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星宿值凶日(上)收藏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衛飛忽然驚醒過來,好酒喝了感覺果然不同。除了略覺口渴外,並沒有往常酒醒之後的頭疼之感,只是有點點的昏沉。他活動了一下,發現自己竟是趴在地上,而眼前卻是一片漆黑,不可視物。衛飛怔了一會兒,才感到身下冰冷潮濕,他急忙站了起來,隨即想起章同祖和沈郎,他們雖然年輕,氣血旺盛,但此時畢竟已是秋季,夜半寒氣濕重,很容易便會染上風寒,不似他和陳楓,功力再不濟,也能抵得住氣節寒暑。
站起身來,衛飛卻又不自覺的發了會愣,隨手習慣性的摸出一根煙,就在打火機一亮之時,衛飛突然一激靈,徹底的清醒過來。借著打火機的光亮,可以看見,陳楓微閉著眼靠在旁邊的牆上,但卻不見了章同祖和沈郎的身影。而他和陳楓此刻所在的地方,也已不是他們與章同祖沈郎一起喝酒的窯洞,是一間只在門邊上有張桌子,靠牆陳楓的身下,似乎還有一張蒲團,其他便空無一物。
「出了是什麼事,瘋子?」衛飛看向了陳楓,他當然知道這個時候,陳楓不可能還在沉睡之中。陳楓雖然也是好酒,但有十幾年的打坐磨性,喝起來並不似衛飛一般的毫無節制。
「一,二,三……」陳楓懶洋洋的聲音響起,卻是張嘴數起數來。衛飛莫名其妙的正要開口問他什麼意思,卻忽然感到手上一次性的打火機上,猶如火燒般的燙手,他趕緊一摔手,再按幾下,怎麼也打不著了。
「不用再看了,這間小房子長寬三比五,陰暗潮濕,沒有窗戶,經年不見人氣,房門自外鎖起,應該是桐木的門板。」陳楓不緊不慢的說道,「看見這個蒲團了么?還有房門右邊的那張桌子,不過上面什麼都沒有,但隱約的有陳墨之氣,房頂上有天窗,不過卻關閉遮掩住了,現在的時間應該是……巳時三刻,將進午時。」
衛飛扔掉手中已經燒得變形的打火機,手捏著那根香煙的煙頭,搓了幾下,他慣常所抽那個牌子的香煙味道,便在狹小的室內瀰漫起來。陳楓輕輕的「咦」了一聲,似是顯得有些驚訝,「三未真火……」
衛飛猛抽了一口煙,然後緩緩的噴出,語氣淡然,「也沒什麼,只是在山城之中,與老馬互相交流了一些修鍊的心得,雖然不能與他一般,但點根煙的功夫,卻還是有的。」
「在山城裡,似乎你與蠱神門的庄兄,交流的更多一些吧?」陳楓只是腦中一轉,便即看穿了衛飛的把戲。衛飛使得自然不可能是什麼三味真火,老馬從小煉起,一生苦修,卻也只能算是小成。衛飛再怎麼熟知訣竅,如此短短的時日內,那是根本修不出來的。但他在山城之中,有幾天終日與庄聖混在了一起,和六丁六甲師徒斗醫之時,那幾手庄聖的葯功,硬是壓制住了六丁六甲壇。以蠱神門的葯功威力,無形中點根香煙,實在是大材小用了。
「嘿嘿」了一聲,衛飛噴出一口煙,「照你這麼說,這裡應該便是在文峰鎮中的宗祠之內了。只是卻不知是章家的西祠,還是沈家的東祠?」
在廣場上「魁星點斗」的舊址前,那名該是章同祖胞姐的少女思月,曾說過沈郎頑劣,被關進宗祠內面壁思過。不要說衛飛乃是靈性開啟的通靈之身了,無論是誰看到那蒲團方桌,都會意識到,蒲團是面壁之用,那方桌則是面壁期間,習練書法以磨其性,所以才有淡淡的墨香之氣。
陳楓沒有說話,衛飛也沉默起來。如果他們真的是在鎮子里的宗祠內,且又是宗祠用來懲戒子弟的面壁之所,顯而易見,肯定是發生了一些事。他們不可能是昨夜喝醉了酒,自己走進來的。換句話說,兩個人是被關在了這裡,失去了行動的自由。
衛飛抽了口煙,「瘋子,你說他們這是什麼意思」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悅乎,這是孔老夫子的聖言,他們秉承古風,似乎更不該這麼待客吧?就算我們身為外人,有著唆使章同祖沈郎,半夜離家偷飲酒食的行為,但外來為客,況且按照舊時的規矩,以章同祖和沈郎的年齡,早該娶妻生子了……媽的!」他忽然狠狠的罵了句,再也說不下去。
陳楓嘆了口氣,知道衛飛的心情,他也是不願意朝著那個,兩人都擔心的方向去猜測,只是即便是用鼻子來想,他和衛飛都更知道,事情的關鍵不在這裡。此前面對著沈郎,章同祖也是介紹說,陳楓和衛飛是他的同校師兄,就是因為鎮子中的傳承風氣,章同祖身為這些年第一個考上大學的人,被鎮子里尊稱為大爺,視為狀元之身,作為他們師兄的陳楓和衛飛,也會被人尊敬有加的。無論東西祠如何的不睦,但章同祖的身份,卻都代表著文峰鎮最為注重的「狀元鎮」之名,因此,陳楓和衛飛被關在宗祠,象徵著家法的所在,可想而知,此事有多嚴重了。
一個家族的宗祠,又豈能是外人輕易可入的?便是對自己族內的人,也只有每逢祭奠之時,才能由族長打開行使禮儀。而陳楓和衛飛被關進宗祠,當然絕不可能是文峰鎮已視他們如己人,這是在表明一種姿態,讓陳楓和衛飛在宗祠的列祖列宗之前,接受他們應得的懲罰。
衛飛扔掉手中的煙頭,想了想,然後走到門口,伸手使勁在門板上拍了拍,「砰砰」的聲音響起,也不知為什麼,聽到這種聲音,衛飛心中突然生起一種強烈的不安之感,彷彿自己便是個躲債的人,風吹草動便是一陣的心驚肉跳。
「且住!這門板乃是百年桐木所做,任你如何敲打,也是無法脫身。」門外忽然傳來冷冷的話語聲,「片刻過後方是午時,飲食才會送至。」隨後無論衛飛怎麼拍門,再也無人應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