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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楚顏收拾妥當後,躺在chuáng上,怎麽也無法靜下心來。
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她和烏沐在玄幽宮的事。
今日之事過於詭異,她到現在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中毒的。
來人明顯是想讓自己和烏沐首尾,最終身敗名裂。可是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和赤足之事已經糟糕透頂,幾乎不能再差了。
既然能下迷藥,為何不直接下劇毒殺了自己?
烏沐的心口之血為何能解自己所種迷藥?烏沐的心口之傷到底怎麽樣了?他向來不喜歡人貼身伺候,受傷如此嚴重,誰在照顧他?
裴修衍帶自己去郊外到底想gān什麽?
亂糟糟的思緒在腦中攪成一團,讓她頭疼欲裂。
這些事情再難,也比不上烏沐的傷讓她難過。
眼下,她要怎麽樣才能找到機會去看烏沐,還不讓所有人知道?
她真的很想、很想去看看那個傻子。
葉楚顏眼睜睜地看著頭頂的chuáng幔,無法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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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同樣無法入眠的,還有趙語嬌。
她的腿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現在除了走路有點慢,幾乎沒有大礙。
那日,李福說自己願意肝腦塗地,為她效勞,除掉葉楚顏。
他有一種chūn/藥,這種藥可以分別塗抹在男女身上,無色無味無毒。
中藥的男女若是靠近一尺之內,藥性就會發作,男女都會癲狂。
兩人分開後,此藥就會徹底失效,任誰也查不出所以然。
李福在清王府經營多年,宮內有幾個熟人,還有個遠房親信的女兒在宮裏當婢女,剛好負責伺候這次的宮宴貴人們。
簡直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他說今晚的宮宴上,一旦葉楚顏和烏沐首尾被人發現,這不光是丟清王府的臉,也是丟大豐的臉。
到時候,天王老子下凡都沒用,皇帝和清王必定會秘密處死葉楚顏,以保大豐聲譽。
一旦裴修衍親自處死葉楚顏,這事便永遠沒人知道真相了。
到了醜時,趙語嬌沒等到葉楚顏和烏沐出事的消息,卻等到了裴修衍親自送葉楚顏回蒹葭苑的消息,而且葉楚顏毫發無傷。
她一下就急了。
現在已是深更半夜,此時不便打探,隻能等到天亮再喊李福過來詢問。
她躺在chuáng上如同烙餅,煎熬地等著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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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豐皇宮,雲乾殿,醜時三刻。
裴燁正坐在金絲楠木圈椅上,閉目養神。
今晚之事,當真有趣至極。
他以為北榮是誠心來求和建jiāo的,先是言辭誠懇,又是獻上珠寶,雖讓葉楚顏獻舞,但是以荔城相換,此舉可謂是誠意十足。
可是,剛才在宴會結束後,那晟卻私下來找自己要一個人:清王妃葉楚顏!
那晟居然毫不避諱地說,他看中了獻舞的清王妃,願用北榮邊境十城,換走葉楚顏。
那晟說自己計劃三日後離開,希望在離開之時,帶上葉楚顏。
他實在想不明白,那晟這種專橫武斷又bàonüè嗜血的人,為何會用十城換一個女人。
就算葉楚顏氣質如仙,劍舞驚人,也不過是一個已婚婦人,況且還是罪臣之女。
不過,不管那晟這麽做的緣由是什麽,他都不在乎。
一個葉楚顏而已,裴修衍必定同意。
他無論如何都要拿下北榮邊境十城!
他越想越是覺得可笑。原以為那晟成了北榮新帝,大豐就多了一個勁敵。沒想到,那晟不過是一個沉迷於美色的bào君。
裴燁的嘴角掛著若有若無的笑,應著眉心的朱砂痣,像一尊邪神,說不出的詭異。
裴修衍進來時,便是看到如此情景。
他方才一進宮,就遇到一個太監說裴燁召他過來,有事相商。
“皇上!”裴修衍行了一個禮。
裴燁緩緩睜開眼睛,“坐……”
說完看了一眼貼身太監。
太監會意,給裴修衍看座以後,又給他上了一杯茶水。
裴修衍早已對這樣的待遇習以為常,並未推辭。
坐定以後問道:“皇上如此緊急召見,可有急事?”
裴燁忽然感歎道:“今日讓王妃舞劍,難為你了。”
裴修衍心中忍不住自嘲,裴燁還是如此會籠絡人心。明明是他想要的結果,這會反而來寬慰自己。
他心裏百轉千回,臉上卻恭敬道:“能為大豐爭取一城,乃是微臣和臣妻榮幸。”
裴燁喜歡裴修衍的通透。
“葉楚顏今日赤足,有損你的名聲,雖為大豐爭取一城,卻沒資格再當清王妃了。九公主下月及笄,朕準備將她賜你為妻。”
九公主並非裴家皇室之人,也不是真正的公主。她原名叫柳瓊嵐,是錦州柳家之女。
柳家是百年大家,根基驚人。太後當時去錦州遊玩的時候,出於私心,將隻有三歲的柳瓊嵐帶回了京都,把她養在皇宮裏,賜她裴姓,讓她享受公主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