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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巨船不能靠岸,便安排了幾個海寇搖一艘小船送烏沐二人到岸邊。
烏沐帶著葉楚顏,再三向狄布表示感謝。
狄布笑道:“相識一場,衝著你們喊我一聲狄大哥,這個東西你們收下。”
說完,他從袖口中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長形玉佩遞給了兩個人。
玉佩是血紅色的,拇指大小,在陽光下顯得格外溫潤,上麵光滑無字,很是jīng巧。
烏沐和葉楚顏相視一眼,看懂了對方的意思。此物不是凡品,不能收。
烏沐抱拳拱手,感激道:“狄大哥,你的大恩大德我們無以為謝,不能再收你的禮物了。”
狄布哈哈一笑,“烏兄弟,這個可不是臨別贈禮。你若是想報恩,以後就帶著這個玉佩上船故地重遊,到時候再還我的人情。”
烏沐聞言,心中悵然,他哪來的以後?欠狄布的恩情,估計這輩子都沒機會報答了。
狄布見烏沐不願意收玉佩,凝眉道:“怎麽,瞧不起我的東西?”
烏沐慌忙搖頭,“不敢,不敢。”
葉楚顏拽了一下烏沐的袖子,對著他點了點頭。
她用眼神告訴烏沐,想還狄布的恩情隻有一個辦法:那就是收下玉佩。等救出烏家人,讓烏家人帶著玉佩來還這個恩情。
烏沐和葉楚顏心意相通,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也不再推辭,大大方方的收下玉佩,對著狄布再三感謝。
狄布頷首微笑,很是滿意烏沐的反應。
他站在大船上,看著烏沐和葉楚顏上了小船,和他們倆一再擺手告別,直到相互看不到對方,才回了船艙。
小船上的幾個海寇很是賣力,不過幾個時辰的時間,就將兩個人送到了岸邊。
這裏是距離京都最近的海岸,隻要三天的行程就可以到達京都。
在小船的船艙裏,烏沐將玉佩係在了葉楚顏的腰間。
“娘子,你跟著我在海上飄了這麽久,也沒送過你什麽禮物。這個你帶著,算我借花獻佛。”
葉楚顏出身名門,各類珍稀名品見過不少,這種血玉也見過很多,如此小巧jīng致的倒是第一次見。
她也沒拒絕,任由烏沐把玉佩掛在了自己的身上。
海寇們送他們到岸邊,什麽也沒說,迅速搖著小船走了。
現在已經接近十一月中旬,海岸邊冷風刺骨。烏沐牽著葉楚顏站在岸邊,看著海寇們消失在海麵上,扭頭對著她道:“娘子,我們真的要回家了。”
葉楚顏笑道:“嗯,回家。”
倆人為了避免麻煩,簡單易容收拾了一下,化身成一對尋常夫妻,走到了附近的一個海邊小鎮,他們看到鎮子的城牆上貼著的通緝令。
上麵畫著烏沐的頭像,下麵的話寫得很有意思。
【賊子烏沐,居心不良,若自覺回京自首,可寬恕烏家罪行。】
葉楚顏隻想冷笑。
裴修衍一點沒變。他怎麽失去的東西,要怎麽搶回去。
他要讓烏沐親手帶著和離書回去,用自己的命去換烏家人的命。
如此也好,至少她和烏沐不用費盡心思地想著如何平安換回烏家人了。
倆人尋了一個客棧住了下來。站在大豐的疆土上,屬於船上的美好再也沒有了。
葉楚顏不願意睡,拉著烏沐,讓他給自己講這些年遊曆四方的故事。
雖然在海上聽了很多次,她還是想再聽一次。
烏沐不耐其煩地將自己三年的遊曆和從京都到星城的事重新講了一遍。
第二日,他們買了一輛馬車。葉楚顏坐在車裏,烏沐親自駕車,一路不停地趕回京都。
天氣越來越冷,大牢裏yīn森冰寒,他們每耽誤一天,烏家人就在牢裏多受一天的罪。
倆人披星戴月,第三日一早就到了京都。
再次進了京都的城門,葉楚顏感慨萬千。
上一次站在城門這裏,也是一早的時間。當時裴修衍騙她說去寧古塔,還安排時鹿把他們攔了下來。
這一次站在這裏,身邊的人變成了烏沐,永遠不會撒謊騙她。
時過境遷,她的心境完全變了。
同樣都是赴死。上一次,她帶著滿心的仇恨,隻想把裴修衍拉下地獄,一起墮入無盡的深淵。
這一次,她隻想安安靜靜地和烏沐走完最後一程,一起共赴huáng泉。
現在是十一月,冷風割在臉上生疼。
京都如從前一樣熙攘繁華,似乎什麽都沒變。
裴修衍幾乎是兵不血刃的奪權成功了。
加上他曾經主持朝政多年,朝中大臣和他配合較好,他登基後,一切規矩和習俗都和原來一樣。
大豐換了皇帝這件事,完全沒影響到百姓的生活。
烏沐將馬車駛進了一個客棧。
他一邊將葉楚顏抱下車,一邊道:“娘子,就讓我再自私最後一次。今日我們在京都閑逛一天,明日一早我就去皇宮找裴修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