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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九、歷史之砭術(下)

  《祝由十三科》有云:「醫之道,一砭二針三湯四葯,下藥者,末之道也。」所謂的「砭」,簡單說便是指遠古時期,用石針扎穴治病,但這砭術所用的石針,卻不是普通的石頭磨出來的,而必須是經由祝由過後的靈石,所以又叫砭石。


  祝由一脈傳承的法器銀針,其實便是由那時世代相傳下來的,稱之為銀針,但那根針卻是非金非石,誰也不知道是由什麼材料煉製而成的,上面聚集了無數代祝由穿人的祝由之力,但若要得到法器上的力量,卻必須要經過祝由門中一系列的傳承之禮。


  此後,便可以將傳承過來的法器,以祝由術中的法門隱藏在靈府之中,這法器銀針便等於是一個源源不斷的能量供應點,非到萬不得己的時候,不能輕易使用。黃青雲受到伊邪千葉神道風水兩部法的攻擊之時,此外還有伊邪千葉招喚而來的神道大神的幻象,他當時並未想動用祝由法器,但那根銀針卻不受控制的,彷彿是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自己跳了出來。


  由此,黃青雲心中一直有種不安的感覺,但講與秦新向軍蘇基業等人,也是無用。他身上的陰沉之氣又重了幾分,這是修鍊祝由術的外在氣息,只因說白了,祝由術修的也是通靈之力,且與之溝通的多是靈界的陰靈。


  黃青雲拍了拍蘇基業的肩膀,「我只能僅止於此,你好自為知。他日若是你我真有師徒之緣,再提那傳承之事吧,不過你若能堅持下去,或許也能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他轉過身來,望向秦新,「秦兄,這山城之中是不可再久留的了,既然可亮在你那游擊隊中,黃某因此想打擾一番,前去探望舊友,說不定也能為你那些傷重的兄弟略盡綿薄之力。」


  秦新大喜過望,急忙躬身抱拳,「在下是求之不得了,說倆慚愧,在下剛才還在想著如何能請先生助我兄弟呢,也正猶豫是否能以丁政委的名義打動先生。」


  黃青雲一笑,只不過那笑容里又再顯出無奈的神色,「呵呵,此刻黃某便如過街的老鼠一般,是人人喊打,因此唯一的安身之處,怕是也只有可亮所在的游擊隊了。」


  秦新望向蘇基業,「蘇少爺,您看在下所需的那些藥品……」


  「你稍等片刻。」蘇基業不等他把話說完,便風一樣的沖了出去,再回來的時候,手上託了一個紙箱,「這箱子里有消炎與青霉素等葯,數量雖然不多,但想來還是夠你所用的了。」


  秦新正式沖蘇基業行了一個禮,「蘇少爺,你算是救了我我隊中兄弟們的命了,此恩不再言謝,日後在下和隊里的弟兄們一定相抱。」他轉身看向向軍,「向兄,你是否和在下先同走?」他心裡還是對向軍充滿愧疚的,向軍在山城中,於亂世中是一方霸主,卻被他拉入了與鬼子的直接鬥爭里。


  向軍想了一下,搖搖頭,「秦兄,在下……在下還有些許的牽挂,暫時不想離開山城……」秦新知道他擔心的是那個楊柳兒,再次抱拳行禮,「向兄,如有事情,在下與山城游擊隊的所有兄弟,都是向兄的後援。」


  石頭接過蘇基業準備好的那個箱子,與秦新等人走出門外,後面的蘇基業忽然又跪了下來,「師父,弟子無論如何都一定會堅持修鍊下去的。」


  黃青雲已經走到了門外,聽到蘇基業的話,他沉吟了片刻,轉過身來說道:「今夜我傳你祝由真本之事,你不可對任何人說起,還有日後更不可提起說是我黃青雲的傳人,我並沒有收你為徒。」說完,便與秦新等人踏入風雪之中的深夜。


  山谷外狂風呼嘯,天依然是陰沉沉的,彷彿隨時都會有雪花再次飄下,山城游擊隊的二十多條漢子聚成一圈,中間燃著一個火堆,上面架著些鍋盔之類,陣陣的香氣飄散出來。


  王隊長高大魁梧的身軀,此刻也忍不住縮了一縮,「這該死的天氣。」


  「要不是下了這麼大的雪,兄弟們恐怕連這堆火也不敢生起呢。」丁政委向火堆里加了一根樹支,「就是因為天氣如此的惡劣,估計鬼子說什麼也不會出來,咱們才能吃上頓美味的野兔湯。」


  王隊長皺眉看著圍在火堆邊,仍然不住顫抖的隊員們,「我是擔心兄弟們難熬啊,天寒地凍的,他們的傷再不醫治,怕是挺不過來了。秦新和石頭已經去了一天,也不知道此行究竟如何。」


  丁政委的臉色也沉重起來,架在火堆上的鐵鍋里香氣愈加的濃了起來,可是那二十多條大漢全都是一副委靡的樣子,尤其是傷勢更為嚴重的朱大勇曹亮兩個,一直都是昏迷不醒的,其他人或多或少的都有傷在身,他自己的肩上有一處傷口還沒結疤,又被凍爛。此時此刻,整個游擊隊中唯一沒有傷的,就是王隊長秦新石頭,以及俯在山谷邊放哨的高大洪了。


  本就凄厲呼嘯的風聲里,似乎更加的尖銳起來。王隊長猛得一躍而起,「有情況!」他反手抽出背後的砍刀,這尖銳的風聲是警戒的高大洪發出的。悄無聲息的,剛剛還一個個閉眼昏沉的二十多人,已經全部各自手持刀槍在身,無形的殺氣瀰漫開來。


  就在這時,山谷邊的高大洪,忽然又發出一聲尖嘯。王隊長興奮的將手中的砍刀插在地上,「是秦新石頭回來了。」快步與丁政委一起上前迎了上去。再看那些隊員,又都默默的坐了下來,方才那付殺氣震天的模樣,彷彿根本不是他們能發出的。


  遠處慢慢的出現了幾點黑影,越來越近,走在前面的正是粗壯的石頭,看著石頭手中抱著一個箱子,王隊長與丁政委對望了一眼,欣喜之色盡顯無遺。很顯然,秦新石頭山城之行,有所收穫。


  「隊長,秦新和石頭幸不辱命啊!」秦新笑嘻嘻的從石頭的身後探出頭來。


  「臭小子,就知道你不會讓我失望的。」王隊長一拳擊向了秦新的肩頭。秦新閃身避來,卻對著丁政委大聲叫道:「政委,你看這是誰來了。」


  丁政委剛剛一怔,便見青杉長袍的黃青雲出現在了面前,「可亮,久別無恙乎?」


  「青雲!」丁政委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真的是你嗎?」楞了半響,丁政委猛的和黃青雲擁抱在了一起。


  「呵呵,我還以為此生再也無法家到你了呢。」丁政委激動萬分。黃青雲也是一反平時的儒雅淡然,眼中濕潤起來,他伸手在丁可亮的肩上重重一拍,「可亮,我早說過的,你我會有重逢之日。」


  丁可亮被他一掌剛好拍在肩上的傷口之上,疼的禁不住全身一抖。黃青雲鬆開了他,「可亮,你受傷了。」不等丁可亮說話,伸手抓住他的肩膀,銀光一閃,一枚銀針劃開了丁可亮肩上的衣服,黃青雲吸了口冷氣,但見丁可亮肩上傷口膿水流出,皮肉已經腐爛,如此的低溫下,仍然血水不斷,隱然可見下面的森森的白骨。


  「可亮,你這傷……」黃青雲搖搖頭,「幸虧是遇見了我。」他手一抖,那枚銀針便插在了丁可亮的肩上,隨即另一隻手裡忽然出現了一張符紙,貼在丁可亮的傷口之上后,黃青雲口中默念,那道符紙呼的一聲燃燒起來。


  黃青雲張口一吹,但見紙屑紛飛,但丁可亮肩上的傷口卻奇迹般的癒合了,皮膚光滑整潔,哪裡還有半點受過傷的樣子。「青雲,你醉心於醫道,我是知道的。可是你所常提起的那祝由之術,似乎……」丁可亮剛說到這裡,忽然肩膀上傳來一陣異樣的感覺,他不由自主的動了一下,全無先前的疼痛之感,他吃驚的看向黃青雲,「青雲,莫非……莫非你常說的那祝由之術竟然,是真的不成……」


  黃青雲輕輕一笑,「可亮,這便是砭術,也就是我所說的祝由主道。」


  丁可亮喃喃自語,「這……這竟然便是真的……」黃青雲再也不去理會於他,似乎兩個人早就因為此事有過辯論,轉身面向王隊長,「這位便是王隊長吧?」


  王隊長儘管也是目瞪口呆的,但他畢竟見識非凡,急忙抱拳還禮,「先生原來與丁政委乃是舊識,又有如此的醫術在身。」他轉身打開火堆上的鍋蓋,頓時香氣撲鼻而來,「正好,兄弟們早上打了只野兔,正說著今天哪裡來的口福,卻原來是為了迎接先生。」他忽然搓了搓手,「只可惜,沒有……」


  旁邊的秦新哈哈大笑,石頭從懷裡摸出一壺酒來,「隊長,這是秦大哥帶給你的。」王隊長眼中一亮,伸手一把搶過那壺酒,「先生,有酒有肉,王某終於心有所安拉。」說話間,他自己已經先喝了一口。


  「青雲,慢來,你且告訴我那祝由到底是何?」清醒過來的丁可亮一把抓住黃青雲。


  「祝由么,多年前我便說了。」黃青雲笑道:「一砭二針三湯四葯,下藥者,末之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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