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石窟外的鳳鳴山上,電閃雷鳴,傾盆大雨瓢潑而下,雨水從上而下的匯流成河般順著山勢滔滔泄去。黃玉真人與天英子天閑子站在神魔將陣的入口處,雖然是在山腰處,但雨水仍然瞬間便演過了三個人的小腿。黃玉真人深深皺著眉頭,他不動,身後的天英子天閑子也不敢動,任憑暴雨如注的澆下。
忽然之間,天閑子大叫起來,「血!血水!這是血水,師叔祖,這是怎麼回事?」
天英子心中的震撼不在天閑子之下,但卻冷靜的掬了一把雨水,又在鼻子下面聞了一聞,「水質暗紅且粘,師叔祖,這裡的土質本就便是紅土,不足為奇,倒是這場雨和鳳鳴山上奇怪的天氣……」
黃玉真人讚賞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他看著上空金蛇亂舞般的閃電,想了想沉聲說道:「走,暫時離開這裡。」
「可是師叔祖……」天閑子不甘的看著陳楓衛飛進去的那片樹林。黃玉真人回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嚇的天閑子趕緊閉上嘴巴。天英子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下,「師弟,難道你看不出鳳凰派根本不相信我們嗎,那片樹林其實是個奇門遁甲的陣勢,我們來的時候鳳鳴山上氣候古怪,半山腰靈氣衝天,這會卻什麼都看不到了。」
天閑子縮了一下腦袋,「可是,奇門遁甲也沒什麼啊,以師叔祖和師兄你的修為,還不是……」
黃玉真人哼了一聲,「天閑子,你且記住,縱然如此一個奇門遁甲的陣勢,我可輕易破之,但需分清輕重之別,尤其是此刻,鳳鳴山上異變隨時可以發生,風水龍脈乃自然之力,非人所能抗。」他忽然嘆了口氣,「你若不能如天英子一般,於今后的五雷心法恐再難能上前。」
「是!」天英子天閑子齊齊躬身。黃玉真人看了看天空中的閃電,喃喃自語,「天威難測,鳳凰派怕是要出大事了啊,可是什麼原因才能引發如此天劫呢?」
又一聲驚雷響起,「喀嚓」一聲,直直劈在鳳鳴山頂。滾滾劃過山際的雷聲中,隱約有聲長嘶悲鳴的龍嘯,竟然引得黃玉真人心頭一震,渾身的真氣不受控制的便要傾泄出去。
「龍遁!」黃玉真人再也不敢停留,雙臂一抖帶著天英子天閑子飛一般的撲向鳳鳴山下。
鳳鳴山上風雨交加,電閃雷鳴,血色的雨水瀑布般的流下。但在孫溪家樓下邊上,那片樹林形成的神魔將陣中,卻是另外一番光景。
一進入到樹林中,衛飛的靈感就覺察到一種極其怪異複雜的莫名能量籠罩在四周,即使他想排斥也無法可施,靈性被淬鍊的愈加活潑的他,只感到上下左右全是絲絲屢屢混亂無比卻又暗合某種規律的氣息。有的神聖無比,有的莊嚴寶相,有的凶煞逼人,有的甚至一團團竟似無休止的不斷牽扯下去,一時間,衛飛體內的氣機被沖的七零八落,全身上下又酸又麻又漲又痛的,再也動彈不得。
陳楓站在衛飛身邊,他沒有衛飛那樣的通靈之能,但也能知曉衛飛的感受。神魔將陣,聽這個名字便知道其中的古怪,神與魔怎麼共存,陳楓不自覺的搓搓手,記憶中怎麼也想不出有什麼陣法能將神魔全都匯聚。若是按陰陽劃分,神該為陽,魔該為陰,陰陽之間平衡制約按說也無不對,但神與魔自古兩不相容,又怎麼能同時被一個陣決所疫請呢?當然單純從陰陽強分,而「神魔」又是各有做指的前提下,也可以說的過去。但那卻需要幾乎牽扯到龐大的五行制約平衡,而如此的工程,陳楓自問連旗門裡也編排不出。
只是踏入一步而已,再回首,樹林外的一切都已不可見。鳳鳴山便如眼前的場景只是個夢一般,難以捉摸。陳楓眼中所見的,是一棵棵高低粗壯大小甚至品種也不相同的樹木,或並排而立,或三三兩兩的結伴,也有的一棵孤處,周邊數米內都再無其他的植物。這些樹木有的高大粗壯,有的矮小如灌木,有的需合抱,有的卻如竹子般細小,但它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那就是如同淮南的橘子挪種到了淮北一樣,全都水土不服後繼難續,盛夏即將來臨,但仍只有乾巴巴的幾片枝葉掛在上面。加之地面上寸草不生,且乾燥異常,湘西一帶多為紅土,紅土粘性極強,如此乾燥下竟也未有浮土。長短不一的葉叉稀稀拉拉的,也不知道為什麼,即便如此,陳楓抬起頭來,鳳鳴山上詭異的天氣都被遮住。
當日的「奈何橋黃泉路」是陳楓第一次遇到奇門陣勢,再經歷了「三界外」法陣,眼前的這個所謂神魔將陣竟讓陳楓興奮起來,各種旗門裡數不清的妙法異術奇思怪論一股腦的湧現出來,但愈是如此,陳楓個性中那種歷由十多年打坐鍛鍊出來的沉穩,便愈是讓他冷靜下來。
那些樹木的方位看似雜亂無章,但在內行人一眼便能看出它們之間的五行之分,陳楓自然瞬間就看出了這些樹木各以十天干十二地支的方位所列,這卻使他謹慎起來。一個讓孫溪如此自信又經過了鳳凰派千年間不斷改進的大陣,哪能就這麼讓人看出其中的一二三四來,同時陣中的樹木搭配非常的隨意,甚至有些不合時令,正對面的那棵柳樹邊上,竟然是一棵蒼松。
而此時衛飛的自身靈性,已經無法再承受陣中氣息的衝擊,即將崩潰的邊緣,「呼」的一聲,下丹田裡有一點暖流忽然啟動,衛飛的眼前只覺得剎那間閃過一條盤旋不止的金蛇,隨即那條金蛇頭一昂,暖流便躍升至他的中丹田雙乳中間的膻中穴,而後一連串金光閃耀中,各種古怪的符號沖向衛飛的上丹田。
完成這樣一個過程后,衛飛立刻覺得渾身上下一陣輕鬆,不自覺的吐出一口濁氣,僵硬的身體終於能運轉自如。他也沒有細想為什麼會這樣,下意識的抬腳就要往後退出神魔將陣,開玩笑,才剛進來就這個樣子了,鬼才知道後面是什麼待遇呢。
「住腿!」陳楓的聲音響起。衛飛急忙一收,但他的意識中還有著靈性遇到壓力自動規避反彈的力量,有心為之,卻已收不住腳。身子一轉,頓時心頭飄飄的一盪,眼前也跟著一暗,還沒等得及哀嘆一聲「老子玩了」,身體已經倒轉過來的他,驚訝的發現面前還是那片剛剛進入的神魔將陣,而陳楓正一臉陰笑的看著他。
「靠!」衛飛怔了一下,便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已經進入到神魔將陣中,哪裡還能象自由市場般的那樣進出自如,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媽的,我怎麼感覺被孫溪給賣到窯子里似的。」
絲毫不在意自己剛才的反應,衛飛彷彿沒看見陳楓標誌性的陰笑,「神魔將陣,老子前面探探路,見識見識。」拍拍手若無其事的繞過一棵榆數往前走去。
陳楓跟在他身後,並不擔心有什麼兇險發生。進來之前,孫溪說的很明白,神魔將陣是圍住整個鳳凰派的大陣,如果沒有熟知陣內設置的人帶領,基本上是有進無出。衛飛剛才那句話倒是頗為貼切,進入到這個神魔將陣后,也就等於賣身青樓,只等著有個自視為風liu才子的人花冤枉錢給接出來。既然如此,只要他們不強行破陣,就應該沒有什麼危險存在,當然更不用怕會遇到衡山宮的黃玉真人三個。因為孫溪敢放心的把他們兩個引入到神魔將陣,自然就不怕黃玉真人尾隨追入。
出乎陳楓衛飛意料之外,這片所謂的神魔將陣範圍並不大,兩個人轉了一圈,發現是個不方不圓的幾何形,最長的對應直徑也不過在三十米左右。除了裡面樹木的排列方位和品種不同外,絲毫看不出這是個奇門陣勢。而兩個人如同觀園賞花似的隨便走動,果然沒有引發什麼陣勢的發動,也沒有見到應該尾隨入陣的黃玉真人,「難道衡山宮的人沒有跟著進來?」陳楓不能確定。
一左一右攜帶著天英子和天閑子,黃玉真人的身影如同被暴雨中的狂風吹起一般,輕飄飄的毫不著力,挽在左右兩臂上的天英子天閑子彷彿不存在一樣,一道閃電掠過,竟讓黃玉真人飄逸如仙。玄、黃、青、天,兩個輩分之間的差異絕不是用簡單的稱謂能形容的。
禁不住一聲長嘯,黃玉真人非常滿意他此刻的形象,密如珠簾的雨水,好象電腦特技設置出的鏡頭一樣,分出一條雨路讓黃玉真人三個衣袖隨風飛舞。
黃玉真人充滿了歡快愉悅的長嘯聲中,先前那道他無法理解的霸道無匹的壓力,忽然爆漲而出,猛的豎起一道水屏,黃豆般大小的雨水莫名其妙的立起了一道肉眼可見的屏障。黃玉真人將手一甩,卸下挽著的天英子和天閑子,自己也后翻落身。再也無法控制心中對鳳凰派的不滿,黃玉真人怒哼一聲,「當真不把我衡山宮放在眼裡么?」
被黃玉真人甩出去后,穩穩的落在地上,「師叔祖,我們現在應該怎麼辦?」天英子見黃玉真人幾乎要狂怒起來,趕緊問道。
四周看了看,再被大雨兜頭一澆,黃玉真人冷靜下來,「哼,鳳凰派究竟意欲何為?難道也想把貧道等人也留在這個奇門陣勢中?」臉上陰晴不定的轉了轉,「好,那麼貧道就見識見識這個奇門遁甲陣,且看你如何困住貧道。」
率先邁步進入到樹林之中,天英子天閑子緊跟其後。黃玉真人暗捏衡山宮五雷心法的法決,不敢大意。一般而言,無論佛道或是其他各有修持的到小門派,都有相關的陣法研究和布置,雖然黃玉真人的衡山宮作為道加正宗的一脈,對於五行生剋陰陽互變之理也有深研,但仍小心翼翼的,有時候這樣合天地自然之理布成的陣勢,不是功力深厚所能破解的。然而轉了一圈,除開不見了外面傾盆的大雨和真耳的雷聲外,就只有一棵棵的植被。黃玉真人疑惑起來,這就是鳳凰派依賴的護山陣法嗎?但很快他就發現,無論怎麼走,他們轉來轉去,都還是在這片感覺上只有幾十米區域的樹林里。
「天英子,天閑子,你們兩個再去四周打探一下。」黃玉真人面無表情的吩咐天英子天閑子,心裡頭卻有點打鼓。以他的見識,只能隱約看出各種樹木的排列,暗合某種規律,但卻雜亂無章,毫無陰陽五行之分,這便超出了他對奇門陣勢的理解範疇。一般來說,奇門遁甲立陣都和組裝一台電腦的過程差不多。首先根據這個陣的作用和威力大小,來設立一個陣眼,也就是相當於奔4處理器,一切的陣勢變化和相應的自動調整,都會在這個陣眼的指揮下完成。陣眼確立后,再根據自己的需要,進行不同的配件組裝,這些配件就是五行、陰陽、時間、空間、方位的交叉合理分配。而眼前的這個神魔將陣,全無什麼五行陰陽的徵兆,不同品種的樹木稀稀拉拉的就那麼看似不經意的立在那裡,更別說找到什麼陣眼了。黃玉真人更加的沒了心氣。
神魔將陣外,雨勢更密集起來,雷聲閃電是時刻不停,由山頂匯流下的雨水,便如江河決堤般的呼嘯而下,整個鳳鳴山都在震動。此時倘若從神魔將陣的上空望下去,便可看到不大的樹林里,一邊是黃玉真人和天英子天閑子三個,一邊是陳楓衛飛兩人,雙方都在逛街一般的慢慢遊動,間隔並不太遠,有時候甚至在一棵樹的兩旁擦肩而過,可偏偏誰也看不見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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