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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招魂引路(1)

  一老一少兩個道士從墓穴口跳了下來,年齡見長被稱為清陽師叔的那人,朝著四周打量了一番,冷冷的瞪了衛飛一眼,衛飛忍住樂,就算他不知道五雷心法是什麼厲害的功夫,但他對行游的實力卻是一清二楚,從陳楓的一貫態度上也可以看出,在現代這個社會,能修到行游這個層次的恐怕百年來難出其二,再加上有關於血願的那個變態傳說,衡山宮清陽的那番話,用狂妄來形容顯然很不合適,只能說是可笑。


  「天松子師兄!」年少的道人天風子抱住天松子大叫,「你怎麼了?」


  清陽目光掃過,便已知道天松子周身上下精血都已不在,幸虧衡山宮也是道家正宗,否則這一身屍骨也難留存,「他死了。」


  天風子的聲音哽咽,「師叔,怎麼會這樣?」他在衡山宮裡與天松子是同輩的師兄弟,私交感情甚好,同時也是天字輩弟子中的佼佼者。而清陽則是衡山宮第三代弟子,在衡山宮是以「玄黃清天」排輩的,前面兩位都是長老級別的,唯一出來擔事的也就是偶爾露面的掌門宮主清靈,因此上衡山宮裡掌權的真正就是清陽幾人。


  這個清陽也是清字輩中將衡山宮五雷心法首個煉至第四重的,其天賦可比龍門派的行游。其實在道中,衡山宮於三山五嶽里名聲最低,但衡山宮的道術的確另樹一支,只是在歷代少有可載入史冊的代表性人物,縱然是他們引以為傲的五雷法,那也是天師一脈的功法。


  行游閉目調息,他剛才大動元氣,此刻虛弱仿若嬰兒,細若遊絲的一股真氣在經脈中遊走,卻在忽然間腦中出現一片明悟,這與他之前的心緒有關,所謂知陰守陽,當他視弱珍寶的元氣處於弱勢時,另一面的慧反而升了起來,一點徹悟中,行游竟然定去。


  文子俊緊縮雙眉,沉默不語,千機萬變位列數術之首,自然不是虛傳,他早以在剎那心有感悟,知道接下來要發生什麼,只是他性格一向如此,從面色上也看不出他預知到了什麼。


  反到是陳楓自從衛飛一躍而起后,彷彿胸有成竹一樣,面帶微笑,看戲一般的望著清陽。


  清陽喝住哭泣的天風子,「人死難以復生,這是前緣註定,況且修道之人,為阻血願也是功德一件,輪迴后自有他的果報,這點都不懂!」


  「是!」天風子老老實實的站起來,一邊還不住的擦著眼淚。


  「血願逆天,天松子師侄定會因此更近仙道……」清陽一頓,逐一看過行游還有昏迷中的百度師兄弟,忽然話鋒一轉,「然而正因如此,有人即便得天獨厚,空負千古絕學,你……」他伸手一指文子俊,「血願與天為敵,與道為敵,三界中無論神人都該攜手滅之,可是你身為千機萬變的傳人,卻在危難之際,舍天松子師侄空遁,此舉是否濟世修道所為?」


  「千機萬變雖然是奇門三部之首,但仍屬數術之列,非比道法仙術。」文子俊誠懇的說道,「我之所能無非方術,只是心智上的變化,怎比衡山宮的五雷心法,我避之血願,是本能也是本門心法使然。」


  清陽冷笑一聲,「你是在向我炫耀奇門心法之妙嗎?我自然知道千機門的千機萬變可推測陰陽交替時空變換,可也用不著在我衡山宮弟子身上來體驗。」


  文子俊聽了這話竟然一笑,轉眼看向陳楓,剛巧陳楓也沖他一笑,兩個人之間彷彿達成了什麼默契一樣。


  「這麼說道長在行游前輩破法陣之際便已隱身在就近了?」文子俊暗中嘆了口氣,忽然問道,「以道長所言五雷心法的造詣,為何不早些現身擊退血願呢?」


  行游強破「三界外」的法陣,鎮通了整個九龍九鳳十八盤的墓穴,而百度師兄弟圍困血願的五方伏魔陣中,便也出現在了眾人面前,使得血願顯出其恐怖之處,無奈下謝甘明指示陳楓,借行游攻擊卓瑪,從而引發九九之變,這個變數也將衛飛送入到一個玄妙之境,陳楓並不知道衛飛的際遇,也不知道九九之變后,空間環境究竟如何變化,但清陽既知文子俊以千機萬變突然消失在天松子身前的情況,那麼至少可以判斷這個清陽與天風子是早在當場不遠了。


  「啊!」天風子下意識的看向清陽,清陽瞪了他一眼,說道:「血願之威,世人皆知,要想避退它,自要尋找一個契機,我這也是為大局著想,況且我又怎知千機門的弟子竟會在危機前只保自身呢?」


  衛飛嘿嘿了一聲,他實在聽不下去了,雖然剛才的遭遇依舊如夢如幻,但中年男人許多使他震驚的奇妙之論,仍然在新頭盤旋,「請問道長,衡山宮五雷心法比之龍門行游的元神出遊何高何低?」


  清陽一楞,不知道衛飛是什麼意思,一旁的天風子忍不住回答,「我衡山宮的五雷心法與尋常道家的天心五雷更高一途,倘若五雷合一,該不在元嬰的成就之下,清陽師叔就已到了第四層……」


  「哦!原來只是第四層啊!」衛飛陰陽怪氣的說,「要是五雷合一,還不一下就轟的血願煙消雲散了。」


  清陽臉色一變,「憑你也敢小瞧我衡山宮的道術……」


  「他不是小瞧衡山宮的道術。」陳楓居然也搭腔說,「他是看不上衡山宮某些人的修為。」然後他又居然問文子俊,「你說呢?」


  而文子俊更居然點點頭。


  「哈哈!」清陽忽然大笑起來,「看來旗門果然與千機門聯手一氣了,難怪宮主清靈師兄提前出關,說天松子師侄有大劫在臨,沒想到旗門和千機門原來……」他歷喝一聲,「你們幾個必須跟我回到衡山,面見我掌門宮主。」


  話說到這兒,衛飛看看陳楓文子俊的表情,也明白過來,「我靠,繞了這麼一圈,你還是要我們去衡山啊!胖子,你倆是不是早知道了。」


  陳楓半死不活的勁又上來了,「還用說嗎,旗門是什麼號召力。」


  文子俊一笑,「自從清陽道長現身,我確已推測出血願忽然消退的原因,以及清陽道長的目的,只是雖然奇門遁甲是以預測於世,但實際無論六爻還是梅花易數,都只能單測一事,明前因知後果那是宿命的神通,因此去了衡山後怎樣,我就無法測知了,所以我建議還是不去的好。」


  「去不去由不得你們。」清陽又看看行游和百度,看樣子他是想在這幾人醒來前,強行帶走陳楓文子俊與衛飛。


  清陽手上法決變換,陳楓無視隨著他這些手決而引起的絲絲縷縷的電光,「衡山宮五雷心法以五臟五行五神為基,腎為水肝為木心為火胃為土肺為金,五臟間各有其神,衡山宮的五雷法便是逐一喚醒這五臟之神,繼而合一,達精氣神三花聚頂,不知清陽道長已煉至四層的五雷心法,還缺了哪一個呢?」


  清陽大吃一驚,不由自主的停下手決。在道家的修鍊體系中,五臟之間確實各有司職的神位,五神對應五行的顏色,與天師派的五雷不同之處是,衡山宮是將五神在頭頂合一,從而形成金丹大道所煉的原神。而原神本就是五行之氣逆化為陰陽最後歸為純陽。衡山宮的五雷心法的確是獨樹一幟,但它卻要先行逐一的喚醒五臟之神,清陽達到四層,距離五神合一還差了一個檔次,修道不比其他,講究的就是個百尺桿頭更進一步,這一步的艱難比之百尺桿頭還要更難。


  清陽猶豫了一下,「果然是旗門傳人,連我衡山宮的五雷心法也都知曉……」收起手決,他是衡山宮五雷心法的正傳弟子,知道這五雷在五臟五行未全煉前,每使一次都必將傷害到五臟之間的平衡,五雷心法是以腎水為本,生肝木而支心火,撐胃土援肺金,五性缺一五雷不純。


  「哼,就算我不用五雷心法也有取你之道。」話是這麼說,清陽還真不敢貿然使用五雷法了,他早就隱身在此,雖然始終沒見到陳楓出手,但文子俊那招穿破時空的遁術,他修道以來還是初見,反觀陳楓周身經脈不通,可頭頂上慧光環繞,旁邊的衛飛更是靈光四溢,都是性功到了一定程度的標誌,衡山宮由於在三山五嶽中的排名地位,這些年來狠下工夫精研道術,在很多方面確有建樹,道家修鍊講究性命雙xiu,性指神通命指本體。清陽無法確認五行缺一的五雷法,傳聞中旗門的陳楓有什麼妙招破之。


  清陽陰沉著臉,忽然一咬牙,手腕一抖,一面淡灰色時隱時現飄飄蕩蕩的三角小旗自他的衣袖中飛出,浮在陳楓文子俊衛飛三人頭上。同時他手上也多了一個杯口大的銅鈴,「衡山宮的法術可並不止五雷法。」


  旗幡一出,衛飛與文子俊立刻便有種自高處墜落的感覺,一顆心忽忽悠悠無從著落,頭腦中也是一陣眩暈。


  陳楓卻沒事一樣,饒有興趣的盯著頭頂上的小旗,「這便是招魂幡吧?那麼你手中的該是引路鈴了。」


  清陽得意的一笑,「你知道就好,我衡山宮能列於三山五嶽,所依靠的絕非五嶽名勝……」


  「是么?」陳楓伸手一抓,那面小旗就這麼被他隨隨便便的抓在手裡。「據我所知招魂幡內有十數道符咒,可使人心生幻覺,被引路鈴攝去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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