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危機(下)
一個有著「卧龍飲水局」的山村裡,居然出現了陰靈附體的病人,偏偏又通過楊得利之手找到了陳楓衛飛,而且還有一個神秘的胡大仙夾雜在其中,更重要的是陳楓和衛飛都感應到了有莫名的危機,修鍊之人向來重視心靈上的感應。可是陳楓忽然之間發覺他讓衛飛提前回山城,竟然是那麼的荒誕和草率,根本不符合他以往的作風。
現在陳楓第一次升起種奇特的感覺,好象他和衛飛一個人是柄無堅不摧的利劍,而另一個人則是持劍的人,兩個人血脈相連,永不可分開。衛飛的通靈之力,加上他旗門內的雜學,這才能使兩個人在前面的種種危機里,能化險為夷,而兩個人一旦分開,那便如同一把絕世神劍,只能孤獨的沉寂,身負驚世劍術的劍客,卻也只能負手無策。
落日西沉,便如昨日來時一般,日頭斜斜的,忽然有風吹過,夏日的氣息在這裡只有蕭索,似乎已經立過秋了。陳楓長長的出了一口氣,「老楊大剛,就送到這裡吧,我知道路的,前面不遠也就到鎮上了。我自己走就可以了。」
大剛還想要再說什麼,卻被楊得利一把拉住,他畢竟在外跑車,有些見識,看出陳楓的臉色不對,並且午飯前衛飛的提前離去,已經說明有什麼事發生了,只不過這已不是他們所能了解的了。
找了個乾淨的石頭,陳楓坐了下去,他心中混亂的如同一團纏雜的線團,毫無頭緒可言,同時那莫名的危機感,竟也使得他雙腿有些發軟的感覺,他在一瞬間忽然升起了逃避的感覺,彷彿便想從此找個無人的地方躲起來。
他獃獃的望著那口魚塘,只見水面上不斷的有水泡升起,隨即便有魚兒頂出,那氣泡在水面上破裂之後,化成波紋盪去,一陣風盤旋著吹來,中間有落葉飛騰。
別克商務車在山道間慢行著,大雨之中老馬也不敢開的太快。衛飛拿著聽啤酒看這窗外的雨幕發獃,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麼。張占文和姜虹都從他的神色上,以及陳楓忽然要他們先走的事里,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都默不做聲的沒有衛飛。
「我說,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陳楓師傅非要咱們先走這一步,等他一回兒又能出什麼事?」說話的是老馬,「到楊家村不過一晚,可是我總覺得那個地方怪怪的。」
衛飛喝了口啤酒,「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不過修道之人向來注重靈感,可能是胖子感應到什麼了吧。」話是這麼說,但就連他自己也是覺得陳楓的這種做法有失正常。
老馬搖搖頭,「又不是什麼人命關天的事,再急還急這點時間,我可不想等會再開回來接陳師傅一趟,這條路太難走了。」
人命關天?衛飛心中突的一跳,接下來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忽然間問了老馬一句,「你怎麼知道沒有人命關天的事發生呢?」
老馬呵呵一笑,「我哪裡知道,只不過就是這麼隨便一說而已,你想啊,這是什麼世道,天平天地的,能出什麼事,我倒是擔心陳楓師傅在楊家村,怕是有什麼麻煩呢。」
「我也是擔心胖子。」衛飛望著窗外,「可是我這會通靈也看不到什麼,只是直覺的有事要發生了。」他不知有意還是無意,便將通靈這樣的術語說了出來。
老馬猛的一踩油門,別克車轟鳴著駛過了一坑口,「我可不懂你們那些,不過有時候最能欺騙人的,往往是自己的心意,有些看上去是那個樣,其實卻不是。」
「停車!」衛飛忽然厲聲大喝,他突然伸手搭在老馬的肩膀上,「你到底是什麼人?」別克車「吱」的一聲停了下來,老馬回過頭來,看著衛飛,「衛師傅,我就是老馬啊,山城稅務局的小車司機。」
後座上的張占文和姜虹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獃獃的看著兩人。衛飛一聲冷笑,正要說話,忽然電話聲起,張占文拿出手機,放在耳邊「喂」了一聲后,又遞給衛飛。衛飛的神情變幻不定的,但還是接過手機。
電話是蘇上遠打來的,只聽他焦急的說道:「是陳師傅衛師傅吧,你們現在哪裡啊?快回來這邊出了些事。」
衛飛心中一沉,果然是有事發生了,「怎麼了?」他邊問邊還是緊盯著老馬。
「不知道……」電話那頭蘇上遠猶豫了一下,「是我大伯找你們。」
「你大伯?」衛飛一怔,他還不知道蘇上遠的大伯,就是那個渾身上下都透著神秘之感的蘇基業。
「是,就是我大伯,恩……我就是跟著他學了些祝由術的。」蘇上遠似乎在想著究竟該怎麼對衛飛說明狀況,忽然電話里響起陣雜音,緊接著電話中傳來常立的聲音,「蘇大伯要我們對你們說四個字,祝由傳承,他說你們一聽這四個字就明白了。」
掛上電話,衛飛陰沉著臉,將手機帝遞給張占文,老馬似笑非笑的看著他,「衛師傅,還有什麼事嗎?」
衛飛搖搖頭,信心中卻還是思伏不定,也不知道為什麼,從一到楊家村開始,他就隱隱的覺得這個老馬大不簡單,但到底如何的不對,他又說不上來。尤其是剛才,老馬的話中似乎是大有深意,有人時候最不能相信的就是自己的心,這樣話好像不是一個小車司機能說出來的,而且老馬還彷彿點明了,他和陳楓如此的一先一后的分離開來,才是真正的隱患所在。
老馬神色如常,腳踏油門,別克商務車又再前行起來。雨越下越大,路雖然簡陋無比,但好在鋪上了石子,坑坑窪窪的接連不斷,卻也不至於陷在泥濘中。
一時間,車廂內的氣氛有些沉重,張占文也算是和衛飛相識了一段時間,卻從未見過他如此心事重重的樣子,與姜虹都是心知有什麼不尋常的事發生了,只是修道人之間的時期,卻不是他們能介入的了。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便和姜虹一樣,看著窗外沉默不語。
大雨磅礴,數米內都不見物,老馬的經驗豐富,別克車走的雖慢,但卻很穩,他呵呵笑著,「衛師傅,下這麼大的雨,真不知道等會兒陳師傅怎麼回山城呢?」這話一出,就連張占文和姜虹也都覺得,此時的老馬果然一些不同於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