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心中跳動,思緒紛亂。他12歲那年搬家后,在父親的逼壓下開始修鍊,雖然父親一直稟承著上輩留下的傳承,以旗門超越佛道為榮,但在陳楓的心裡這是古老飄渺的,他打坐練功,卻並不將父親關於旗門如何如何的警句放在心上,同時他也真沒發現旗門在哪裡有特殊之處,各門各派的功法是都有記載,但這最多能成為旗門為何秘而不宣的理由,僅以此便稱超越佛道,陳楓自己都覺得沒有重量,況且他身處信息時代,身懷百年之長,在他眼裡也無非議。
當然身為一個傳聞中特殊門派的傳人,陳楓還是知道在舊時通曉各派秘法的旗門的確是個大忌。只是千百年後,傳到陳楓這一代資料保存無幾,有關於旗門的成立歷史包括宗師重要信息隻字片語都是極少,除了陳楓最感興趣的秘術外,竟然連旗門的心法的總綱,也只有零散的幾句,「旗開令至」就是其中的四個字,謝甘明「隱於佛道外,飄然旗幡身」他聞所未聞。
想到這裡,陳楓躬身一禮,誠懇的說道:「謝前輩……」
謝甘明冷聲打斷他,「你才是我的前輩,這禮我受不起,難道靈寶數百年的磨難在旗門眼裡仍無功過?」
陳楓一鞠到底,「千百年歷史,世事多變,旗門至我竟然不知幾代,而我更難知旗門與靈寶之間的恩怨,如今三龍大遁已成,法陣也立,還請前輩明告前因。」
謝甘明聽得出陳楓話中的誠意,相由心生,他本身也是洒脫之人,其外在丰采正是內心的表露。負手望天,良久謝甘明長嘆一聲,他也看到陳楓體內陰陽失衡,丹田空虛,只在上丹田略有神光閃動,知道他所說的不假,旗門今非昔比,就他目前的修為根本還沒入流。忽然心頭升起闌珊之感,仿若夕陽下落葉滿天,一時間意興蕭索,滿腔的屈憤與豪情化做一聲長嘆。
「旗門,也已至此。修行之人總想遠離紅塵,大約真的與當今時令脫節太多,若再固守舊時觀念,恐怕再難存世。」謝甘明落寞之意更濃,但話語中卻有著當年靈寶宗師謝和卿創宗立派的魅力,且不論靈寶和旗門之間有著什麼恩怨是非,但就這般說放就放的決斷,絕不是常人能為。
「你師承何人?」謝甘明幾番嘆息后,彷彿想通了什麼,瀟洒飄逸之態又再顯現出來。
陳楓由衷的心下佩服,「家父陳君豪,是為上代旗門傳人。」
「陳君豪?」謝甘明一怔,略做思索,隨即釋然,「想來天底下如我靈寶有相同遭遇的還有不少,只是你卻還傳承著旗門的名號,我看恐怕……」
這話又讓陳楓心神浮動,他父親陳君豪將旗門傳給他時,幾乎是以一種對待家傳物品的態度,除了「不能泄露旗門傳人的身份」外,沒有多餘的補充,很顯然謝甘明這個靈寶掌門知道很多他不知道的旗門之秘。
謝甘明卻是話題一轉,「你看這新開鋪布局如何?」
陳楓沒有直接追問旗門的事,「此巷后依玄武,雖山勢綿延不長,但前有江水包饒,可補龍氣不余之力,而且又處在三大龍脈的分支上,倘若沒有三龍大遁……」
一邊旁觀的衛飛忽然想起通靈時看到的謝六的遭遇,忍不住怪聲怪氣的插嘴,「你說的那套我都知道了,人家的意思是問你,有沒有看出來,新開鋪是靈寶的手法。」
謝甘明緊盯衛飛,「看樣子你早就知道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衛飛一拍陳楓的肩膀,隨口就說:「我是他學生。」他可沒有那份心像陳楓那樣對謝甘明恭恭敬敬的。
眼見謝甘明的臉色有所變化,陳楓趕緊解釋,「他是我生平好友,身上曾被人下了柳靈郎三魂,我用鬼門十三針封住后,使他吸取了柳靈郎的靈氣,所以偶有通靈之能。」
謝甘明在兩人身上掃視了一遍,沒有再問下去,接著新開鋪的話題說道:「新開鋪的確是出自我靈寶之手,而且就是靈寶第二代弟子謝子民親自規設,他是和卿祖師的親傳,布此局也是和卿祖師的授意,而玄武局成后,我靈寶每一代掌門都會留下秘令,要求下一代掌門弟子,必須來此就玄武局繼續改動,常家大院的地室,那是我師祖的布局。」
陳楓是心又狂跳起來,這個新開鋪玄武局原來竟然還是出自謝和卿,可是他為什麼要一代代經數百年,將原本是個靈局的新開鋪,改成遁局,那麼他當初又為什麼還要布下呢?或者他直接就可以布成瀉龍氣之局,他與常家也有恩怨,莫非這才是真正的前因後果?
謝甘明完全沉浸在回憶當中,「等我接掌靈寶時,常家大院的地室之中已經由我師傅另立了一道山洞,而我卻必須在此基礎上,找到一名天賦過人的弟子,暗中點撥他悟到四靈遁,再逐其下山。唉!這個謝六,實在是我一眾弟子里慧根深種的,不過……」
謝甘明略做停頓,繼續說:「我接師門祖傳嚴令,而師傅彌留之際沒有留下我要如何要求下代掌門弟子的指示,於是我忍痛逐謝六下山後,四尋靈寶典籍,終於找到師祖和卿的手記一本,由此涉足奇門,也推斷出謝六他與常家互有因果,此生該有此果報。而這一切更似都在我靈寶師祖算計之中,可此時,我仍然不知靈寶門歷代相傳圍繞新快鋪的祖訓為何……」
陳楓還沒說話,衛飛又陰聲怪氣的說:「那還不是因為要讓玄武局生生不息,最後形成三龍大遁,這不明擺著的嘛!」
「不錯,謝六離山後,我一直關注他的行蹤,直到他立下玄武遁后,我才醒悟,原來這一切,最後都是要三龍大遁。」
衛飛懶洋洋的說:「我就知道。」
謝甘明雙目中精光閃耀,他再一次緊盯衛飛,「那你知不知道,為何靈寶師祖謝和卿不直接不陣?為何和卿祖師在遠離靈寶的此地布下玄武局?威嚇靈寶祖訓至我而止?為何又要布下三龍大遁?」
衛飛隨口說道:「那是因為謝和卿是針對旗門而來,陳胖子和我祖居於此,那麼旗門之根想來也是此地,百年前他在此布下玄武遁,一步步使三大龍氣遁走,以我看靈寶門的目的是在找一個適當的時機,來看看旗門的深淺。」
這些話是他隨口而出,沒有細想,然而落在陳楓耳中,卻如雷鳴,首先他知道天下間能阻止三龍大遁的只有旗門,他世居於此,正如衛飛所說,數百年前謝甘明立靈寶門后的第二代弟子在新開鋪布玄武局,隨後不斷的改動,最後形成三龍大遁,之所以沒有在那時直接布局,那是因為旗門在此,從謝甘明可以悟到夢魘、法陣這樣的術法來看,他們恐怕也能推算出旗門也會一代代的衰敗下去,而到了陳楓這裡,第幾代傳人都不清楚了,但看家的本領應該還在,如此靈寶之意看樣子還真是衛飛說的那樣。
就在這時,謝甘明手指衛飛,一聲長笑,「原來如此……」話沒說完,突然大喝一聲,「六合太陰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門,玉兔投泉坎宮中,貪狼並做子月日。」
陳楓一楞,這幾句他都知道,「六合太陰太常君,三辰元是地私門」是出自奇門遁甲《煙波釣叟歌》中的口訣,后兩句「玉兔投泉」也是奇門坎宮裡一種藉助北方雲氣的局數,貪狼即天蓬星,並做子月日,為雷電交夾更生水的口訣,聚這麼多的水幹什麼?
陳楓正在想著,異變已起。只見衛飛和謝甘明之間忽然出現一道霧氣般的水波,如同自九天飛降的瀑布遮在前面,隨即水牆上好象被人用石塊擊擲一樣,隱隱的有水花。
沒有聽到什麼聲音,但陳楓卻覺得失聰了一樣,耳中腦中一片空白,一股怪異莫明的強大力量,震得他幾乎摔倒。而衛飛剎那間臉色煞黃,搖搖晃晃俯身在地。再看謝甘明,也是悶哼一聲,連連後退,嘴角邊溢出血絲,顯然受到了重創。
陳楓看看衛飛又看看謝甘明,一時不知道這片刻發生了什麼。「護住他。」謝甘明勉力站穩。
「念力。」陳楓醒悟過來,剛剛那道力量是卓瑪和小活佛身邊的巴桑發出過的念動之力。然而衛飛的樣子讓他顧不得多想,一把挽起衛飛,陳楓才發現衛飛本就瘦弱的身體,此刻竟然瘦了一圈,非但臉上蠟黃一片,裸露在外的皮膚也是同樣的枯黃,情形如同剛開始被柳靈郎吸去靈氣,只是他現在連身上的血肉似乎也被戲走,。
「還以為是我一時推斷有誤,沒想到果然出現變局。」謝甘明青杉掩口,暗中吐出一口鮮血,剛剛他忽然察覺到一種奇怪的不同於真氣的力量襲向衛飛,急切之下,他借用《煙波釣叟歌》中六合太陰以及三奇坎宮與天蓬水星的口訣,硬阻住這股異力,因為他所施的可謂水中之絕,水為五行之首,萬物之母,再古怪的力量在「水」中也會受阻,但這股力量仍然讓他一百多年的數術之力只能擋住一部分,自身也反震受傷。
這是種什麼力道?謝甘明將沾有鮮血的袍袖背在身後,象他這般挪用五行的術法,在他看來,即便以行游陰神已成也無法輕視的。
斜對面,山頂新開鋪的巷頭,中年婦女卓瑪悄然站在那裡,平頭短髮,只是她身邊的男人,此時已經變得神采飛揚,若非眼神中仍時有滯呆,便於常人無異。而卓瑪似乎也未將謝甘明與陳楓放在心上,她正如頭餓狼緊緊盯著陳楓懷裡的衛飛。
「是你?」陳楓暗中搭住衛飛的脈門,覺得他脈相雖弱,但總算起伏有數,而且其中夾雜著他很熟悉的一種氣息,似乎衛飛身上竟然凝聚著比他還要厚重的來自旗門的靈氣。「奇怪!……」陳楓一皺眉頭,難道是那塊旗門的信玉所起的作用?
在血願現身前,衛飛曾經從他身上搶走了一塊旗門的信玉,當時他根本沒放在心上,而那快信玉後來在血願的壓力下化成碎片,為此陳楓還被行游罵做蠢材,雖說信玉是護主之物,但陳楓畢竟通靈不如衛飛,機緣巧合下,旗門信玉上的靈氣被衛飛吸取。
「果然是你!」謝甘明對於卓瑪的出現似乎早有預料。「千算萬算,終究人算不如天算。我謝門靈寶數百年的怒局,誰也想不到竟然會因為你的出現而產生變數。」
卓瑪看了一眼,似乎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陳楓也不太懂,但卻注意到卓瑪的眼光仍然如刀一樣,在試圖剝去衛飛身上的血肉,心頭猛然一陣狂跳,「是無中生有!」
「此處新開鋪是經由我靈寶二代掌門之手而成貴局,此後七星引路,而至玄武遁,最後三龍大遁,步步皆在我靈寶掌控之內。」謝甘明轉身問陳楓,「你可知為何?」
不等陳楓回答,他自己搖頭苦笑,又看向卓瑪,「只可惜,一動而萬變,你在巷中沒有出手,現在則已經晚了。」
「什麼晚了?」卓瑪澀聲問。
謝甘明彷彿感慨萬千,「現在的局勢變化我已不能控制,適才你在巷中忽然收手而止,便改變了我靈寶數百年為這所付出的一切,那麼現在,我不想再繼續下去,無論你是已何來此,你可以走了。」
陳楓第一次被冷汗濕透了後背。謝甘明還真是讓他一驚再驚,聽他之言,那是說新開鋪從建立到現在,包括他和衛飛在小飯店中見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然後在新開鋪巷中與卓瑪短暫的對立,都是在靈寶門這一有關三龍大遁的布局當中,只是不知怎麼當時卓瑪念力發動,又放過了他們,從而使得靈寶門幾乎算計到毫釐之差的布局產生了變數,也就是說,剛才在巷中,陳楓和衛飛就應該倒在卓瑪的念力之下。
陳楓挽著衛飛的雙手禁不住抖起來,無數的疑問和一閃而過的念頭湧上心頭。以風水立門的靈寶怎麼會有這樣延續百年嚴謹的布局?這樣的布局背後的目的又是為著什麼?最重要的是,是什麼阻止了剛才在新開鋪中卓瑪的念力,而讓他和衛飛得以脫離,從而改變了整個謝氏靈寶的布局,靈寶和旗門之間究竟有著什麼關聯?
謝甘明嘴角邊又有血絲溢粗,「這便是念動之力吧,連我的五行之氣都不能抵擋,陳楓,你這個旗門傳人難道沒有超越佛道的秘法嗎?」
陳楓無奈的看著卓瑪慢慢的靠近,「前輩取笑了。念力是由心而發,其訣要是定、堅、信、專,能阻止她的人除了米日巴拉小活佛身邊的巴桑,或許只有行遊了。」
「前輩?其實你的輩分在我之上呢!」謝甘明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但隨即話題又是一轉,「我知道,只是我已無力撤去三界外的法陣了。」他一挺身軀,似是含有深意的說,「護住衛飛。」雙手併攏,複雜至極的變幻起手決來。
卓瑪仍然緊緊鎖住衛飛,一步步走向陳楓,平頭短髮粗壯的她,身上散發出一股凜然強大的氣勢,直壓的謝甘明手決做到一半,「哇」的吐出一血。
陳楓衡量一下,咬牙站了起來,「用無中生有這種佛法至上的神通,行此異端之舉,你就不怕因果報應嗎?」
卓瑪腳步不停,卻忍不住或頭看了一眼完全變了模樣的男人,「因果?那隻會算到米日巴拉身上,與我無關。」
陳楓已隱約判斷出卓瑪的意圖,「你不要再動。」他舉手做勢對著那個男人,「否則我立刻用四大天王彈琵琶震去他的魂魄。」
「無中生有」是佛家菩薩能使的大神通,在級別上是屬於法眼通。道家也有類似的法術稱為搬運,一般來說搬運在道家也算是極為上乘的法術了,但在層次上仍有很多劃分,最擅長的莫過於三山五嶽里的三山青城、龍虎、茅山,都是以符咒行之。民間流傳最多的「五鬼搬運」,其實只是這三山裡的正規道家法術的不完全版本。到了行游這個層次,翻江倒海也不是什麼難事,那是大搬運了。而「無中生有」是成就菩薩果位時的神通,是虛空中由無生有,不似搬運只是將物品簡單的移位。
陳楓推斷卓瑪身邊的男人就是以念力而起的「無有生有」,也就是說這個人原本是不該存在的,但在卓瑪超強的念力召喚下,這個男人不自覺的成形,並且是逐漸吸取了周邊與他相對的人的血肉精氣慢慢形成。
換句話說,這個男人是卓瑪以念力觀想召喚而出的,他的出現背後,則是許多人被其吸收血肉精氣。而他也應該是卓瑪的親人,很有可能是在什麼災禍中喪生,這個卓瑪不知用什麼方法保留了他的魂魄,隨後用念力起無中生有的佛法神通,為其再塑身軀,只是卓瑪的念力顯然運用不當,竟將原本是內有無上佛法的無中生有法,變成了似是而非。
「無中生有」顧名思義,是虛空中由無生有,作嗎依念力行之,卻在吸取他人的血肉精氣,其實還在搬運之中,這一點是陳楓多慮了。
「四大天王彈琵琶?」卓瑪知道這是與「神仙一把抓」並稱為密宗兩大護教法術的其之一。腳步一頓,看向陳楓,呼的一聲,地上的石塊泥土齊地而起,在空中翻滾扭曲,猶如一條惡龍,隨時會發出雷霆一擊。
陳楓身上再次被冷汗濕透,「四大天王彈琵琶」和「神仙一把抓」並列為密宗兩大護教絕技,功用便是在無形中震懾魂魄,而「神仙一把抓」更是號稱抓天抓地抓三界,都是密宗里降妖除魔的法門。即便是在旗門裡,「神仙一把抓」也是進攻法術里極為重視的。只是陳楓是否有能力使出,除了卓瑪外,恐怕不是個秘密。
卓瑪的念力隱而待發,浮在空中的石塊泥土,隨時會擊向陳楓,「好,只要你們把他交給我,我就不殺你們,數十年的苦功,我只差一步了。」
謝甘明哼了一聲,「我更是數百年的布局呢,最後一步還不是因為你的出現,亂了全局。」
陳楓也只能苦笑,看看昏迷的衛飛,「媽的,為什麼每次找的都是你,可倒霉的都是老子?」話是這麼說,他當然不能把衛飛交給卓瑪,他沖卓瑪搖搖頭,「你煉成這樣,已經不知道傷害了多少人,難怪米日巴拉的活佛追你到這裡。」
他知道念力的修法與運用其實都很簡單,不過是定、堅、信、專,其中定為定力,堅為意堅,信為自信,專為專一。「意志堅定自信專一」是為念力的八字口訣,因為念力是純粹的精神力量,緣自心能,發動之時,只需心念專一,將全部心神專註於自己的心愿即可,但同樣因為如此,如果心志不堅,那麼念力的大小便有起伏,陳楓只要擾亂卓瑪的心神,她的念力也就沒那麼可怕了。
聽到米日巴拉小活佛的名字,卓瑪果然一震,以念力凝聚去來的石塊泥土轟然掉地,「米日巴拉,米日巴拉,都是米日巴拉!」她生澀的漢語加上尖利的嗓音在空中回蕩。「我要殺了你們……」散落在地上的雜物又聚起一團。
陳楓只能苦笑,弄巧成拙,他原以為提起米日巴拉小活佛會使卓瑪心神大亂,無法再使念力,沒想到竟然刺起她心頭的隱痛。
神通運用固然有「神通五決」,但那只是技術層面上的,佛家講「定能生慧:,道家行元神之功,但在運用時都必須進入到一種功態,這種功態因人而異,喜、怒、哀、樂、悲、恐、種種均可入神通。
神通說白了不過是人體還未發掘的潛力,它是人人都具備的,只不過每個人的潛質慧根不同而已。修行之修,按照佛家的說法,修是修正,行是行為思想,即是隨時修正自己的思想言行,使之更接近真我本性。
「胖子。」陳楓耳邊忽然隱約聽見叫聲,竟似衛飛的聲音,急忙低頭一看,衛飛的臉色略有好轉,但仍然昏迷未醒。
謝甘明也感受到不同尋常的危機來臨,他想了想,平靜快速的說:「陳楓你知道么,靈寶原是旗門分支。」
陳楓被震驚的張張嘴,卻發不出聲,旗門與靈寶之間種種,他都想到了,就是沒料到居然是這樣的關係,只是既然如此,那靈寶從新開鋪立巷至今百年布下逆天三龍大遁又是為何?
卓瑪踏前,如山的勁道下謝甘明也無法開口再說下去。就在此時,一直似有若無的麓山小亭忽然閃了一閃,隨即一聲爆響,行游的身影如同流星墜地般,突然出現在卓瑪念力控制之內,感受到一種怪異的力量,行游還沒站穩,雙目一瞪,「滾開!」
隨著他的喝聲,兩股暗流相撞一樣,無聲無息的眾人間以麓山亭為中心,草木石屑圍起旋渦,然後才發出一聲巨響,如雷震耳。行游被反震的後退數步,但他卻似沒有在意,又在大喝,「陳楓衛飛何在?」
陳楓下意識的看看衛飛,剛要回答,謝甘明的聲音先起,「大變凶局,陳楓,是血願。」
「到底什麼回事?」陳楓看見行游出現,高懸的心不禁一松,謝甘明一聲血願立刻讓他繃緊了神經,再抬頭時,只見周圍已景色大變。
四邊綠樹成林,似乎是後山頂右下的一片林中。卓瑪和她的男人充滿敵意的看著行游,行游則略略喘息。文子俊與衡山宮的天松子盤膝而坐,各掐手決在入定當中。
而在他們中間,包括百度在內的五名僧人圍坐分別佔據五行方位,梵唱不息,一道暗紅色的霧影左沖右撞,始終無法突出五個人的合圍。同時一股可奪人魂魄的怨殺之氣,在百度五人的梵唱之音下隱隱透出。
謝甘明居然還有心沖著正怒沖沖瞪他的行游一笑,「我知你剛才定是強行破陣而出,這陣名為三界外,雖是幻化而成,但畢竟也還是法陣,因此格局全變,再不是我所能預知的了。」
行游哼了一聲,他知道法陣內含天地至理,暗合天地變化的規律,強行破之肯定會引發變化原有的局勢,但他在文子俊千機萬變也無法可施的情況下,終於忍耐不住,全力一擊破了個缺口出來,但沒想到的是卻造成現在這個局面,竟然無意中進入到百度壓制血願的陣邊。
自從前面行游陳楓等人離去后,百度所在的宏願寺又有他四名師兄弟趕到,五人設了個五行伏魔陣,將還未完全蘇醒的血願圍在陣中,同時施以「阿彌陀佛梵唱」來渡化。
但此時局面突變,百度口中梵唱,心有感應,他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這個五人組成的伏魔陣也根本不能煉化血願,只是能在血願復甦前暫時壓制住,因此普通人是無法看見他們的,可忽然間一下子這麼多人出現,勢必會影響到他們,當然百度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謝甘明布下的三界外而造成的系列變數。
就在他心神微動間,五方伏魔陣中的暗紅色霧影一仰首,在場中人齊齊升起恐懼之感,眼看就要從百度這邊突圍而出。
「陳楓!」謝甘明叫道,「九九之變!」
陳楓心領神會,伸手一指卓瑪,「行游前輩……」
行游深吸一口氣,凝聚全身百年功力的右手立掌直歲卓瑪劈下,他自然知道謝甘明和陳楓的意思,九為至陽之數,九九必然陽極而變陰,也就是說此時的局面處在隨時可以產生兩極分化的變數,那麼行游的出手很有可能會使局面再次變化,雖然不知道結果如何,但只要能避開血願,無論什麼樣的變化都是可以接受的。
卓瑪的念力似乎到了隨心而欲的地步,她身無所動,只是雙眉一揚,轟的一聲,心念之力與行游發出的元氣相撞,整個山頭彷彿都晃了一晃,落在陳楓的耳中,果然局面大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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