與他並肩而立。
從這個位置看過去，只能看到遠處的牆壁，再看不到其他。
「這裡是是非之地，進來，就退不出去了。」那老道突然開口道。
「記得看到過句話，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覺得這話說的極好。既然如此，哪裡有安穩之地？你老老實實在家待著，說不定也有人打上門來。說到底，貧僧也是爭一塊兒能靜心修行的地方。爭了或許還能落個清凈，不爭的話麻煩沒完沒了。」
素問的聲音飄飄蕩蕩，在夜色中飄不多遠就消散掉了。
遠處有人看到這兩人站在一起，都不過來打擾。
那老道沉默了一會兒，也不再說話，腳下微微一動整個人就平移了出去，彷彿是飄出去一般，一點也不受力氣。
素問又站在那裡許久，等老道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也聽到了後面漸近的腳步聲，才緩步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