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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拚命大口大口呼吸,眼淚不受控製的往下流,似乎滔滔不盡。


  葉晉最先看到她,朝著她微微頷首,眼帶笑意。


  裴修衍見葉楚顏趴在刑場圍欄外不停顫抖,在這冰天雪地中穿著一件單薄的月色長衫格外顯眼。


  他不禁麵色微怒,對身邊的貼身侍衛嚴削道:“把王妃拉下去!嚴削得令,下去要去拉走葉楚顏。


  他剛觸碰到葉楚顏的衣袖,葉楚顏猛然回神,聲音淒厲,“別碰我,滾!”


  然後從圍欄上一躍而過,奔著葉家父子三人而去。


  葉晉急忙喊道:“阿顏,別gān傻事,快回去!”


  刑場頓時一片混亂,張慶滿驚駭道:“有人要劫法場,快殺了她!”


  裴修衍騰空躍起,落在葉楚顏麵前,伸手攔住了她。


  “葉晉通敵賣國,物證齊全,罪不可恕!”


  葉楚顏對上裴修衍這張臉,想起剛才聽到人群裏議論,是因為在細作身上找到皇宮布防圖才定罪的。


  爹爹親手繪製的皇宮布防圖隻有一張,是她要了以後送給裴修衍的,怎麽可能在細作身上,還因此給葉家定罪?


  是裴修衍設計了這一切?

  這個想法伴著恐懼如蔓藤般爬滿了她的心。


  她不願相信,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男人能做出如此殘忍之事。


  她咬牙含淚問道:“爹爹親手畫的皇宮布防圖是我給你的,為何在細作身上?這件事是你做的對不對?”


  聲音極輕,隻有兩人能聽到,葉楚顏怕高聲會驚斷了心中的那根弦。


  裴修衍抿唇不語,等同於默認。


  心裏那根弦驟然斷裂,抽打在五髒六腑上,讓葉楚顏萬念俱灰。


  她頃刻間反應過來,目眥欲裂,恨意滔天。


  “裴修衍,我殺了你!”


  話一落音,拳若閃電,直衝裴修衍的心口而去。


  葉楚顏肋骨在策馬狂奔中早已斷裂,此時急火攻心,體力透支,jiāo手很快落了下風。


  旁邊官兵圍上去,準備用長戟斬殺了葉楚顏。


  裴修衍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即將刺向葉楚顏背後的長戟,對著持長戟的官兵怒斥道:“不準動手。”


  他轉身毫不猶豫的卸掉了葉楚顏的兩條胳膊。


  葉楚顏見胳膊被卸,隨即用頭撞向裴修衍。


  裴修衍一把將葉楚顏摟在懷裏,卸掉了她的下巴。


  而後對著圍攻官兵道:“本王王妃今日情緒有點激動,才對本王動了手。”


  刑部尚書高喊的劫法場,被裴修衍一句話說成了夫妻吵架。


  一群官兵和百姓目瞪口呆。


  之坊間都說葉家嫡女嫁入清王府後,行事穩重,溫良恭謙,今日一見,居然狀若瘋婦。


  清王當真是君子典範,此時沒休妻不說,還在刑場上護住了葉楚顏。


  葉晉見狀,對著裴修衍祈求道:“清王,可否允許我和阿顏說兩句話?”


  裴修衍微微思索片刻,點點頭,將葉楚顏推到了葉晉的麵前。


  葉楚顏此時下巴被卸,不能言語。


  她從未見過葉晉求過誰,現在看到葉晉為了自己,低三下四求裴修衍,難受不已。


  她跪在葉晉麵前,拚命眨眼想看清葉晉的樣子,但是眼淚淹沒了視線,眼前人越來越模糊,她想喊一聲爹爹,想說一聲對不起。


  她為了討好裴修衍要走了爹爹親手畫的皇宮布防圖,沒想到成了葉家通敵的罪證。


  “阿顏,別哭。我知道你想說什麽。不要說對不起,這不是你的錯,更不要自責。”葉晉柔聲安慰。


  葉楚顏瘋狂搖頭,想說:是我的錯,一切都是我的錯。是我害了葉家,我才是最應該被淩遲的那個。


  葉晉似乎讀懂了葉楚顏眼中的想法。


  他微微搖頭。


  “太後把持朝政多年,聖上早已對葉家恨之入骨,隻是太後在世的時候,他忍著沒動。”


  “如今就算沒有皇宮布防圖,聖上想讓葉家死,也有其他的辦法。”


  “你千萬不要怪裴修衍,他是臣,所做一切皆是bī不得已。答應我,好好活著。”


  葉晉的聲音不急不躁,從容不迫,像是叮囑天冷加衣一般淡定。


  葉晉從小對葉楚顏管教嚴格,葉楚顏一直在想,為何爹爹對門生學子說話都很溫和,唯獨對自己兄妹三人嚴苛無比,她從小一直希望爹爹能軟言和自己說話。


  誰曾想,今日夢想實現,竟是字字帶血。


  雪越下越大,葉晉被冷風chuī的劇烈咳嗽了起來。


  連續咳嗽幾聲後,他微微清了清嗓子。


  “阿顏,爹爹一身清白,就算死後也不會下地獄受苦,你不必為我擔心。”


  葉楚顏聽聞此話,再也撐不住,將頭抵在葉晉胸口,從喉嚨裏發出痛苦的嗚咽聲,如受傷野shòu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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