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狂躁之地
素問與行田隨著亡魂朝著一樓一側走過去，素問突然問道：「你們五個人，只有你一個在這裡，另外四個在哪？」
「都在那地方附近。」亡魂抬起頭說道，雖然面容虛幻，但仍能看出臉上充滿懷念，他是在懷念自己的親人。要知道他現在能保持神智清醒的時候越來越少了，再次靠近那裡以後，他也會失去自己的神智。
「法師，我想求你一個事。」亡魂突然說道。
「說吧。」素問淡淡道。
「如果可以的話，希望法師讓我們五人能夠盡歸塵土，不要再受這遊盪在世間的折磨。」亡魂停下腳步祈求道。
「這個我可以答應你。」素問點頭。行田也在一邊合起雙掌，口中低念「阿彌陀佛」，隨後又抬頭偷看素問另一邊的亡魂。
「多謝法師。」亡魂感激道。
「怎麼稱呼？」兩人既然搭上話，素問就順嘴問道。
「……」亡魂突然站立在原地動也不動，好半響才說道：「不記得了。」
語氣中充滿迷茫，似乎受到極大的困擾。
「你的父母妻兒你還記得？」素問又問。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念。每次醒來之後，我都會想到他們。否則這些年來，我早崩潰了。」
「他們的名字你還記得？」素問好奇問道。他與這種亡魂交流次數也不多，真正交流過的就是在何百川家遇到的於素茵以及在南方遇到的興緣法師。
「……」亡魂又沉默半響，一直到靈魂深處傳來撕裂的痛感，方才頹然道：「也想不起來了。」
素問扭頭愣愣看了亡魂半響，才轉過頭去嘆道：「那你還記得父母妻兒？」
「記得，一顰一笑我都記得。」亡魂乾脆說道。
「那你又為何要殺他們？」素問悠悠嘆氣。他本來沒想問，無論這個亡魂遭遇過什麼都是五六十年前的事了。如今物是人非，再問也沒有太大意義。
可這亡魂的一些舉動，卻讓素問升起了好奇心。就連自己和家人的名字都想不起來，一天大多數時候都在神志不清的狀態之中，只有短短時間能醒過來，一直靠著父母妻兒的過往來維持住自己不崩潰，這樣的人又怎麼會是滅門慘案的兇手？
「不是我殺的，我怎麼可能會殺他們？」亡魂突然大聲道，情緒劇烈波動起來，整個身體都盪出一圈圈漣漪。
突然爆發出的情緒將素問一邊的行田嚇了一跳，緊緊抓住素問的袈裟。
「不是你？那會是誰？」素問問道。
不知道，我什麼都想不起來了。」亡魂抱著頭痛苦道。
素問見狀也不再問了。這亡魂此時看著神志清醒，還能夠思考東西，但過去很多事都忘掉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亡魂的前行的腳步越來越慢，彷彿在極力抑制什麼東西。抑制到將素問帶到一個書架面前，書架上面空空如也。亡魂在書架一邊按動一下，就聽書架傳來吱嘎吱嘎的響聲，隨後亡魂一臉痛苦掙扎對素問道：「推動這個書架就能進去了，我現在已經能感覺到那股力量了，恐怕用不多久我又要失去神智了。希望法師能夠完成答應我的事，讓我們一家能夠安息。」
「我答應你。」素問對亡魂鄭重點頭。
「啊——啊——」亡魂發出兩聲大吼，隨後突然消散掉了。這次素問卻看的清楚，他在消散的一瞬間化成細細的粉末從書架的縫隙里直接穿了過去。【】
「老規矩，不要離開我三步以外。」素問對行田低聲叮囑。
「是，師傅。」行田心中暗暗嘀咕，就算趕我走我也不走。
素問又檢查了一下行田手腕上的雷擊木掛珠，才一手牽著行田一手推動書架。
書架帶著吱嘎聲如同旋轉門一般緩慢在原處轉了半圈，露出一條能讓一個人通過的過道來。
這一條通道剛剛打開，一股極為濃郁的陰氣就撲面而來，迅速將兩人淹沒在其中。這書架不知道是什麼製成，竟然將陰氣完全遮擋在後面，直到書架被推開才如同巨浪一般涌了出來。
「嘻嘻，嘻嘻」一個孩童嬉笑聲的聲音忽左忽右，在兩人周圍傳來。
素問有些皺眉，他在這些陰氣重感覺到一股狂暴的味道，似乎能夠引動人的情緒。就連他都有一瞬間的心緒變化。再看行田，正緊緊咬著牙，右手死死的撰著素問的袈裟，左手也捏成一個小拳頭提到胸前。
「靜心，靜神，跟我誦經。」
「如是我聞：一時佛住王舍大城耆闍崛山。是時如來游於無量甚深法性諸佛行處，過諸菩薩所行清凈。
「是金光明，諸經之王！若有聞者，則能思惟，無上微妙，甚深之義。
如是經典，常為四方，四佛世尊，之所護持：
東方阿閦、南方寶相、西無量壽、北微妙聲……」
隨著素問誦讀經文，兩人身體周圍漸漸出現一層光暈，如同一層罩子一般將兩人罩住，完全不受周圍陰氣的影響。而且在光暈與陰氣接觸的地方，陰氣如同陽光下的霧氣一般迅速消散。而後面的陰氣再次如同潮水一般湧上，將兩人包裹的嚴嚴實實。
《楞嚴經》是破魔寶典，而這《金光明經》則是在超度厲鬼、惡魂上有著巨大的功效，且能起到保護自己之用，是素問最早掌握使用的經文之一，使用起來最是得心應手。
如製作金光明沙，就需要加持這經文。
素問帶著行田，周圍頂著光罩一步步沿著那條通道往裡走，沒走出幾步就開始向下。素問的目力能夠透過濃郁的陰氣看清前面，而行田雖然也是雙眼異於常人，但在這種情況下比普通人強點也有限，周圍什麼都看不到，只能看到濃郁的陰氣，以及不時在陰氣中閃過的人影。
「砰」「啊——！」
先是一聲碰撞聲，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後面撞到光暈上，隨後就開始慘叫起來。
素問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前面的陰氣全都被光暈所頂開，如同船隻破海前行一般，將陰氣全都分到兩邊。
可隨著兩人逐漸向下，兩人周圍的光暈也是越來越小，一開始能擴到兩人周圍半米左右，到了後面如同被擠壓一般，縮到僅僅能將兩人包裹住。這裡的陰氣之濃郁，甚至比2月份在大別山區古墓附近遇到的陰氣海洋還要濃郁的多。
畢竟古墓那的陰氣是朝整個四周擴散，而且範圍非常大。而這裡的陰氣全都被拘束在一個狹小的空間里封存了不知道多少年。
「砰」「砰」
接連幾聲碰撞以及才叫聲傳來，就像剛才的亡魂所說，他們都已經喪失了神智，哪怕明知道面前的光圈對於他們有著巨大的傷害，仍然被狂躁情緒所支配著一次一次的撞在上面。
當素問一腳落到地面，終於走完台階的時候，四周的陰氣已經開始從光暈四周滲入進來。
雖然素問所受影響還不大，但隨著陰氣的滲入，素問已經能感覺到其中的狂躁了。只要再這樣呆上兩分鐘，恐怕行田就要受到影響。
素問飛快的在四周掃了一眼，是一個並不大的地窖，估計是用來存儲一些東西的。而所在之處要經過機關，以及這麼隱秘來看，恐怕是用來藏些價值大的物品，以及有災禍時候的藏身地。
而陰氣，就從地面向上滲出。可以肯定的是，陰氣的來源還在這地窖的下方。
這種情況讓素問有些似曾相識。
當初的古墓不也是如此？分成上下兩層墓穴。上方是一戶高門大族中人的墓穴，而那墓穴下方就是指點那高門大戶建築墓穴之人的所在。當初他為了利用那裡的陰氣泉眼將自己轉化成殭屍以求得長生，而這裡下方又有著什麼？尤其陰氣中夾雜的狂暴氣息，分外讓素問注意。
素問將這裡一切看清之後，也不再停留，立刻拉著行田向外撤。兩人一直退到方才的房間才好一些，可行田的眼底已經開始有些泛紅。素問將書架推回原處阻隔陰氣，又掐印按在行田頭上，行田眼中的紅色才開始消散。
這裡是在魯省腹地，不是在大別山區，不可能扔著不管。若是任由這陰氣這樣積蓄下去，就如同一枚定時炸彈一般，早晚有一天會突然爆發開來，到時非出大事不可。那種狂暴氣息，足以在短時間內就侵蝕一個普通人的神智。
但素問一個人可凈化不了這種程度的陰氣，只得先出來再從寺內調派人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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