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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八章 反將

  周岸則哈哈大笑。


  「我若承認自己是『次』的那一個,豈不是自個兒就把這門親事斷送了?」


  「好,懂得反將一軍,好一個伶俐的丫頭。」


  沈月然卻突然認真起來。


  「三少爺這麼說可就錯了,月然並非在選擇,而是真正地醒悟。三少爺可以認為月然短視,也可以認為月然受不得一點委屈,可是對一個女子來說,最重要的難道不是眼前的相守嗎?月然不想再盼了,與其去盼那些海市蜃樓一般的美景,不如感悟眼前的風景。」


  「三少爺,月然不願把話說得太滿,也不願把話說得太透。月然只想告訴三少爺,四個月的****夜夜,對於一個女子來說,要做一個決定,是有多麼地深思熟慮。若三少爺還對月然有何疑慮,月然只能說一句,往後走著瞧。」


  「月然就在這裡,娶不娶是三少爺的事。」


  周岸則再次大笑。


  「好一句往後走著瞧!」


  「只怪我一直小瞧了你,三言兩語間,居然又把主動的權利交到我的手上,讓我心甘情願地吃下這個啞巴虧,實在是高明!」


  沈月然白他一眼,嗔怪地道,「三少爺說得好難聽,什麼啞巴虧?月然不曾吃過虧,三少爺更不會吃虧。」


  她如有所指。


  周岸則提起唇角,看了一眼天色。


  「好了,不打這些嘴皮子的官司了,我今個兒來,一是為了確定你的心意,二是為了問你的想法,如今兩件事都問到了,我確實該走了。」


  沈月然松下一口氣,送他出門。


  走到門口,周岸則回頭道,「我與采玉的親事定在下月初六,待這件事一忙完,就會儘快向太夫人提及你。你不要多心,這期間盡可放心在此居住,我會定期前來探你。」


  沈月然心中咯噔。


  說得這麼熱鬧,看來是還沒影兒的事兒啊!


  他根本就沒有能力主導自己的親事,卻向她言之鑿鑿!?


  若是周家太夫人不同意,她所有的計劃豈不是全泡了湯,還成了人家養在京郊的小蜜?!

  她心中不悅,面上不曾表露半分,溫柔地應允,目送周岸則遠去。


  這邊轉身,那邊不由一驚。


  吳兆言身披玄色霜花披風,手持一盞宮燈,從院落斜對面的梧桐樹后側出身子。


  他面色鐵青,雙唇緊抿,一步一步向她走來。


  「吳校正。」


  她心知不妙,向院落里退去。


  「想躲?」


  吳兆言比她更快,一手撐上院落門板。


  「月然姐,這個時候你是不是應當向我解釋兩句而不是說走就走啊!」


  他盯著她,眼底全是慍色。


  「我……」


  沈月然緊緊貼上門檻,只看了他一眼,就心虛地別過臉去。


  吳兆言不理會她的逃避,接著道,「月然姐,我可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姐姐說你懶惰,說你刻薄,說你命硬,我卻不這樣看。因為我在餅鋪看到的全是你的勤快,你的能幹,你待綠蘇如何地好,待四鄰如何地善。我以為,是姐姐看錯了你,沒想到,卻是我看錯了你!」


  「你與衛大人來往,我一個『不』字都不曾說過。因為我知道,衛大人是很多女子愛慕的對象,是一個值得你傾心的人。可是,為何是周岸則?!」


  「他是周家的庶子不說,他那個人心機太深,完全靠不住,難道這些你都瞧不出來嗎?」


  「你不聲不響,居然與他談起了婚嫁,你如何對得起沈家公?!你如何對得起衛大人?!你如何對得起我……」


  「……姐夫?!」


  吳兆言越說越氣。


  衛大人?!


  聽吳兆言提及「衛大人」三個字,沈月然的心頭彷彿被烈火燎過一般。


  她如何對得起衛大人?!


  她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他,從今以後,她不想再聽到的人也是他。


  無顏,更無心。


  她橫下心來,把吳兆言向門外推去。


  「你憑什麼說我?我與何人來往與你何干?」


  「你憑什麼說三少爺?當初,與他同謀的人是誰?當初,一心想拆散我與衛大人的人又是誰?當初,害得我被眾人恥笑的人又是誰?「


  」你站在樹后偷聽,倒還有理來指責我,你憑什麼?!「


  」你走!「


  吳兆言氣急,將手中宮燈狠狠摔在她的面前。


  宮燈落地,四分五裂,燈面也撕裂開來,上面的圖案卻是依稀可見。


  八面燈柱,分別畫了八位形態各異的持劍人,或舉劍,或盪劍,或舞劍,或指劍,人物栩栩如生,動作一氣呵成。


  」這是……「


  沈月然抬眼看他。


  吳兆言一腳踩上宮燈,咬牙道,」枉我還費盡心思跑去洛陽花重金為你打造這盞宮燈!枉我一待到初雪融化就急不可耐匆匆趕來!枉我……「


  」是,我是曾經害過你,可是我以為我後來做的那些事足以可以得到你的原諒。「


  」沈月然,我算是看清楚了你!「


  吳兆言這一怒罵,沈月然倒是看清楚了他略顯可笑的面容。


  兩邊眉眼都有淤青,鼻樑略歪,明顯是被擊打過的痕迹。


  「你……」


  「面上是怎麼回事?」


  她急聲問道。


  吳兆言一揮手,」不要你來關心我!你不知道嗎?他沒有告訴你嗎?我去找他,要他莫要再纏著你,我二人就……「


  周岸則?

  沈月然蹙起眉頭。


  在他看似文弱的外表下,居然能夠將並不瘦弱的吳兆言打得鼻青臉腫?!

  吳兆言顯然不願再多說。


  「銀子。


  沈月然抬眼看向吳兆言。


  當初他處心積慮想要得到的東西,如今,居然因為她隨口一句話傾囊而出……


  這一看,看出了異樣。


  吳兆言的眉角微微有些紅腫,似是久傷未褪。


  「校正大人的眉角……」


  她指了指。


  吳兆言面色微恙,一拂袖角。


  「唔,不小心磕傷了。」


  他側過身去,又把宮燈向她跟前遞了一遞。


  「喏,給你的,你快收下啊。」


  他似乎有些難為情。


  沈月然想了想,道,「有勞校正大人特意來送一趟,此番好意月然心領了,不過,可能要令大人失望,還請大人先拿回去。」


  「為何?」


  吳兆言不悅。


  沈月然笑道,「校正大人此前不是道讓月然搬去城北嗎?月然想了想,打算待秀兒一出月子就搬過去。如今也沒有幾日,這宮燈又是個貴重的東西。所以,不如勞煩大人先把宮燈送去城北,省得回頭搬家時,被月然手忙腳亂地弄壞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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