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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曾在七歲的大雪天,對裴修衍一見鍾情。
如今她年方十九,在今年的大雪天,和裴修衍中間隔了喪子之痛和殺父之仇。
從此,愛隨風而逝,恨如冰凝結在心。
她今日打趙語嬌的時候就想好了後路,料定裴修衍必定會為了名聲不會懲罰她。
可是她萬萬沒想到,裴修衍無恥到用她身邊僅剩的白芷威脅她。
遠處傳來打更人的聲音,子時到了。她已經跪了整整五個時辰了。
從最開始的渾身疼痛到現在,全身早已失去了全部直覺。
她恍惚間似乎看到父親朝著自己走來,葉晉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走到她麵前輕輕喚了一聲,“阿顏……”
第14章 決不允許
葉楚顏qiáng行扯了一下嘴角,“爹爹,我好想你。”
她的臉被凍到發麻,她能想到,自己這個笑一定比哭還要醜。
葉晉淡然一笑,“阿顏,你和爹爹一起走吧。”
葉楚顏忍不住鼻子一酸,“嗯,我跟你走。”
※
屋內gān燥溫暖,趙語嬌喝完藥躺在chuáng上迷迷糊糊睡著了。
裴修衍站在窗邊,燭光將他的背影拉的修長。
他看著外麵跪著的葉楚顏,雙眸微斂。
他站了一個時辰了,看著葉楚顏從腰身直挺,到最後微微弓身,唇色也蒼白的嚇人。
她麵上無悲無喜,伸手接了幾片雪花後,雙眼開始變得迷離起來,嘴巴裏似乎還在低喃什麽。
他曾在牢中答應葉晉,護葉楚顏平安,也僅是護她平安。
所以,他沒有向葉楚顏解釋任何事情,隻是用葉家女眷bī著葉楚顏活下去,任由她被自責悔恨和恨意啃噬。
現在,他做到了。
葉楚顏靠著對他的恨,和葉家女眷的思念以及自責,重新變成了曾經竹般堅韌的葉楚顏。
他今日知道趙語嬌被打很生氣,但是他更惱的是他當麵擁著趙語嬌時,葉楚顏居然毫無反應。
他明明不喜葉楚顏,今日懲罰葉楚顏,內心深處卻是想讓葉楚顏明白,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
想讓葉楚顏如曾經一般,看自己的時候帶著無盡的繾綣。
他不明白自己這是怎麽了。
見葉楚顏忽然斜斜的歪倒在地上。裴修衍想也沒想,直接跳出窗戶,將葉楚顏抱在懷裏。
葉楚顏渾身的熱氣早已散盡,手腳涼如冰柱。
若不是鼻息之間還有一絲微弱的呼吸,裴修衍懷疑自己抱的是一尊冰塑。
他抱起葉楚顏運足輕功飛向自己的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到剛辦事回府的嚴削,他急聲道:“嚴削,去給本王把衛大夫帶過來!立刻!馬上!”
聲音中竟帶著隱隱的微顫。
嚴削還不知發生了什麽,他從未見主子如此失態過,來不及細問,火速出府去尋衛大夫。
衛大夫的醫術遠超宮內禦醫,在京都算是數一數二。
裴修衍連飛帶跑將葉楚顏抱回自己chuáng榻上。
“葉楚顏!快醒醒,本王不準你死!你隻要不死,本王就放了白芷。”
平日冷靜低沉的聲音再也沒有了冷靜。
見葉楚顏依然毫無反應,他試了一下葉楚顏的鼻息,越來越微弱,漸漸有消失的趨勢。
他將手心貼上葉楚顏的後背,將內力源源不斷的輸給她。
內力輸入進去如同泥沉大海,裴修衍忽然生出一種莫名的恐慌,葉楚顏要死了!
他對著屋裏的奴仆怒吼道:“都是死人嗎?沒看到王妃冷嗎?去加碳火!”
奴仆們嚇得瑟瑟發抖,火速加了好幾盆碳火。屋內很快燥熱起來。
嚴削是一路輕功飛到衛大夫的醫館,不由分說,將衛大夫拉扯起來,帶著他的藥箱,背著他一路輕功飛回來的。
衛大夫在嚴削背上嚎嚎大叫,“嚴侍衛,你這樣要折騰死老朽了。快放我下來。”
嚴削繃著臉不吱聲,硬是在一炷香內將衛大夫背到了清王府。
衛大夫進屋後大喘粗氣,還沒等他大罵嚴削,見依偎在裴修衍懷中已經氣若遊絲的葉楚顏。
他大駭,“快放她下來!”
裴修衍不敢耽誤,趕緊把葉楚顏平放在chuáng榻上。
衛大夫上去把脈後,麵色漸漸難看。
他眉頭幾乎皺成了川字型,裴修衍素來俊朗的眉眼跟著皺了起來。
“衛大夫,如何?”
“老朽上次給王妃把脈,王妃尚且有孕在身,並無大礙,為何短短一個月不到,小產,肋骨斷裂,五髒受寒,身子嚴重虧損成這樣?還望王爺將王妃所經曆之事如實相告,方便老朽診治。”
衛大夫的語氣頗為生硬,帶著些許不快。
他當初辭去禦醫職位時,太後大怒,禦醫辭官為布衣看病,乃是對皇家大不敬,一度準備斬殺了他,是葉晉求情保他一命,還助他開了醫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