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洞悉(karlking和氏璧加更)
衛奕冷冷地注視著她,片刻,才後撤一步,坐在她身旁,並順手抱起她。
「瘦了。」
他評價道。
沈月然掩面抽泣,窩在他懷裡,楚楚可憐。
「衛大人,你走罷。」
看來,他今晚是有備而來,她若強硬,他只會比她更強硬。
萬一被周家的人逮個正著,她大不了被掃地出門,他可怎麼辦?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神探衛奕。
「不走。」
衛奕既不哄她,也不安撫她,只是看著她落淚。
「我去找過娘親,娘親告訴我,說是你心甘情願嫁進周家的。」
他平靜地道。
沈月然抬起紅腫的雙眼看他。
「是的,衛夫人說的是事實。」
「可是她卻把她最鐘意的披風給了你。」他又道。
沈月然想起昨晚她跑出來時披的披風,她以為他不會留意到,原來他什麼都看得到。
「是的,這又如何?」
「這不合情理。」
衛奕道,「我喜歡你,娘親是知道的,而且,七夕那晚,娘親也答應你我二人來往,所以,你若突然嫁進周家,娘親的第一反應應該是氣憤而不是憐惜到送你一件披風。」
沈月然垂下頭。
她不願告訴他,衛夫人曾經去京郊找過她,讓她離開他的事情。她覺得,她若有機會做一個母親,估計也會如衛夫人一般,百般保護自己的兒子。
衛奕接著道,「娘親的性子我了解,她把披風送給你,值錢的並不是那一件披風,而是這一個關懷的舉動。我猜想,娘親後來一定有去找過你,並說出過希望你離開我的話,是不是?」
沈月然不語,過了片刻,才低聲道,「沒有,衛大人想多了。」
衛奕冷笑。
「是不是想多了,我自有分寸。其二,我去找過雲如。她告訴我,你昨天去找她,是希望她能代替你照顧我。」
「沈月然,我告訴你。我是一個成年男人,我不是一件東西,一件你想要就要、不想要就推給別人的東西。你這樣做,除了惹來別人的笑話,討不得半分好處。」
沈月然頭垂得更低,索性把臉貼進他火熱的胸膛。
是的,她本來就是一個笑話,一個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笑話。
「其三,我去找過宋少如,也看過綠蘇的案卷。」
沈月然攸地抬起頭來,雙手緊緊抓住他的衣襟,一張小臉因為激動而變得通紅。
衛奕瞪著她,「就是因為綠蘇對不對?你懷疑綠蘇的死與周家的人有關係,所以才會想到嫁進周家這一招對不對?」
沈月然紅著臉,張了張嘴。
以往只是站在一個旁觀者的角度看他雷厲風行的破案,如今自己成了案件的主角,被他在一天之內洞悉了所有的事實和心機,既驚訝於他的行動力,又感到一陣挫敗。
「怎麼?」
「心思全白費了?」
衛奕滿是嘲諷,「沈月然,或許你說得對,我是不懂女子的心事,不懂女子的多愁善感,可是我懂的是因和果,我相信的是自己的直覺和推測。你喜歡的人是我,卻要嫁給周岸則,就是希望為綠蘇報仇雪恨,對不對?」
「對!」
沈月然按捺不住內心的激憤,大聲道,「對,我是為了綠蘇報仇!綠蘇明明是被周家的人推下去的!為何聶提刑道她的死因沒有可疑,為何宋大人要勸我沉默是金!」
「你根本不知道,綠蘇是死在我懷裡的,就像你那晚……臨死前,她親口告訴我是周家的人害死了她!可是宋大人卻說,臨死的人說的話是糊話,不可聽信!」
「衛大人,你告訴月然,你若是月然,你該怎麼辦,你該怎麼辦?」
「我除了靠自己,還能怎麼辦?」
沈月然如泣如訴,泣不成聲。
「可是你還有我啊!」
衛奕緊緊抱住她,說不出是心疼還是責罵。
「你還有我,你忘了嗎?」
「你這樣做,你孤獨而勇敢,你自立而堅強,你把我拋在腦後,你讓我情何以堪!」
「我是一個緝兇者,我是一個男人,不是一個一擊就碎的瓷器!」
「我可以保護你,可以保護你在意的一切!」
「你還有我啊!」
是啊,她還有他。
無論何時,他都會守護她,就像大哀山的那一晚,他整夜不眠為她守夜一樣。
沈月然也緊緊地回抱著他,兩個人彷彿連體嬰一般糾纏在一起,直到把彼此勒得生疼也不願意放開。
可是——
她黯下雙眸。
就是知道他會為她如此,所以她才不能再靠近他一步。
必須有所犧牲。
如果一段感情能換來他的安然無恙,她認為是值得的。
她抹去眼淚,從衛奕懷中立起身。
突然的失落令衛奕感到不能適應,他怔了一怔,才也立起身子。
他平復下情緒,做了一件從昨天到今天他都一直想做的事,一直想說的話。
「月然,跟我走。」
他牽起她的手,「綠蘇的案子,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若現在反悔,還來得及。不用管外人怎麼看你,也不用管我如何處理此事,只要跟我待在一起,什麼也不要想,什麼也不要問,從此,只有我們二人。」
他口中強硬,心中早已柔軟成一團。
如果她現在點頭,哪怕付出一切,他也要帶她遠走高飛。
沈月然鼻子一酸,用力抽出自己的手。
「衛大人,月然心意已決,莫要再強求。就請衛大人放過月然,由著月然自生自滅罷。」
」哈哈。「
衛奕凄苦地笑道,「好一個自生自滅,看來我今晚的心思全是白費了,面對著一個鐵石心腸又一意孤行的女子,我還能說什麼,還能做什麼?」
「好罷,你既有主見,我不再強求。」
「你做你的周家少夫人,我尋我的白首一心人。」
「沈月然,往後你若是哭著來找我,別怪我翻臉不認人。」
衛奕說罷,不再看她一眼,徑直走出新房。
宴客仍未結束,各種觥籌交錯的聲音不絕於耳,沈月然將紅蓋頭扔在地上,狠狠地用腳踩去。
不哭,不哭,她再也不哭!
她要笑著看到真兇為綠蘇償命,她要笑著看到周岸則不得好下場,她要笑著看到——
他找到他的一心人。(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