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遲暮
看完球賽之後兩人在外面街上逛了會讓，順便買了些東西，等回到宿舍的時候，發現隔壁的幾個女生也在這邊，椅子上擺著一個燉湯的小鍋，此時鍋裡邊正煮著排骨蘿蔔，絲絲熱氣飄起來，讓整個宿舍都充斥著排骨蘿蔔的味道，這邊煮著東西，幾個女生則抱著ipad在逛淘寶，見蘇青和蘇怡回來，康欣道：「蘇青姐，借用一下你的椅子啊！」
「恩！」蘇青微微皺眉，雖然這個味道不難聞，但是在睡覺的宿舍里充斥著這種味道，卻讓人有點不舒服，蘇青推開了門，回過頭道：「你們竟然帶了鍋，可別被檢查的人發現！」
「不會的，平時都是鎖在抽屜里的，除非把鎖撬開！」康欣道。
似乎是意識到蘇青神色間的不喜，沈佳對一個女生道：「調料不是在你們宿舍嗎，鍋搬過去吧！」
蘇青沒有說過在宿舍里不要吃零食，這也不是她一人住的地方，但是平時養成的習慣使然，每個人都放了個垃圾桶，桌上都是擺放的整整齊齊，她這麼做，康欣和沈佳自然也不好意思弄亂，所以雖然沒有明說，也自覺地注意了一些宿舍里的衛生。
開著兩邊的門，好一會兒才將那味道散去，蘇怡去陽台洗漱了一番，回頭瞧見蘇青在書桌上寫著什麼，好奇的探過頭來，「姐，你在寫什麼？」
「日記！」
「哎？你還有這習慣啊？什麼時候開始的？」蘇怡驚訝道，她認識中的蘇青可從沒有寫日記的習慣，難不成性別一變，連帶著習慣都變了？
蘇青合上本子道：「從來學校兩個禮拜后就開始寫了，沒有寫太多，就一天一兩句！」
「讓我看看！」蘇怡伸手道。
「那可不行，日記可是私密的東西，就算你是我妹妹，也不能看！」蘇青輕笑著道。
「哼，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姐你不信任我，我傷心了！」蘇怡小鼻子一抽，竟是泫然欲泣的模樣。
蘇青哪裡會想到她反應這麼大，一時有些慌，手中的本子遞過去，「別，別，我跟你說著玩的！」
「嘿嘿，這招真好用！」蘇怡一把拿過日記本，不等蘇青反悔就跑開去翻看起來。
「小怡……你太奸詐了！」蘇青哭笑不得，不過他也不準備去搶回來，裡面還真沒什麼特別的東西，不過是一天一兩句的小記，也許是因為成為女人的關係，這突然變換的步伐讓她自然而然的想要記錄下來，權當是一個保存，或許有朝一日她會變回許洋，而這也將是最珍貴的東西。
一分鐘后，蘇怡滿臉失望的將本子遞還給蘇青，「還以為能看到小秘密的，姐你也寫得太清水了吧！」
「生活原本就是清水，也許這也是暫時的，不過我挺喜歡這種感覺！」蘇青道。
「不和你討論這個了，姐姐你的思想跟女人相差好多！」蘇怡道。
蘇青皺了皺眉，「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女人在意的一些東西，我曾為男人不會去在意，現在和以後也不會，與其說我現在是一個女人，不如說是女兒身，雙性別性格的結合體！」
「那不是成變態啦？」蘇怡笑著道。
「也可以這麼說，如果老天爺只對我一個人開了這麼個玩笑，那這樣的我就是獨一無二的，小舒，你說對不對？」蘇青笑著道。
「姐，才發現你竟然這麼自戀哎！」蘇怡面露驚訝道。
「丫頭，屁股癢了是吧！」蘇青抬起右手道。
「你打我呀，我馬上哭給你看！」蘇怡眨了眨眼睛，誰知道這話是真是假，不過蘇青不會去試，他也不捨得打，要知道從小到大，對蘇怡連罵都沒有過。
……
有些事情不可能永遠隱瞞下去，兩個月後的一個周末，蘇青接到了家裡的電話，電話是張惠芬打來的，雖然只是簡短的幾句話，蘇青卻一下子沉默了。
就在幾天前，蘇陽的事情被住鄉下的老人知道了，蘇陽的奶奶自小就非常疼愛孫子，老一輩人重男輕女的思想根深蒂固，雖然有兩個孩子，對於蘇怡的關心，卻遠沒有對蘇陽來的多，而蘇陽也會隔三差五的給奶奶打電話，偶爾也會回鄉下一趟，但是自蘇陽成為蘇青之後，連續三個多月，都沒有給鄉下的奶奶打過電話，更別說去鄉下。因為爺爺去世的早，蘇陽的奶奶全部的心思都掛在了孫子身上，三個月沒有音訊，而張惠芬和蘇永慶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人一怒之下就欲來Z市，而這件事情張惠芬和蘇永慶都不知道，等他們兩人知道的時候，蘇陽的奶奶已經到了Z市，就在蘇陽姑姑家中。
蘇陽的姑姑對於許洋的情況要稍微『了解』一些，卻不想她所了解的和老人所知的不一樣，前後一對，老人就起了懷疑，就在蘇青和蘇怡都在學校的時候，老人和蘇青的姑姑來到家裡，蘇青的姑姑有家裡的鑰匙，而張惠芬和蘇永慶都不在家，在發現屬於蘇陽的那些東西都被包裝起來整進柜子后，蘇陽的姑姑也起疑了，尤其是蘇陽的房間還重新布置了一下，裡邊多了許多的女裝，起先兩人還以為是蘇怡的，但是隔壁蘇怡的房間也都擺放的整整齊齊，沒道理蘇陽房間的衣櫥也掛上。
即使如此，兩人也不會想到究竟是怎麼回事，但是那天剛巧張惠芬的一隻手機落在家裡沒拿去，而手機的屏幕壁紙正好就是蘇青和蘇怡的合照，蘇青的姑姑一眼就看出蘇青和蘇怡兩人的神似，當然，即便如此她也不會把蘇青認為就是蘇陽，只是兩人穿著打扮，跟蘇怡在一塊兒照片，更是突然出現在家裡邊，又作為手機的壁紙，這中間就不得不讓她懷疑了，難不成這是蘇永慶在外面的女兒？但要是那樣，這也說不通。
於是蘇青的姑姑打電話給張惠芬，讓她馬上回家，而老人也因為心繫自己的孫子打電話給蘇永慶，命令他放下手上的事情回家，給她解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惠芬和蘇永慶互通了電話，也明白這件事情想來是瞞不下去，無奈，兩人只好一道回家，同蘇青的奶奶，姑姑，將發生在兒子身上的事情從頭到尾的解釋了一番，乍一聽有這種事情發生，兩人都是不相信，但是在張惠芬和蘇永慶細細的解釋下，卻不由得兩人不信。
蘇青的姑姑到底要懂得多一些，在明白過來后，只是要求讓蘇青馬上回家，只有她親眼看到，並且讓她親口承認，才會相信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可是張惠芬和蘇永慶擔心的根本就不是她，他們都知道蘇陽的奶奶有多心疼這個孫子，所以要讓她知道孫子沒了，難保會不會背過氣去！
不曾想，在得知自己的孫子成了女娃，蘇陽的奶奶果真一下暈了過去。三人趕忙送老人去醫院，然而未曾想到，老人雖然醒過來了，卻已經快不行了，本就有心臟病，那麼大的刺激下，沒有當場過去已經是奇迹，張惠芬和蘇永慶知道老人已經時日無多，便趕忙打電話通知了蘇怡和蘇青，讓她們到市醫院。
蘇青的心情很複雜，她知道老人那根深蒂固的思想，也擔心當親眼看到的時候，老人會無法承受這樣的打擊，所以在走到病房門口的時候，她怎麼也鼓不起勇氣走進去。
蘇怡從來到醫院就沒開口說過話，奶奶自小對她就不怎麼關心，所以在得知老人行將就木時，雖然心中也難過，卻並沒有蘇青那般如遭電擊，這是無奈的事情，自然也不能去怪蘇怡。
站在病房門口許久，蘇青還是推開了房門，儀器的聲音傳入耳中，蘇青看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老人，本就蒼老的面容更失血色，她是睜開眼睛的，但是在看到蘇青之後，就閉眼不再看，這舉動生生的止住了蘇青即將脫口而出的奶奶！
「走，讓她走，她不是我的孫子！」老人忽然甩起手臂，一旁蘇青的姑姑和張惠芬急忙安撫老人的情緒，蘇永慶嘆了口氣，揮了揮手，示意蘇青和蘇怡都從病房出去。
病房外，蘇青和蘇怡並坐在椅子上，蘇青面色極為複雜，一旁的蘇怡輕輕按住了她的手背，「姐，沒事的，你早該想到會這樣的，她的眼裡根本只有孫子！」
「小舒！」
蘇青看向蘇怡，口中道：「雖然奶奶的確重男輕女，但是我們不能去怪她，那都是被舊時代逼的，不管怎麼樣，她都是我們的奶奶！」
「可是就因為這樣，連孫女都不認了？難道孫女就不是爸媽的孩子了？她也是女人，卻看不起同為女人的孫女，這說的過去嗎？姐，從小奶奶就很疼你，我知道你不希望我這麼說，可是這是事實！」蘇怡眼眶有些紅，哽咽著道：「別人家的爺爺奶奶就不疼孫子了？可是孫女還不是當寶貝，為什麼就她只認孫子？現在一聽你的事情就成這樣，姐，你看清楚點吧，她根本不是在疼你，她在乎的就是孫子！」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