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狀元鎮之兩岸局(收藏)
見那少女沖著沈郎和章同祖做了手勢后,也跟著匆匆離去,衛飛突然心中一中,「你們這個思月姐,不會也是偷偷溜出來的吧?」
「嘿嘿!」沈郎一笑,「衛哥,還真讓你猜對了,我和思月姐是一起出的門,鎮子里從來就沒有女生出去過的。」他四下里張望了一眼,「走,喝酒去!」隨即不等衛飛陳楓章同祖說什麼,當先走去。拐彎抹角的,幾乎要把衛飛陳楓繞暈了,才在一處停了下來,卻也不知道已經是鎮子的哪裡了。這座鎮子中的宅院,幾乎象是一座座複製出來,再加上街道的布局,一道街再轉一條巷,便似乎絲毫沒有移動一般。但此時,四個人所在的地方,卻彷彿是一個窯洞,又好似陝北人家所居的一樣,是在山坡上挖了一個居所。
章同祖撇了撇嘴,蹲下來在角落裡扒拉了一下,手上已是多了油紙包,打開來竟是一隻還在冒著熱氣的燒雞,「沈郎,下次你藏得深點好不好,酒呢?」
「就在旁邊。」沈郎摸索了一陣,抱出一罈子來,少說也十幾斤重。章同祖一驚,「沈郎,你……你不會把那壇酒給偷出來吧?」
沈郎拆開包住燒雞的油紙,又不知從哪摸出包花生,和幾個一次性的塑料杯子,拆開罈子上封口,頓時酒香飄揚開來,「放心,思月姐說了,這酒再放就要變質了,你當還真有幾十年的佳釀,哪有什麼酒能放那麼久?」
「好酒!」衛飛鼻翼動了一下,他雖然抽煙喝酒,百無禁忌的,卻從不講究,拿瓶茅台和憑几塊錢的大麴,他還真不見得能說出個所以然來。但沈郎所抱來的這壇酒,有一股清香透出,滿在杯中,更有重淡雅的桂花般的香氣,喝了一口后,便立刻化做暖流入腹。口齒間只有淡淡的酒氣。衛飛就是再不懂酒,也知道這一壇確實是所謂的美酒了。
陳楓見此,也端起杯子小抿了一口,然後忍不住便一飲而盡,「果然是好酒!清甜甘醇,卻酒意不減。」
沈郎面露自得之色,「這酒是我爸私藏的,據說是按照江浙那邊狀元紅釀的,不過被思月姐發現后,她算了算年份,說是再不喝,就會浪費掉了,省得我爸一直捨不得喝,可惜了。」
這酒喝起來甚是爽口,四個人只當做了是啤酒,但只喝了幾杯,便都覺得有些飄飄然起來,衛飛和陳楓還好,章同祖與沈郎,卻已是醉眼朦朧的了。衛飛點了根煙,深吸了一口,「同祖,沈郎,你們鎮子里,還有今天晚上這所謂的魁星點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本來是想等第二天在鎮子中遊覽一番,再找個機會問問章同祖的,但此時看章同祖一杯接著一杯的,頗有些借酒消愁的之意,並且回想起從在列車上,便開始逐漸顯現的種種跡象,黃土星變,日者現身,古鎮古風,還有魁星點斗,他和陳楓已經隱約的猜到了幾分端倪。
章同祖不由得苦笑著,又喝了一杯酒,「衛哥,陳哥,在車看到鎮子里的那些人,都喊我大爺,你們就開始覺得奇怪了吧?」他忽然長長的呼了一口氣,似是要將淤積在胸中的壓力與鬱悶,全都呼出來一般。他這般的年級,原不該有這樣的重擔在身的樣子。沈郎默默的嘆了口氣,又往章同祖的被子里滿上了酒。
「其實,我們這個鎮子是叫做文峰鎮的,少說也有近千年的歷史了,歷來的史冊上雖然記載不多,但是衛哥,陳哥,你們若是去看了鎮子里東西兩祠,就會知道,文峰鎮實在是大有來歷的。」沈郎拍了拍心情忽然低落下來的章同祖,神色一反常態的凝重起來,「鎮子名叫文峰,卻是先有鎮,后才得名的,至於從前鎮子叫什麼,我們這些後輩已經都不知道了。鎮子前牌坊上題了『文峰』二字,那是鎮子里東西兩祠,做夢都想重複的輝煌,文峰……大同子,這天底下若是真有能擔上這兩個字的地方,也只有咱們鎮子了。」
章同祖不置可否,只是端著酒杯發怔,沈郎又給他倒了杯酒。衛飛心中對這兩個少年重又有了番評論,都是十七八歲,一個靈動,一個沉穩,此刻卻在一個窯洞中,手拿著酒杯,講述起千年的滄桑變遷起來,一種怪異的堵充在胸口的鬱悶之感,在衛飛的心頭生起,「衛哥,陳哥,這文峰二字所指乃是……」
陳楓手指間捏了顆花生米,「文峰,又名文昌,文風,或又可稱之為文筆,若是以風水論起來,與魁星當建為前樓后閣,其中卻是以文昌為主,建塔有七層,也有九層,不過在你們鎮子里,既然後閣魁星閣已經拆了,想來前樓的文昌樓也是存不住的了。」
沈郎撕了塊雞肉,不禁張大了嘴巴,獃獃的看著陳楓,「陳哥,你怎麼知道這些的?難道是大同子已經告訴你們了?」
陳楓搖搖頭,身為旗門的傳人,雖然懶散,沒有刻意的修習過十大方術的「七政」之術,以及《紫薇斗數》的星相,但對於這些民俗常識,卻還是有所了解的。即便是衛飛,小時也有聽爺爺說起過。
所謂的文峰,通常稱為文昌,各地的風俗不同,稱呼也有不同,文峰文風文筆都是別名,文昌原為天宿之中文昌宮的總稱,此宮中共有六星,依次為「上將、貴相、司命、司中、司祿」,文昌便是主管文運的星相帝君。民間常說的文曲星和文星,便是此宿了,為掌管文章科舉之神。與「魁星」前呼后應,互為挺用。被魁星所點中之人,只是吉兆臨身,在殿試中得中頭名者,才是傳說中的文曲文昌之星下凡。
「濟人之難,救人之急,憫人之孤,容人之過,廣行陰騭,上格蒼穹」,這是各地士林文昌樓中,都有對文昌帝君的讚頌之詞,傳聞此帝君的前生,是為蜀人張亞子,在東晉時期抗擊前秦大將符堅時,亡於陣前,便自有天帝垂簾,其「文昌閣」、「文昌祠」、或是「文昌樓」,遍享天下學子們的香火,敢以文昌自稱之人,如果不是詩詞的功夫獨步天下,便是御筆點中的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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