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部人神卷八十七、道門之無處不在(中)
楊師傅說道:「八年來,你是我門下品行最好的弟子,我本有一門絕藝欲傳你,而後退隱,但是如今看來,不傳也罷…否則便是害了你。」
說完,他推門而出,狂風席捲著雨柱鋪面而來,他一隻腳剛剛踏入門外,忽然全身一顫。
楊火刀,道門星城一脈之元老,其人從小便精刀工,擅火候,竟然於而立之年,由藝入道。但從未顯露過自身修為,一直隱在酒樓之中。
衍空大師曾有點評:」楊火刀,修為難測!「
花房,遠離南門口之外。一條新通的規劃公路的頂端,不足十平米的小小空間內,擺滿了大大小小的花籃或者花盆,地面上甚至還有許多花瓣。
李百合手執毛筆,一筆一劃的認真的在花籃上書寫著贈送單位的名稱,忽然之間她的眉頭皺了一下。
「怎麼了,老闆娘?」
老闆娘李百合怔了片刻,看著門外飄泊的大雨,輕聲說道:「變天了。」
「是啊,雖然天氣預報里沒說,但我昨天就知道今天會有大雨的。」花房裡唯一的服務員是個微微發胖的年輕女孩,她一邊收拾著地上雜亂的花枝,一邊說道:「老闆娘,你不知道,從昨天中午起,我老爸的風濕腿就開始酸痛,這比天氣預報准得多了,我爸說,肯定會下大雨……」說到這裡,她忽然「哎呀」了一聲,「雨水都漫進來了,老闆娘。」
李百合阻止了那女孩手忙腳亂的身影,「別收拾了,反正地上都是修剪下來的枝葉,這雨一時三刻看樣子是停不下來了,你先回家吧。」
待得那女孩撐起雨傘走遠,李百合忽然沉晚懸臂,手中的毛筆快速劃過,她原本正在花籃的飄聯上書寫,此刻,筆尖就直接在桌面了畫就了一朵桃花。然後李百合吹了口氣,忽然間,小小的花房內,有清新的香氣,鮮活的泥土之氣,與新鮮桃花瓣的芬芳充斥在花房內。
更為神奇的是,花房內所有的,不管是在時令內還是季節外的花朵,竟然瞬間全都變成了桃花。
李百合怔了片刻,說道:「真的變天了,師傅,從您開始,桃花門就只剩下你我一脈相傳,而現在,弟子迷茫。」
道門秘傳桃花鎮!她叫做李百合,然而最喜歡的卻是桃花。
鎮,在這裡,並非是指所謂的行政單位。而是說威勢、鎮壓。來自於桃花所形成的力量顯示。
桃花鎮的心法以催為主,催陰,崔陽,催運!所以她小小的花店內,滿室皆成桃花。然而片刻之後,李百合忽然踩腳一跺,水花濺起,彷彿箭雨一般落下,斗室內頓時桃花紛飛,恍如一場秋雨摧花。
李百合感受著腳下水流中的那股陰森的力量,愈加的發覺渾身透冷,這陰冷的確是來自腳下的水流,但也不是來自腳下的水流。
因為腳下的水流中,還有一股詭異的氣息,李百合感受到了,正是這股氣息,竟然在吸收著她的修為。
她的修為,也就是她的精氣神在悄悄的不斷的流逝。
李百合揮手一招,說道:「師傅,我懂了。」然後她邁入雨中。
由於靠近江岸,大水已經淹灌了工地,工人們早早的就撤離了工地,簡易的板房此刻在雨水的衝擊下,搖搖欲墜。誰也沒有注意到,工地上那位看起來異常質樸憨厚的大漢,竟然沒有走。
他坐在二樓的一個房間內,緊皺著眉頭,盯著樓下泛黃打著漩渦的水流,彷彿想起了什麼,卻又在苦苦思索,、。
水勢漸長,悄無聲息的蔓延到了那大漢的腳下,那漢子猛的站了起來,他抬起右腳在水面上用力一踩,用力,但並不是跺腳,所以水面只是微微震蕩,那中年大漢一怔,似乎是想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做這樣一個動作。
然而,不知道為了什麼,隨著他一踩之後,那已經淹至到大漢腳下的水流,竟然在慢慢的迴流,水流中同時泛起黃豆般大小的泡沫,彷彿水面下有什麼事物一般。
不過,那中年大漢卻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好像是無意識的踩了一腳后,他又露出沉思的表情,繼續發起呆來。
退去的水流就在那大漢坐下的同時,黃豆般的泡沫悄無聲息的炸開,几絲青煙消散在了空中。隨後,這一代的水位迅速回落,甚至迴流到了江岸的水平線上,只是大雨中,很少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很少有人,並不代表沒有人。
李鐵口就看到了類似的畫面,他此刻看起來狼狽異常,渾身早已經濕透,額下的山羊鬍和他架在鼻樑上的眼鏡,都浸滿了泥水,幾十年裝腔作勢積聚來的那幾分高人氣質,蕩然無存。
他在一個立交橋的橋洞下面,他一直都在跟著那隻神秘的驕傲的公雞。也不知道為什麼,那隻公雞似乎也認可了他的存在,任由他跟著,甚至偶爾還會回過頭來看他一眼。
橋洞里雨水已經不允許車輛通過,那隻公雞依然驕傲的昂著頭,身上竟然散發著一股微弱的黃色光芒,李鐵口知道他沒有眼花。
因為他還看到,那隻公雞所走過的地方,本該將它淹沒的水流,神奇的退去,他耳中甚至似乎還聽到了一聲尖利的嘯聲,隨即水流忽然激烈的迴旋起來,李鐵口隱約看到水面下有一道陰影迅速隱沒。
風大雨大,風雨飄搖中,麓山腳下,一把老式的黃紙傘穩穩的出現在山門口。雨傘下,衍空大師的僧衣甚至一動不動,他穩步上山。
山勢愈上愈陡,但是從山腳下開始,就可以看到山階兩側一座座的帳篷密密麻麻的直伸到山頂,有的簡陋至極,有的奢華到不可思議,只是此刻都已被雨水沖刷的東倒西歪,速食麵、火腿腸、垃圾袋等等,加上每個帳篷外面都有香爐,殘香灰燼,到處都是,往日里清凈的麓山,此刻簡直是髒亂的不成樣子。
作為禪宗一脈達雲寺的主持方丈,衍空大師早已多年不出寺門,眼見的此等情景,也是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待看到那些帳篷里依然有許多人面帶狂熱的跪拜,絲毫不顧大雨里在半山的危險,他更是嘆息了一聲。(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